第1章

　　赶回

　　我叫秦一尧，家境还不错。

　　本来我成绩挺好的，82年考高中的时候不到10%的升学率，没找一点关系，凭实力考上了。

　　原本能成为我家第一个大学生，但是当游戏厅里响起了魂斗罗激昂的音乐时，我的心就被它勾走了。

　　每天放学后就往游戏厅里钻。

　　久而久之，成绩一落千丈。

　　我妈骂过我，甚至还让我在游戏厅里当着众人的面吃过竹笋炒肉，但都无济于事。

　　高中没考上，老妈听说当兵锻炼人，于是毫不犹豫的找我那位很有本事的干妈，托关系我把送去了最艰苦的地方锻炼。

　　88年复原后，我被分到了离家六十多公里的，一个偏僻山村里的学校。

　　其实我那个很有本事的干妈为我安排了在市区的工作。

　　离家近，待遇好，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相当独立，在知道偏远山区的学校缺人手后，我跟随自己那颗胸怀大义的心，义无反顾的就去了。

　　原本是干后勤，就是修修桌椅板凳，补补黑板窗户，然后往乡镇上送个材料拿个资料什么的杂活儿。

　　但是干了一年后，老校长就病退了。

　　更加意外的是，上面让我顶了他的位置。

　　从此后，校工是我，后勤是我，校长也是我。

　　我也不知道组织上怎么对我那么重视，反正我好好干就是了。

　　好在圭山村小的学生一共也不到二十个，教学任务不重，就是上面要完成的文件不少。

　　本来周末我是不回家的，只休息一天，在路上都要花去大半天，一来一去还得请假。而且最近忙着村小学合并的事，我都忙死了。

　　但是家里安排了相亲，不得不回，于是才请了两天假。

　　老妈也很理解，这趟回家给我安排了七个相亲对象，弄得我不得不做个计划，严格控制和每个相亲对象的见面时间。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结果仅一天时间，七个相亲对象全见了一遍。

　　每次还都是人家姑娘有事提前离开。

　　后来经过我分析，应该是她们家里的确有事才离开的。

　　嗯，不接受反驳。

　　第二天下午我就没事了，本来计划着晚上去找初中时要好的几个老同学叙叙旧，但是却接到了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

　　准确的说不是圭山村小学打来的，圭山村全村只有一根电线，分散得远的人家还用不上，更别说电话线了。

　　是她的上级，镇教育办打来的。

　　说圭山村小学出了点事，要我赶紧回去。

　　全校教职工和学生加起来也就二十个人，能出什么事呀？

　　我在电话里问了两遍，对方就是不肯细说。

　　偏偏我那颗负责任的心容不得我怠慢，当即和家里人告别后，匆匆忙忙赶往车站。

　　好不容易买到最后一张去往县城的车票，还是从一个大妈手上哄来的。

　　四点以后，乡镇到村里就没有路过的班车了。而我手上这张车票是五点才从市区出发，到了县城后还得辗转去到乡镇。

　　我的想法是到搭顺风车到乡镇后，在镇上住一夜，明天买最早班的车票回村里。

　　县城车站下车后，去镇上的班车早就没有了。

　　但我运气不错，拦下了一辆也是要去镇上过夜的货车。

　　货车师傅常年跑运输，习惯了在镇上过夜。

　　我虽然常常去镇里，却从未在镇里的小旅馆住过。

　　货车司机是个热情又健谈的人。问我是不是去投靠亲戚，我说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村里。

　　说到住宿，司机大哥脸色变了变。

　　他操着浓浓的口音说道：“熏弟，镇上就一条街，一个旅馆，你确定要住？不如我们在车上挤一夜算了。”

　　我看了看并不宽敞的驾驶室，我和司机身板都不属于瘦子那种类型，就算抱着睡这里也未必挤得下。

　　“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要是失眠，明天还怎么开车。”

　　心地善良的司机大哥不勉强我，但还是建议道：“那你下车后，一定买把水果刀放身上。”

　　“为什么？我不吃水果。”

　　司机大哥嘴角一顿猛抽，着急问道：“你这个熏弟是勺的吗？镇上发生的寺（事）你不知道？”

　　每次到镇上办事都很匆忙，镇上那些个鸡毛小事我的确不知。

　　“上次来这里，和镇上的一个朋友聊天，说镇上唯一那间旅馆出了点寺（事）。旅馆四号房的天花板半夜会发出噪音，被吵醒的人睁开眼后胸闷气短，浑身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反正到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时，肋巴断了好几根。”

　　“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掉下来给砸晕了吧，在旅馆受伤，老板要负责的。”我一本正经说道。

　　“那个噪音就像有小偷在上面走路似的。老板根本不承认，非说寺（是）客人自己运动过度。”

　　我用常理仔细分析了一下：“小偷走路还能让主人听到响动，太不专业了吧？老板不负责，受伤的客人就这么算了？”

　　“不知道，我那朋友也寺（是）听来的。”

　　所以，这事还就得当故事听。

　　我笑道：“二手消息走样的太多，这一年我来往镇上无数次，也没听学校的人说起过。这种流言听听就算了。”

　　司机大哥见我不信，也就不继续说了。

　　他的大货车不方便开去小镇的街上，我在公路旁下了车。

　　八点多的小镇，街上没有路灯，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只有那间旅馆和旁边一个杂货铺还开门亮着灯。

　　到了旅馆才发现今天旅馆的生意特别好，九个房间都住了人，只有四号房还空着。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不是很想接我的生意。

　　但我一个人，不住旅馆就只能睡街边。

　　老板本着人文主义的关怀，严肃的问我：“住那间房，没事大家都好，但万一你的肋骨不结实，断了碎了可不要赖上我。”

　　我眨了眨眼睛，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脯：“你看看我的肌肉，像那种经不起拿捏的人吗？”

　　不过话一出口，我自己就纳闷了：我就老老实实的睡一觉，不需要捏拿服务，说这些干嘛？

　　老板没有深思我的话，拿出一把钥匙，点头道：“五块钱一天，押金五块。”

　　我立马掏钱拿过钥匙。

　　去房间前，我又去了旁边的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