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部队(1 / 1)

一个退伍兵的奇闻笔录 冷残河 639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三章 神秘部队

  我们出了师长的帐篷,就有师里勤务人员把我们引到另外一座大帐篷里。那帐篷里摆满了各类新鲜食物,香喷喷的,我们一阵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之后,又有人给我们换上了全新装备。

  那些装备真是令人目眩,包括避弹衣、头盔、防护面罩、每人一把92式手枪和一把95突击步枪,腰上别一把军刺,这些都是基础配备。特殊装备还有两把88狙击步枪、一把便携式激光眩目枪,还有一些电子装置。

  这些装备算是让我们这帮普通野战部队的“土包子”开眼了,传说中的特种作战部队的东西居然让我们来用,这太有点不可思议了。

  我们装备好武器,就被送出了这片密林,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我们翻越了几座山峰,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到达目标山峰的山脚下。这条路线比我们预计路线要远很多,绕了一大圈,因为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山上到处都是塌方和泥石流,按照以前的路线,完全没法走了,所以只能舍近求远,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们走到山脚,已经是疲乏得不行,一天一夜在大雨中翻山越岭,再加上高强度负重,铁人也受不了。老枪下令让我们先找一处山洞作休整,到天黑再上山去,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天黑,他也不做解释。我们累得恨不得倒地就睡,也不想问太多。

  毛三眼贼,很快就找到一座干燥的山洞,那山洞又高又大,洞口被树叶遮住,深入进去就发现别有洞天,无法判断究竟有多深。

  我们也没深入,就在洞口找了一处平整位置生了一堆篝火。生火一方面是为了取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驱赶山里的野物袭人。大家胡乱吃了点东西,就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我又累又乏,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景象凄惨无比,我的战友要么死要么伤,我在梦里难过得死去活来,看着他们被折腾,却无能为力,这么一紧张,就头昏脑涨地醒了。

  山洞里漆黑一片,旁边是火势渐弱的一堆篝火,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也就是说,我这一觉睡了四个小时。

  我一挺身坐起来,屁股被石头硌得生疼。扭头看后面,发现其他战友还在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的,独老枪一人坐在火堆旁边,郁闷地一口一口抽着烟。

  老枪这个人最爱装深沉,二十多岁的人,硬要装出四十岁的老男人才有的深沉,特别是他抽烟的姿势,跟我爸那辈人一模一样,一抽烟就装思考问题。因为他这个毛病,不知道被我们班里的兄弟们嘲笑了多少次。

  不过,看老枪现在的样子,那种焦虑烦闷很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他拧着眉头,烟圈不断从口鼻喷出来,手里不停重复着递烟进口的动作,整个人跟木头似的。

  我到老枪身边坐下,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抽出一支烟递给我,我点上,喷了一口烟雾。

  “怎么?为今晚的行动担心?”

  老枪点点头,沉默半晌才道:“老三,我今天带你们上山,心里却是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们都带回来。”

  我叫赵楚,在班里的小名叫老三。这个小名有个来历,当时毛三给我们出谜语猜,说是有人有时候三条腿,有时候两条腿,问这是为什么。

  我当时一激动,就说:“这还不简单,不就是男人看到美女的时候吗?”

  这话一出,就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其实谜底的原意是说,人从能独立走路到衰老的过程,年纪大了走不稳了,用上拐杖,自然就是三条腿了。

  因为这个谜底,我荣幸地取代毛三,成为班里的“老三”。在此之前,这个名字一直是大家称呼毛三的,毛三来自湖北一处偏远农村,家里人没什么文化,他大哥就叫毛大,二姐叫毛二,他就叫毛三,还是正名。

  听了老枪的话,想到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再加上梦里兄弟们的惨相,我的心里也是一阵不安起来。特别是想到班里弟兄相处的这几年,战友好胜兄弟,还真不是假话。

  我说:“老枪,你别瞎想,咱们昨晚遇到的明明就是普通山民,我觉得是上级弄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老枪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老三,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师里搞出这么大动静,你当闹着玩呢?”

  我心里一沉,道:“老枪,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闹越是云里雾里啊?”

  老枪又抽了口烟,道:“我跟你说,从咱们昨晚上山开始,整座山被部队围起来了,戒备之严密,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你还记得我们遇到那拨山民的时候吧,他们不是有几个受伤的被抬下山了吗?”

  我心里一紧,道:“对,那咱们部队应该能遇到他们。”

  老枪点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可事实上,昨晚山上根本就没人下来,鬼影子也没看到,你信吗?”

  我听得背后发麻,脑子立刻就懵了,说话也忐忑起来,“老枪,你是说,那些下山的山民难道不是人?”

  老枪双眼圆睁瞪着我,道:“何止是下山的,我们昨晚遇到的所有山民,可能都不是人。”

  我努力回忆起昨晚的遭遇,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半晌才道:“他们肯定是人,你记得不,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的,说哭就哭,说闹就闹,是地地道道的当地山民。我们还和他们握手过,那手多暖和,鬼有体温吗?”

  老枪道:“不是是人还是鬼的问题,如果照常理来说,我也没理由不信他们是人,看得见摸得着,就是活脱脱的人嘛。但是他们有太多违背常理的地方,让我不得不否定我看到的。”

  老枪这么一说,立刻让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信心,我说:“老枪,你看这座山这么大,光海拔就是好几千米,他们是说下山找医院。可是山这么大,晚上又下大雨,黑灯瞎火的,随处都有可能发生泥石流,他们没遇到部队,可能是遭遇了不测。”

  老枪想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一点我怎么会想不到。你再想想看,昨晚在这座山上,一个连都失踪了。他们装备精良,携带了多台无线联络设备,即使出事,也不可能一点踪迹也没留下,对不对?”

  我点点头,这一点的确是难以解释。一个连的兵力,不管遇到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全连失踪,好歹也有一百多号人啊。

  老枪道:“师里已经确定,那个村子是有问题,其他两支侦测分队,都发现了问题,这整座山都很诡异,我们今晚一定要当心。”

  “为什么一定要晚上上山?”

  老枪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只有晚上我们才能发现他们。”

  说罢,老枪吹起集合哨,战士们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整理好装备列队集合,我一直盯着老枪,他却不再看我。我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告诉我,他既然告诉了我一部分,为什么还要隐藏一部分?这不符合老枪的性格。老枪这人虽然爱装深沉,但骨子里却非常爽朗,他瞒着我这个班副,是否另有目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停地胡思乱想,老枪已经命令我们开始准备登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们强调“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的心里,却笼罩了一层阴霾。

  我们出了山洞,大雨已经停了,只有树上还时不时地掉下来一滴雨水。我们找了一条不算太难走的山路,一路急行军。睡了四个多小时,大家体力恢复不少,走起来很快。老枪拿着地图带路,他时不时地修正路线,导致我们经常不知身在何方,毛三几次尝试套他话,他都懒得搭理,越往上,老枪的脾气越坏,问多了他还冲毛三吼。

  我们马不停蹄地走了三个小时左右,到晚上十点半,就进入一片地势相对平整的地方。我用手电一照,看到下面是一片密林,平地背面凹进山体,这个地方不失为一处避雨躲风的好地方。

  老枪让我们在这里做休整,他自己去查看平地四周地势,还翻上了凹进山体的顶上,勘察完毕之后,就命令我们以边沿为斜线修筑出一条防御工事。

  老枪下达命令的时候,我们面面相觑,以为他发烧了,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修防御工事做什么?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呢?

  老枪厉声呵斥我们:“执行命令,否则枪毙处决。”

  我们瞪着老枪目瞪口呆,老枪脸色铁青,他甚至还掏出了手枪推子弹上膛。这一切行动都在告诉我们:他不是在开玩笑,这里就是战场,他是我们的指挥官,而不是我们在部队时吆五喝六的那帮兄弟。

  我们在老枪的督促下,一直忙活到午夜,修出了一条长三十多米,深达一米半的防御工事。工事面朝山下密林,头顶凹陷山体,处在这个位置,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我们人人心头都有一个疑问:这道修建在海拔数千米高山上的防御工事,到底是用来对抗什么的?

  此地海拔太高,不可能有人居住,爬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我已经判断今晚遭遇与昨晚肯定不同,却怎么都猜不出在这里修筑防御工事有什么作用。

  毛三把工兵铲插在泥土堆里,自己横躺在工事前面,其他弟兄或躺在工事内,或站在外面,一个个都累得不像样子。

  老枪看看手表,眉间的忧郁更深,他突然压低声音冲我们叫道:“赶紧进工事,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赶紧下去。”

  大家吓了一跳,小马躺在工事外泥土堆上,反应慢了一步,被老枪一脚踹进工事坑里,半天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其他人都陆续翻进坑道里。

  我们心里都犯嘀咕,“老枪发什么疯呢,一惊一乍,玩弟兄们是吧?”

  老枪看我们都进了坑道,他朝山下走,走了一段俯身拾起什么东西,在那儿仔细察看着,他身旁是一棵不小的树,叶子还郁郁葱葱的。

  我们都探头去看,毛三拿手电筒照老枪的手,他手上拿的居然是一颗子弹,黄澄澄的弹壳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毛三目瞪口呆,“老枪捡到一个弹壳。”

  一旁的小高也确认了,“真是弹壳,这里怎么会有弹壳,真是活见鬼了!”

  毛三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他凑近我道:“班副,我想起来了,难道这里就是失踪连队与敌军交战的地方?”

  听毛三这么一提醒,我立刻明白了老枪让我们在这里修筑防御工事的原因,看来老枪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他藏得可真够深的。

  这里发现了弹壳,老枪又让我们修筑工事,很明显,我们即将面对可怕的敌人,而且敌人还是与我们一样拥有现代武器的军人。

  这个说法非常不切实际,众所周知,中国目前四海安宁,枪支管控极严,而且我们所处位置又不是边境地区,怎么会有能与军队相抗衡的武装力量?特别是,还让被特种作战装备武装到牙齿的侦察连失踪。这一切联系起来,是严重违背常识的。

  老枪在密林里走了一圈,默默地回到防御坑道里,他走到我身边,把一把弹壳放在我眼前土堆上,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我先忍不住了。

  老枪问:“认得这些子弹吗?”

  我仔细一瞧,道:“95式的原配子弹,就是那支连队打的吧?”

  老枪点点头,道:“这里就是那支分队最后一次联络总部的位置,种种迹象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所以我让你们修筑工事,他们失去联络的时间,在十分钟以后。”

  我看看腕表,夜光指针在黑暗中透着绿幽幽的光,我看着即将到来的十分钟指针处,心里凉凉的很不舒服。

  老枪低声向战友们下达准备作战的命令,子弹全部上膛。沉寂的黑暗里,山风阵阵,子弹推膛的撞击声清脆悦耳,那一声声撞击声,仿佛沉重地敲在我心坎上。那种对未知的恐惧,让我头脑混乱,连知觉都是麻木的。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突然射过来一束强烈的光,很明显,那是手电筒的光柱,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看到我的战友都端着枪口对准了山下密林。

  恐惧的事情,还是来了。

  手电光越来越近,我们心里也越发紧张,我们可以看到光柱在林子里移来移去,甚至还能听到下面人走路的声音和枪械碰撞的声音,我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水。

  老枪早就示意我们关了手电,我们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我能听到身边老枪和毛三急促的呼吸声,土堆下方的密林里光影晃动,枪械撞击声和脚步声被安静衬托着,显得更加明显,也让人更为心惊。

  我担心的不是下面即将上来的武装部队,而是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我耳测那帮人离我们几十米距离,手指抠在突击步枪扳机上,额头冷汗直冒。说实话,实弹军演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老枪突然摁亮手电筒,一束强光柱打到密林里,我们看到密林里塞满了人头,那些脸都躲藏在树叶下面,看不清他们的军装和番号,也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张张惊愕的脸。

  老枪大喝一声:“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老枪话音一落,我们这边群枪齐射,密林里的子弹也雨点一般打了过来,顿时我的世界里只有密密麻麻的枪声和漫天的喊杀声。在这种情况下,我什么都忘记了,趴在防御工事后面,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疯狂射击。

  我不知道山下到底有多少敌军,但是可以肯定,光手电光下那一幕露出来的人头,那支部队总人数不会低于一百。我们区区一个班的兵力,即使武器再先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打了一阵子就后劲不足了。老枪在边上不时命令我们报数确定伤亡情况。

  我实在忍不住了,把老枪一把拖到坑道下面,骂道:“老枪,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失踪的那支连队,咱们得问清楚,否则自己人杀自己人,死得多冤枉?”

  老枪道:“不可能,我眼尖,已经看清楚了他们的军装。”

  我又骂一声:“你怎么不早说!他们是什么人?”

  老枪低声道:“55式军装你见过没?他们戴的是‘八一’红五星帽子。”

  我听了大骂一句:“你小子做梦呢?那是什么年代,跟现在隔了快半个世纪的军装了,怎么会有人穿这个?”

  老枪十分肯定道:“一定没错,他们穿的就是这个,咱们在和半个世纪前的部队打仗呢。”

  我骂了一声,心里更加发虚起来,这次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我们真撞见了一支鬼部队?我们在和半个世纪前我们的老祖宗发生枪战呢?天下有这么滑稽的事吗?这仗还有得打吗?

  我们交战二十多分钟后,弹药渐渐不支,敌方枪声却更加密集,我对老枪说:“不行了,再打下去,咱们铁定是个死。”

  老枪踹了一脚还躲在防御坑道里摆弄电台的小马,骂道:“联络上总部没有,赶紧报坐标,请求支援。”

  小马捣鼓了一会儿设备,凑近老枪道:“班长,联系上了,只是信号十分微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出去。”

  老枪道:“别废话,赶紧发。”

  小马立刻缩回去捣鼓设备去了。这时,密林里升起一团火光,一眨眼就冲了出来,我吃了一惊,听到老枪大喊:“都蹲下,全给我蹲下,敌人开炮了。”

  一声爆炸轰鸣在我们耳边炸响,我整个人都被灰土给埋了,耳朵陷入短暂的蜂鸣状态。在那个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无论是敌军还是我的战友,都距离我很远,我处在一个很安详的世界里,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那种感觉真好。

  我正沉浸在温暖的世界里,突然被老枪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吵醒,我的意识被老枪拉了一把,顿时又清醒不少。原来老枪正一边扇着我耳光,一边又哭又嚎的,不停叫着:“老三,老三你给我醒醒,你别死了。”

  我睁开眼睛,老枪顿时大喜,嘴里喃喃念叨着:“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只是身上没力气,要不然早跳起来跟老枪拼命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老枪救我不假,但也不能抽我耳光,我最恨这个了。

  我们缩在防御坑道里,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不远处有东西正烧得旺盛。老枪哭丧着脸告诉我,那正烧着的是驾驶员小高的尸体,咱们班就这么几个人,已经挂掉几个了。

  我的心里猛地一沉,心脏差点就此停止跳动,这个消息太震惊了,震惊得我完全不能够接受。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名为战友,实是兄弟,而且我们和平年代的兵,基本不会像战争年代一样抱着随时准备牺牲的心态。小高他们的死,一下子怎么能让我接受?

  我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爬到燃烧的火焰附近,直到亲眼看到小高的半个身子已经被烧得不像样子,才确定他真死了。这个爱说爱笑的东北小伙子,一刻都闲不下来,此刻竟然真的挺尸在我眼前,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满脸。

  环顾战壕里,就剩下我、老枪、毛三和小马了,小马还缩在下面捣腾那堆机器往外发信息。我们这支分队与对方一接触,损失就这么大,兄弟们的尸体活生生地摆在我面前,我心疼得话都说不清楚。

  老枪在小马身边不停地骂:“你把消息发出去没?动作麻利点,我们就要全军覆灭了,你还给我磨磨蹭蹭!”

  突然小马尖叫一声:“班长,收到总部回电,总部问我们情况。”

  老枪骂道:“炮都打上了,他们难道没看见?你赶紧回过去,就说分队死伤过半,弹尽粮绝,请求支援。”

  老枪报完电文,趴在土堆后面娴熟地架起狙击步枪,我看到山坡下面人头攒动,他们已经攻上来了。他们清一色老式绿军装,这种衣服我只在电视剧和博物馆里见过,看着这帮人弓步射击,我顿时有一种穿越了的错觉。

  老枪打翻几个敌人,枪枪爆头。下面冲锋的人不为几个战友的牺牲所动,攻势反而愈发猛烈,密集的子弹雨点一般朝我们招呼过来,老枪把脑袋缩回防御工事,我的子弹已经打空,毛三正灰头土脸地射击着。

  老枪凑到小马身边,大吼道:“总部回信了没有?”

  小马战战兢兢地回答:“回了,让我们坚持住,救援部队已经出发了。”

  老枪一拍脑袋,悲愤交加,“咱们五分钟都坚持不了,哪里还能等到救援部队到达!”接着,他又招手让我和毛三过来,我们急忙凑了过去。

  老枪对我们说:“弟兄们,眼前的局面你们也看到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我,这些问题我也没办法给你们解答,我是奉命行事。走到这一步,我们肯定是出不去了,全班要在这里给失踪的那个连陪葬,那咱们也算是光荣牺牲,我老枪也不觉得多遗憾。但是现在我要做一个决定,为了避免救援部队遭受惨重伤亡,我决定请求炮兵部队炮火支援,按照计划,火炮将会在附近一公里区域进行全覆盖式炮击,我们和敌军部队都将会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老枪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圈红了,我们无言以对。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死亡方式,比如被车撞死、为了爱情殉情、走在大街上被从天而降的广告牌砸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会死在一支幽灵部队手里。

  老枪看着我,“老三,你有意见没?”

  我急忙摆头,“没有,这个做法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老枪点点头,对小马说:“发报吧,请求立刻执行火炮覆盖支援,立刻。”

  小马看着老枪,又看了看我们,眼里淌下泪水。他什么话也没说,蹲下去发报了。山坡下的绿军装源源不断地从密林里出来,借着幽暗的光线,我只能看到漫山遍野无数的人影,那些绿军装一拨拨地冲上来,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这边连毛三的子弹也打完了,我们趴在防御工事后面,看着他们朝我们走来,子弹激起的沙子打在脸上生疼。看着这帮没有表情的军人对我们瞄准,扣扳机,我似乎能看到不止一颗子弹射穿我脑袋的情形。

  没等打头那个军人的扳机按下来,我看到无数的红光从山下蜂拥而至,伴着炮弹破空的呼啸声,我知道我们的火炮打来了。

  炮弹在人群里炸开,断木和尸体四处横飞,只是一瞬间,山上山下变成一片火海。我们龟缩在防御坑道里,身上盖着厚厚的土层,耳边充斥着炮弹爆炸的轰鸣声,四处闪烁着雪白的光芒,整个山峰被照耀得亮如白昼。

  一颗炮弹从山顶上飞泻下来,我当时仰着头看天上,只看到一团火红朝我飞来,我脑子顿时轰的一声,陷入无限空白。伴随着震天巨响,我看到毛三被炸出了防御工事,飞到山坡下面去了,然后,我彻底失去了知觉,昏迷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一定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