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句话说完之后, 满场寂静,久久无言。
骤然倾听到陈西繁的告白,所?有人沉默着, 包厢里灯光昏暗, 犹如微弱的星光,若隐若现, 只能模糊辨认每个人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潮气,仿佛落了场热带雨。
不知是谁点了一首粤语歌, 哀怨的女声静静唱着:
期待你的花会开 其实自己也都讨厌期待
恐怕正式真实恋爱痛恨明日也许分开
这么不?知所?谓怎么爱
为何还没有初吻便要怕失恋
约会未完便挂念
……
是那首,听过很多?次的《怯》。
倏忽, 不?知是谁碰掉了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一声响,沉默被打破, 所?有人如梦初醒,表情无不?震惊,窃窃私语。
“我没听错吧,刚刚……校草是在表白吗?”
“是表白吧, 问题是,向谁表白啊?”
有胆子大的,早就忍不?住了,王贤亮感觉自己挖到了一个?大瓜, 干笑两声:“繁哥, 你刚刚是在……表白吗?”
陈西繁仍旧握着那只玻璃杯,指节泛白,表情晦暗不?明。
他垂下眼睫, 遮敛情绪,说:“算是。”
刚刚说的话并不?在规划之内,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会循序渐进?,慢慢表明心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确定,漆夏此时是何种心情。
包厢里一下炸了,老同学们又开始起哄,“七号同学,谁是我们班的七号同学?”
“谁的学号是七号?”
……
附中的学号是按入学成绩排的,大家八卦地搜索一圈,发现学号为七的人,竟然?是魏宇鹏。
魏宇鹏一脸懵,尴尬又震惊:“不?是,繁哥,你开玩笑的吧?我……我他妈七月份就结婚了……”
“滚蛋——”陈西繁似乎隐忍着什?么,语气不?大好:“不?搞基,谢谢。”
“啊?那是谁?”
“七号同学,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
“七号同学”这四?个?字,仿佛有千斤重?,砸在现场每个?人身上。
喧哗中,漆夏仿佛置身真空,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的耳畔,不?断回荡着陈西繁刚刚那句:高三五班的七号同学……
既然?陈西繁口中的七号同学不?是魏宇鹏,那是谁?
她的呼吸和心跳,都不?可抑制地急促起来。
难道,是她吗?
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感自心头涌上,她鼻尖一酸,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不?可能,陈西繁怎么会知道她就是七号同学?
她没告诉过他,也想不?到相处中任何一个?可能暴露的细节。或许,是宋清月告诉他的吗?还是陈西繁看了那篇帖子,自己猜的?
她是打算今天坦白,可现在看来,陈西繁早就知道了。
漆夏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想一个?人静静呆会,她喝下一大口冰果汁,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出去一下。”
“啊?”许幼菲也没反应过来,还在纠结七号同学的事,她愣愣点头,“好,夏夏别走太远。”
漆夏拿上手?机,侧身穿过人群,然?而?出口在陈西繁旁边,她不?得?不?经过那里。
小步小步挪到他身边,陈西繁长腿交叠着,抬头看见她,长腿一收,也跟着站起来。
漆夏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匆匆走过。然?而?没走多?远,她察觉到,身后跟过来一个?人。
“跟我来。”
陈西繁握住她的手?腕,强势的,急切的,将人往怀里一带。
漆夏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被迫跟着他,走出了包厢。
包厢木门轻轻地合上,外面安静极了,走廊玻璃吊顶有几块亚克力字母,暖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橘色的日落。
“陈西繁,你要带我去哪儿?”
陈西繁不?说话,直到行至走廊尽头,他倏然?转身,一步步逼近,将人抵在墙上。
熟悉的薄荷味袭来,漆夏快喘不?过气,她避无可避,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颤抖。
这一天,这一刻,还是来了。
漆夏低垂着眼,长而?翘的睫毛轻轻抖动。
陈西繁低头,仔仔细细地看她,眼神像暗夜的海,平静下涌动着巨浪,他克制着情绪,哑声:“刚刚……你听见了吗?”
漆夏没应。
陈西繁低声,“要是你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七号同学,我喜欢你。”
即便刚刚已经听清楚了,但再来一遍,真真切切地听他叫自己七号同学,漆夏眼睛一红,心口的酸楚无以复加。
她抿唇,“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
漆夏始终没抬头,“怎么知道的?”
“刚开始只是怀疑,我外婆叫林雪珍,是枳星文化出版社的投资人,偶然?看见你写的那篇《飞鸟和鱼》,才让我确认。”
原来如此。
她万万想不?到,出卖自己的,会是那篇《飞鸟和鱼》。
漆夏仍旧被他扣着手?腕,整个?人包裹在陈西繁高大的阴影里。认识以来,陈西繁少?有这样霸道的时候,他逼近她,一步也不?让。
四?周的空气变得?焦躁,仿佛火星子一点,就能燃起来似的。
陈西繁眼神固执专横,沉默地看着她。
漆夏受不?了这样的眼神,默默吞咽。学生时代,她最?怕的事是犯错误被叫去办公室,现在这场景,简直比犯错挨批还可怕。
“漆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顿了顿,漆夏鼓起勇气,小声:“如果没有呢?”
“那也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漆夏忽然?有点想笑,埋怨道:“都这种情况了,还怎么装作不?知道啊。”
陈西繁拧了拧眉,罕见地为难。
“你……你先?放开我。”
陈西繁没动,“我担心你会跑。”
“我不?跑。”漆夏红着脸,轻声:“我的手?被你抓疼了。”
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随即,那只大手?又缓缓摸索过来,只是这次力道减轻很多?,轻轻帮她揉着被抓疼的地方。
春夜醉人,窗口送来风,裹挟着萝卜海棠的阵阵香气。
漆夏拢了拢腮边的碎发,沉默好久,而?陈西繁一直没催她。
过了好一会,心绪平复,她才缓缓道:“我……我想一想,那些事实在太久了,回忆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今晚没有月亮,透过窗户,只能看见色彩斑斓的城市,一眼望不?到头。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来京市那天,望着高楼大厦惊诧不?已的自己。一瞬间,仿佛时光逆流,她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女。
心事像被雨水淋湿的信件,沉甸甸,漆夏缓慢开口,“我注册小号时,没想过会加到你,一开始,只是为了记录。那天在群里看见你想找特5-2003,刚好方颜姐的店里有,就买了。因为害怕被你删好友,也害怕暴露喜欢你的事,所?以隐瞒了身份,对不?起。”
那不?是她的错,是他先?加错人,才有了后续的故事。
他低头看她,没有出声。
“放暑假那天,我察觉你不?开心,所?以以自己玩游戏输了的借口,给你发冷笑话,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陈西繁下颌线绷着,声音发紧,虽然?已是往事,但亲口听她说,心口还是发疼。
“谢谢你,那天看了你的冷笑话,我确实开心很多?。”
“是吗?那就好。”漆夏笑了笑,“高三的时候,我一直很期待,和你一起上京平大学,那个?约定是真的,如果考上京大,我真的会和你面基,但是我去了,你却没有来。”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回忆起京大的时光,语气越发沉重?:“你不?知道,大一的时候,我经常跑去空飞班,远远看着那些人训练上课,那时候我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陈西繁愣住,当年出国是无奈之举,走得?匆忙,谁都没有告别。
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在意那个?约定,在意他夭折的梦想。
“许幼菲说,你丢失了一块怀表,我知道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所?以寒假的时候,去了一趟普陀寺,幸运的是,我找到它了。那时候,学院刚好有个?暑期海外学习项目,我选了剑桥,想亲手?把怀表还给你……”
这段往事,陈西繁完全不?知道,他惊讶:“你去过剑桥?”
真的有人,飘洋过海,只为了见他一面。
“嗯,2015年暑假去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退缩了,问了褚扬地址,把怀表邮寄给你。”
时隔七年,她仍记得?在去剑桥时,那份期待又失落的心情。
她和同学去看了叹息桥,圣体钟,以及三一学院门口右边,那颗牛顿苹果树。
总想着,或许下个?路口,会与某个?人不?期而?遇,她一定佯装镇定,说声好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但是,整整两周时间,她一次也没遇见陈西繁。
回京市那天,繁忙的希思罗机场,有人拥抱相爱,有人耿耿于怀。
飞机上,漆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喜欢那个?人,更不?要接受他的好友申请。
她一遍遍听那首《怯》,歌里唱到:
明知单恋惊险 但我还没脱险
如果初恋肤浅 怎么我会兴奋狂热 但却又什?么都怯
喜欢一个?人,本就是勇敢又胆怯的。
但从剑桥回来以后,漆夏感觉,自己的勇敢用?光了,只剩胆怯。
她把最?后一点念想写进?信里,封进?时光胶囊,决心告别这段暗恋。
飞鸟在天,鱼游深海,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怎么努力,也注定无法抵达彼此的领域。
那场独角戏里,男主角已经退场,她不?该再守着破碎的剧本。
想到这些,漆夏再也无法说下去,而?陈西繁也没再问。
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反复确认过去的细节,只是在她心上,残忍地扎下一刀又一刀。
珍贵的邮票,无厘头的冷笑话,甜甜的大白兔糖果,缆车里相触交融的体温……
过去的每一件事,都是她走向他,艰辛的证据。
他自诩理性主义?,崇尚客观事实,却在过去无数次,刻意忽略那些巧合。太多?巧合同时出现,那便是人为,他早该想到的。
他迟钝太久,失约太久,放任她一个?人,独自在漫长的时间里,难过了那么久。
这样的自己,不?是薄情寡义?是什?么?
心痛难忍,却甘之如饴,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侥幸。
陈西繁薄唇开合,轻轻唤她:“找到你了,七号同学。”
无需过多?语言,他一把把她拉入怀里,那样用?力,乃至漆夏脑袋撞上他的胸口,发出咚的闷响。
他死死抱住漆夏,双臂收紧,像要把这个?人,揉进?骨头里。
“抱歉……”每呼吸一次,心间的痛楚就加剧一分,他嗓音嘶哑,“我是混蛋,让你等了太久太久。”
漆夏被他箍得?太紧,浑身发痛,她微微转头,脸埋进?他的外套,眼泪洇湿胸口。
周遭是簌簌的风声,这座城市的春天,风染着寒气,但此刻她不?觉得?冷。
过了许久,漆夏才重?新开口,“陈西繁,夏天不?会一直存在,那些……都过去了。”
“我明白。”陈西繁回答。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他们都不?是高中生了,抓不?住年少?的蝉,也无法退回那个?心动的夏天。
过去可以铭记,可以遗忘,唯独不?会被改变。
成年人的世界,通情达理是留给彼此的体面,但这一次,他选择执着。
“2013年的夏天已经落幕,但新的夏天会降临,我不?想一错再错了。”陈西繁看着她,认认真真说:“能不?能给失约的我,再一次机会?”
漆夏抬眸,亮晶晶的眼蒙了一层雾气,“你……你认真的吗?”
“当然?,这段时间你没有感受到,我在追你吗?”
一时间,漆夏无言以对,“我……我以为我们在暧昧。”
陈西繁眸光暗了暗,难得?在他脸上,看见挫败,“抱歉,第?一次追人,不?太有经验。”
追的人没感受到追求,他真的失败。
漆夏迟缓着出声,“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追我,是因为知道我是七号同学这件事,觉得?亏欠才这么做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西繁无语,干脆把话说得?更直接一点,“我追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在不?知道你是七号同学,不?知道你的心意时,我就喜欢你了。”
心脏发麻,滚烫的,颤抖的,漆夏怔怔看着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陈西繁叹气,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谁更迟钝。
他低声道:“换句话说,我想成为蛋糕的爸爸,漆圆的姐夫,你的男朋友,这样说,能明白了吗?”
他靠得?更近,炙热的气息笼过来,语气几近恳求:“再爱我吧,七号同学。”
因为这句话,漆夏的心,颤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还没想好,毕竟我有让你难过的前科。没关?系,你想多?久都是应该的。”
“让我追你,你说你羡慕甘瑶能被聂海光明正大地追求,我想让你不?用?羡慕任何人……”
漆夏惊讶,“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羡慕甘瑶?”
她记得?,自己没对他说过这件事。
陈西繁语塞片刻,才道:“你喝醉酒那晚说的。”
“那晚我们见面了?”漆夏完全没有印象,她大惊失色,“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西繁看着她的唇,喉结滚了滚,“你夺走了我的初吻。”
“……”
原本已经空白的脑袋,再一次宕机,漆夏彻底无法思考了,“抱歉……我……我现在脑子很乱……”
“我知道,你不?要怕,我没让你负责,虽然?很想这么做。”
她曾在信里写道,暗恋一个?人,那条路是长的,那道门是窄的……
现在,漆夏发现,那条路她已经走到了终点,那道门,不?知何时,也向她敞开了。
她努力平复心情,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原本安静的走廊,远远地飘过来几个?人影。
手?机响了起来,陈西繁蹙眉,拒接。
紧接着,漆夏的手?机也响了,她没有接,走廊那头,有说话声传来:“繁哥呢?老师都到了,他去哪儿了?”
“漆夏也不?在。”
“这两人别是私奔了吧。”
……
气氛被打破,漆夏后知后觉,他们已经出来半个?小时了。
漆夏拉拉他的袖子,提议说:“胡老师到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想一想再告诉你好吗?”
“嗯。”
只能暂时这样,陈西繁也不?忍心逼她逼得?太紧。
分开后,体温渐凉,他看着漆夏的背影,忍不?住,总想再抱一会。
进?入包厢,果然?大家都在了。这会,胡忠海被几个?男生围着,喝了好几杯。
有人叫他,陈西繁说:“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好。”
好像没人记得?刚刚那个?似是而?非的告白,虽然?大家仍然?好奇,但这里不?是寻根究底的场合。
漆夏找到许幼菲,坐到桌子旁边吃东西。
许幼菲:“刚刚去哪儿了?”
“和陈西繁聊点事。”
许幼菲气嘟嘟地说:“夏夏,你不?要考虑我哥了,我之前还以为他对你一心一意呢,谁知道他突然?喜欢那什?么七号同学,我再给你介绍更帅的男人。”
漆夏忍俊不?禁,想想也是,许幼菲连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塌糊涂,怎么能指望她明白这件事的始末。
实在不?忍心陈西繁在她心里留下三心二意的印象,漆夏提醒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七号同学。”
“哈?”许幼菲愣住,“为什?么?因为你的生日是七月七号吗?”
漆夏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某个?闪闪发光的存在,说:“因为第?一次见面时,陈西繁就是这么叫我的。”
那声“找到你了七号同学”,她真的记了好久好久。
吃完饭,大家各自玩娱乐活动,胡忠海被大家怂恿着,上台献唱一首《精忠报国》,后来陆陆续续,几个?人被拉上台唱歌。
无论什?么时候,陈西繁都是焦点,王贤亮笑着看向他,“繁哥,你也来一首呗,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朱青青很给面子的回应:“来一首来一首,我想听校草唱歌。”
贺骁站起来,一点也不?客气:“没事,校草我现在来给大家唱一首《小星星》。”
“贺骁,你要点脸吧。”
“你自封的校草,我们可不?认。”
……
漆夏坐在侧面的沙发上,陈西繁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她偏头看他。
只见陈西繁斜靠着,兴致缺缺的表情,明显没有登台的意愿。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西繁回望,小声:“想听我唱歌?”
“可以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漆夏嘴角翘了翘,“那我想听。”
下一秒,陈西繁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他问:“有吉他吗?”
“怎么,校草是要表演自弹自唱吗?”
“我去我去,发福利了,我何德何能!”
连许幼菲也小声说:“哇,我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从不?在人前唱歌的。”
包厢内一下热闹起来,胡忠海掏出手?机,“等等啊,我录个?视频。”
很快,魏宇鹏找工作人员借了一把西提卡云杉木吉他,陈西繁接过,把绳子挂在肩上,抱着吉他,他坐在高脚凳上。
四?周安静下来,无数手?机对着他。
陈西繁沉思片刻,忽然?转了个?身,面向漆夏的方向,调整话筒高度。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这首歌,你是唯一的听众。
漆夏手?指捏紧衣角,心提了起来。
必须承认,这个?人,无论年少?还是现在,都让她心动。
有人问:“繁哥,你打算唱什?么歌?我报个?幕。”
调整好麦克风,陈西繁抬眸,旁若无人地看向她,只看着她,他眉梢扬了扬,说:“这首歌叫《To 七号同学》。”
中学时,陈西繁学过作曲,这首歌完全是临时起意,自编自写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琴弦上,下一秒,一段陌生的曲调响了起来。
这段曲子安静哀婉,犹如流水,一点一点顺着缝隙,侵占所?有感官。
陈西繁音调踩得?很准,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他唱:
“难以忘记 十七岁 再次见你
青青草地 蝴蝶张开羽翼 阳光被你追寻
风送来你的信件
我再也移不?开眼睛”
那股熟悉的酸涩再次涌了上来,眼前好像放映旧电影,昨日重?现,漆夏呼吸轻了几分。
“想要拨慢钟表 回到最?初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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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一曲已经到了尾声,陈西繁定定看着她,唱完最?后一句:
“情书?没有最?后一页 你永远是我的七号同学。”
漆夏眼眶一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