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怪的酒(1 / 1)

殿下,撩完想跑? 月下桂花酒 333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3章 古怪的酒

  之后几天,夙丹宸依旧常跑相府。

  不过他每次去,见兰子卿忙于公务的同时,还得分出心神来顾料自己,心里便堵得慌。

  渐渐的,他也就不怎么去相府了,一心想着等兰子卿忙完手头上的公案,再去寻他。

  他不去相府,正愁没有地方去,一封请柬恰时而来。

  拆开来,原是应大人的请柬。

  夙丹宸想起那日自己在枣树案下说的话,不禁心中一喜,想不到应大人真的来叫自己喝酒。

  他牵来白马,揣着请柬,乐滋滋地赴宴去了。

  宴照旧设在寻欢楼。

  他到时,应玄正在二楼雅座上独饮独酌。

  见夙丹宸走来,眼眸一亮,面上却未动声色,只如常起身见礼。

  夙丹宸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跟着落座。

  “应大人这封请柬来得真及时,本王正愁没人喝酒。”夙丹宸刚刚坐下,便欣

  然的拿起酒壶,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应玄不置可否,笑道:“殿下想要喝酒,何愁无人作陪。”

  夙丹宸脱口道:“以前都是十皇弟陪我喝,如今他随国师去了地方,本王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寻谁喝酒才好。”

  他转了转眼珠,随即想到了兰子卿。

  不行。

  子卿一向喜茶厌酒,以往在他府中,就没有见他喝过一滴酒,虽说如果自己提出来,子卿一定不会拒绝,但自己怎么好让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强陪着喝。

  现在好了,他可以找应大人喝。

  应玄被他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的样子疑住,刚想出口询问,却见那双桃花眼一下子放出光彩来,宛如明珠生辉,不由瞧得怔住。

  恰在此时,耳边传来那人笑嘻嘻的声音:“幸好那晚本王将应大人带回了府,不然今日都无人陪本王喝酒。”

  应玄勾了唇,提起酒壶,为他添满酒,又自满一杯,举着酒杯道:“臣多谢殿下。”

  他说这话时,沉寂的眼眸微微波动,如一潭幽深的水轻轻荡开涟漪,再不复当日死气沉沉的模样。

  夙丹宸瞧着,心神一阵恍惚,自言自语道:“原来应大人生的这样好看。”

  应玄听了,脸色微变,再看去,夙丹宸已经面色如常,镇定自若的喝着酒,只是耳根透出薄红。

  他气得笑起,只觉此人实在可爱的紧。

  若有熟知应玄性情的人看见他此刻笑容,只怕要吓得魂飞魄散。

  可惜夙丹宸与这位应大人刚刚结识,还不知他性情如何,此刻见他展颜,只当他已不计较自己那句虽说无心,但亦有轻薄成分的话。

  如此一想,对这位大方爽朗的应大夫,更添了几分好感。

  两人对饮半响,又闲谈许久,方罢宴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夙丹宸几乎日日都和应玄在一起。

  两个人或去寻欢楼中饮酒作乐;或去护城河畔游湖赏景;或东出城门,前往郊林狩猎。

  几日下来,夙丹宸越来越赏识应玄,已将他看做自己的朋友。

  这一日,两人在寻欢楼中喝完酒,出来时,发现天色已晚,四落已掌万家灯火。

  一眼望去,灯火明媚,连绵成海。

  夙丹宸牵来白马,见应玄站在门前,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便道:“天色已晚,应大人不回府吗?”

  应玄长身玉立檐下,黑眸幽深,万家灯火落入他眼眸,竟反射不出一丝一毫的光亮,如被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吞噬。

  半光半影下,他面如冠玉,黑发如瀑。

  瞧来,俊美无俦。

  夙丹宸只看了一眼,便呆了。

  耳边似传来人声,他却恍然未闻,直到一阵马蹄声将他惊醒。

  循声望去,恰见一人一马,往城门而去。

  不过一墙之隔,城内举家灯火,城外黑雾茫茫。

  眼见他出得城去,消失在黑暗静寂中,空留身后一片灯火人烟。

  夙丹宸早已翻身上马,却滞步不前,望着城门发怔。

  远处忽隐隐传来马鸣声,听来,像是受惊后的嘶鸣。

  夙丹宸脸色一变,旋即快马追出。

  追出半里路,忽见前方火光大作,火影人墙中围着一匹倒地的白马,马旁挨着一个跌坐在地的人。

  夙丹宸心头一紧,连忙策马奔前。

  “吁—”

  人影听见声响,纷纷回头看去,只见眼前蓝影一闪,圈内已多出一人。

  “你是何人!”

  十几柄刀随声而动,寒光闪闪。

  夙丹宸丝毫不做理会,只望向地上的人,关切道:“应大人,你还好吗?”

  应玄虽未受伤,但由于摔落下马,衣上、脸上沾满黄泥,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殿下……臣无碍。”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那情愫太复杂,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表现在脸上,竟成了刹那间的扭曲。

  夙丹宸只当他是害怕,扶起人后,跟着宽慰了一番。

  “你们说完了没,说完了就留下银子来,否则莫怪大爷刀剑无情!”

  夙丹宸皱了皱眉,将应玄护在身后,“想要本王的银子,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找死!”

  话落,那伙黑衣蒙面的强盗举刀砍来。

  夙丹宸冷哼一声,施开身手相迎。

  应玄望着一面迎敌,一面死死护住自己的人,幽深难测的眸眼变了又变,最后竟微微弯起唇角。

  露出一个温文无害的微笑。

  他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突然遭逢强盗持刀相向,就算他胆识过人,临危不惧,也不该是此刻的笑模样。

  实在古怪。

  这一会功夫,夙丹宸已占上风,只见他凌空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人踢倒在地,又手腕一转,夺来的刀便没入那人胸口中,再抽出时,刀尖不断地滴着鲜血。

  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六弟!”

  那伙强盗见那人被杀,瞬间杀气大显,招式突然凌厉起来,十几招过后,夙丹宸渐渐有些不支。

  饶是如此,他始终将应玄牢牢护在身后。

  混乱之中,只见寒光一闪,暗器投出!

  “小心!”

  夙丹宸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应玄,他自己却已来不及闪躲,只得硬生生用手接下暗器。

  “殿下,你的手……”

  应玄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脸色又是一变。

  “应大人,你别担心,本王一定护你周全。”

  夙丹宸顾不得手上的伤,挺身挡在他身前,警惕的观察着那伙强盗的一举一动。

  奇怪的是,那伙强盗非但没有趁机攻上,反而像见了鬼怪似得,个个面露惧色,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最后竟弃刀而逃,只留下一地的火把。

  “咦,他们怎么突然跑了。”

  夙丹宸疑惑不解的回过头时,应玄已经收起阴沉的面容,望着他受伤的手道:“殿下受伤了,不如同臣回府,也好包扎上伤口。”

  “这样也好,本王也能护送应大人你回府。”

  应玄那双亘古不变的黑眸,终于映进一寸光影。

  仔细看去,原来是落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了他的眼眸。

  眸影之中,清晰可见一身蓝袍,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夙丹宸看着一旁倒地的白马,皱眉想了想,决定和应玄共骑一马。

  二人上马后,夙丹宸唯恐那伙强盗卷土重来,便快马加鞭,飞速的赶去应玄府邸。

  一路上,唯听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到达目的地,刚下马来,一抬眼,眼前尽是连绵不绝的幽草,泛着绿莹莹的光。

  幽草里面,是数不清的坟。

  他生生打了一个哆嗦,收回视线,跟着应玄进门。

  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后,应玄取来药箱,被他包扎伤口。

  他先是打来温水清洗伤口,后轻轻洒落一些褐色粉末,再用白布轻柔的包扎好伤处。

  这一番动作下来,却是一气呵成,手法极其娴熟。

  夙丹宸瞧着自己包扎好的手,唇角一弯,直夸他心灵手巧。

  应玄笑了笑,起身收拾药厢,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壶酒,两只酒杯。

  “殿下救护之恩,臣无以为报,唯有置酒款谢,还望殿下不弃。”

  “你我是朋友,说谢就见外了。”夙丹宸滴溜一圈眼珠,桃花眼放出光彩,“不过这酒是可以喝的。”

  应玄便笑着为他斟满酒。

  夙丹宸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只觉满齿生香,余味无穷。

  好醇的酒!

  他瞬时觉得以前喝过的酒,简直就是水兑成的。

  如此人间极品,怎么自己从来不曾喝过。

  “应大人,这是什么酒。”

  应玄并未直接回答,只按住他提酒壶的手,道:“殿下,此酒虽芳香醇厚,却不能多饮。”

  不能多饮?

  他昏昏沉沉的想。

  貌似自己只喝了一杯。

  但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他醉醺醺的起身,两颊酡红,桃花眼亮晶晶的望向应玄:“应大人,你这酒好生厉害……嗝……本王只喝了一杯,便有些醉了。”

  他哪里是有些醉了,分明快醉的神志不清。

  应玄望着他那副模样,呼吸深了深,只觉心口长出了钩爪,一下一下的挠。

  “嗝……应大人,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回府……”

  一边说,一边摇晃着往外走去。

  应玄伸手将人捞回,搂上他的腰,低头便吻上那微润的唇。

  他的吻霸道而又火热,似携雷霆压来。

  隔了好一会,他方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深沉的眸中尽是柔情。

  “殿下……”

  他痴迷的望着眼前神色迷茫的人,只恨不得立刻要了他。

  此念一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全身血液开始沸腾,内心深处传来不断的嘶吼。

  要了他。

  要了他。

  他打横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眉目轻柔的注视着他,喃喃道:“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了,就招惹到底吧。”

  怀里的人像是听见了他那番话,眉头微微蹙起,低低地唤:“子卿……”

  应玄沸腾的血液刹时冰冷下去,□□全散。

  “子卿……”

  他连声唤着兰子卿,直唤得应玄阴沉下了脸。

  应玄面沉如水,眸光变化激烈,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抱着醉得糊涂的人,在月下站了良久后,终于动了身形,却是往外而去。

  他将夙丹宸横放上马,指腹在殷红的唇边摩挲流连,目光轻柔似水。

  良久后,方退开半身,在马臀上挥落一鞭。

  骏马吃痛,长啸一声,狂奔而去。

  “好生送他回府。”

  低沉的嗓音在空旷静寂的坟地里回荡。

  说不出的诡异。

  他远远望着,直至再不可见那人身影,方转身回府。

  半面外开的厅堂依旧灯火通明,却不再空无一人。

  堂中,跪了十来个黑衣人。

  竟是方才那伙强盗。

  他走进去,不慌不忙落座,甚至还有闲情,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

  “护法大人,属下乃是按照您的旨意办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咬着牙说道。

  应玄不紧不慢的喝完一杯酒,方低低笑了声。

  笑声那样轻,落在耳里,却只觉毛骨悚然。

  “我可没让你伤他。”

  话语刚落,便听得方才说话的黑衣人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双眼暴睁,似乎死不瞑目。

  一旁的黑衣人忍不住道:“护法大人,老五使出的暗器无毒,最多不过让那人受点皮肉之痛,护法何必痛下杀手。”

  “暗器若是有毒,尔等焉能活到现在。”

  应玄眉目轻嗤,像听了一个笑话。

  那伙黑衣人脸色一变,连忙告罪。

  护法生性残暴,喜怒无常,功法内力又深不可测,他若想取人性命,不过弹指挥间的事情。

  黑衣人见应玄并无动手的意思,知道他已网开一面,当下谢声一片。

  “滚”

  应玄不过低头倒酒的功夫,堂上再无人影,连那具尸体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厅堂内,只见一人独饮独酌。

  堂外月色清冷,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