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小乔且中路 899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39章

  话?说莫元夕的一腔热血, 没有被这安州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却被这谢离枯等人的举动凉去了大半热情?。

  眼下已是要?入夜,她便在这安州的驿馆中住下来。

  此地虽也有暂代的知州大人, 但因听说是个小县城里临时提拔上来的,如今这州府的事情他自己都处理不过来,莫元夕也就?没去给人添麻烦。

  这厢换洗了衣裳, 请了那徐杨过来,与之?问起:“那谢将军等人可是回了秦州去?”

  秦州对面?,便是那龙玉的汉州了。

  所以按理谢离枯他们应该是镇守在秦州的,但因听?说这屛玉县金商馆的莫元夕要?来江南,虽说最后金商馆择址在鹭州,可却?要?经过这安州。

  且安州秦州都隶属江南,于是他也趁着最近休息, 便过了安州来, 看是否能与这莫元夕提供什?么帮助。

  莫元夕其实一开始也没指望这个水匪起家的谢离枯能帮什?么忙,但这头一次见面?就?是如此光景,叫她心中对于此人的印象,又大打折扣了一回。

  “还没,属下来时候,听?说已经去醒酒换衣裳了,想来晚些, 应该会来请大人。”徐杨想着, 那谢离枯虽是看起来的确不?靠谱,但这金商馆之?事,如果有帮忙, 的确是事半功倍。

  即便是有鹭州崔家鼎力相帮,但是崔家的势力也仅仅是在鹭州罢了, 像是安州秦州这些地方,到底是这谢离枯的名号还要?响亮一些。

  于是察觉到莫元夕对谢离枯的不?喜,便好言劝道:“大人,那谢将军今日此举,的确是不?妥,但属下也打听?过了,如今并非是他当值期,其实饮酒倒也不?犯军规。更何况白将军能将此处兵家要?地交托于他,可见此人也非浪的虚名,往后咱们金商馆在安州秦州两地,多要?仰仗着他。”

  言下之?意,无不?劝着莫元夕,万不?要?为今日之?事,影响往后金商馆的发展。

  他的这些话?,虽也不?无道理,但的确也让莫元夕感觉到了什?么是仰人鼻息。

  “我知道了。”可又能如何?此处又非屛玉县,本来要?再此建立这金商馆的分馆就?处处艰难,不?提旁的,便是自己这个分馆主的女子身份,怕也是阻拦重重。

  但她不?能什?么都让周梨亲自来,也该自己出来挡一挡这外面?的风雨了。

  徐杨其实是挺佩服这莫元夕的,也相信这一次她一定能办好这一件差事,不?然自己也不?会主动提出与她来这江南了。

  而他也不?单只是莫元夕的文书,更是此处的从馆主之?一。

  而徐杨也没猜错,他与莫元夕这里才商讨着接下来要?面?对的诸多问题,那谢离枯的帖子便来了,邀她于对面?酒楼吃饭,说是与她接风洗尘,赔今日怠慢的不?是。

  莫元夕将那帖子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字,却?是有些惊讶意外,“想不?到这莽夫,还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来。”不?过常言说,那字如其人,但是如今她觉得,显然也不?见得。

  这谢离枯的字分明?就?是比他的人还要?像样数倍,甚至怀疑,没准是找人代笔的。

  当下也叫徐杨准备一二,叫上其他两个从馆主纪唐州和万红袖。

  说起来这纪唐州和万红袖,两人是一对夫妻,原先未曾考到金商馆的时候,原本两人就?在燕州做布匹生意的。

  后来因时局动荡,夫妻俩便举家南下。

  不?想着南下又有许多起义军们,反正鱼龙混杂,有真心想要?替天行道者,也有那想浑水摸鱼的。

  于是兜兜转转的,夫妻俩便到了屛玉县来。

  到屛玉县第一时间,他们本是打算重操旧业,但最后发现他们在外面?带来的布匹,虽然也是品种良多,但此处各民?族的织布技术也不?差,甚至价格还相当便宜。

  反而是他们手里带来的那些贵重布匹,价格偏贵,根本就?卖不?出去,半月镇山民?们所织出来的其中一种布匹,甚至与之?不?相上下,但价格却?十分便宜。

  原来没有,是因为土匪横行,后来白亦初到此处做了县令之?后,大力提倡农业发展和工业生产,周梨这个金商馆的馆主还亲自到各处考场,在那半月镇还建立了不?处织布坊,槡田麻园更是处处可见。

  所以此处的布匹也快速发展起来,加上他们本来都擅长各种织布工艺,又擅于创新,所以品样良多。

  因此夫妻俩这布匹生意眼见做不?得,却?要?忙着寻个生计,于是那纪唐州就?先考去了金商馆,吃起了公?家饭。

  在里面?待了两个月,他立马就?撺使自己的娘子万红袖也赶紧去参加公?考。

  如此一来,万红袖将三岁的孩子往幼儿馆里一放,也吃上了公?家饭。

  原本她与丈夫纪唐州也是一同?经营布坊的,且当时开了还不?止一家,所以这本事手段都有的。

  也是如此,夫妻俩这一次都被提拔上来,与莫元夕一并来了这江南。

  如今四人一同?前往那酒楼里去,却?才到大门?口,忽然就?窜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军曹。

  如果不?是他的衣裳,徐杨早就?阻拦上去了,要?将他当做刺客来看待。

  而且这军曹怀里还抱着一大束本地盛产的火红色长春花,也就?是后来的

  月季。

  似怕上面?的刺扎到手,所以特?意修剪过,还用一些纱绢在外包裹起来,倒也有几分花束的意思?。

  那军曹猛地塞进莫元夕的怀里,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显得十分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莫莫莫大人,这这这这这是我们谢将军的一点心意,您您别拒绝。”

  他说完,似生怕莫元夕把花塞还回来,忙地拔腿就?跑,一下就?没了身影。

  莫元夕看着怀里被硬塞来的花,又看了看徐杨三人,“这,江南有这种送花的习俗?”

  纪唐州憋着笑,万红袖也是忍着笑:“莫大人,我夫妻二人乃上京人士,并不?清楚。”

  莫元夕又看朝徐杨。

  徐杨摇头,“下官和大人一样,原是十方州人,不?过倒也是第一次听?说江南这边有这样的习俗。”

  莫元夕便想,这谢离枯原本是从那小地方来的,兴许是他们乡间习俗,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更何况这花也挺美的,犯不?着为了与他早前醉酒之?事置气,将花给扔了。

  因此就?给抱在怀里,一同?上楼去。

  大堂里,早就?有谢离枯的亲卫队在这里等着,见了他们四人来,只热情?款款地请上楼去。

  待到了雅间,才开门?,便见着那早前趴在泥水里狼狈不?已的谢离枯如今穿得人模狗样的,他本来也年轻,长得又俊俏,想是常在战场上厮杀,因此即便是穿上了那文人们的圆领长袍,仍旧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模样。

  不?过他的表情?是真的谦卑又真诚,尤其是在看到莫元夕怀里抱着自己送的花,眼睛几乎都溢出欢喜来,“在下谢离枯,莫大人有礼了,今日之?事,实在是我等过错,还望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同?我等一帮粗人计较。”

  他这认错态度如此端正,表情?真诚得没有一点作假。

  莫元夕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自然是不?会就?白日之?事而揪着不?放。更何况这谢离枯如今在沐休时间,也没有接自己的义务。

  眼下见他态度也极好,自己往后在这安州秦州两地,少不?得要?同?他多打交道,便也是露出笑容来:“谢将军不?必客气,往后还要?多麻烦谢将军。”

  “好说好说。”谢离枯嘴里答着,那嘴角却?有些快要?咧到耳根子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莫元夕,当下便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将那徐杨挤到一旁,殷勤地给莫元夕拉开椅子,“莫大人快请坐快请坐,也不?知莫大人什?么口味,不?过听?说莫大人原本是十方州人,又在芦州长大,也是巧了,这里的厨子两处的菜色都会做,你快坐下来尝一尝,可是合口味?”

  他的过度热情?和殷勤,大家没有去多想别的缘由,反而都松了一口气,这谢离枯果然是武将,行事大方热情?,是个不?拘小节之?人,看来往后不?用担心安州秦州两地事宜了。

  一时间,这桌上的气氛都不?错。

  只不?过介于谢离枯介于白日里自己喝醉之?事,于是今晚也是有错就?改,以茶代酒。

  莫元夕越看他行事之?风,就?越是觉得此人性格爽朗不?错,难怪白亦初会如此放心他,将如此大权交托给他了。

  也将白日对他的那些不?好印象,暂时抛之?脑后了。

  酒酣饭饱,本该各自归去。

  那谢离枯却?仍旧是热情?不?已,一定要?送莫元夕回驿馆去。

  使得那原本四人的队伍,如今多了他一个,纪唐州夫妻俩走在一处,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但那近来时常挨在莫元夕身边的徐杨,却?是被这谢离枯挤得远远的。

  不?过介于谢离枯满嘴都是这金商馆大事,大家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他会有什?么私心。

  等着谢离枯将莫元夕一行人送回驿馆,刚出来就?见他的小弟们牵着马来此接他。

  水生和大蒲是他从乡间时候结拜的兄弟,但俩人年纪还小,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所以便留在他身边做近卫。

  “离枯哥,怎么样怎么样?”水生将马匹缰绳塞他手里,就?迫不?及待地问。

  谢离枯满脸都乐开了花,眼睛都是带着笑的,“我觉得莫大人肯定也对我有意思?,我说要?送她回来,她都没拒绝,而且一路上我说的话?,她都觉得好。”

  水生和大蒲一听?,都满脸欢喜,“那可要?兄弟们准备彩礼不??明?日就?来接七嫂?”

  他们这些结拜兄弟,还有十几个,谢离枯排行第七,余下的要?么战死?了,要?么如今在他军中当值做些百夫长或是前锋等。

  谢离枯一想起莫元夕的一颦一笑,嘴角不?觉又扬起来,“不?不?不?,太急了,万一她不?好意思?呢!咱们再缓一缓。”心里一面?想着,她对这金商馆之?事如此上心在意,自己一定要?好好帮她。

  于是连忙朝水生和大蒲问:“咱们这里,有没有那特?别会做生意的?若是有,都快些给我找来,我得帮帮莫大人。”然后一边开始吐槽起来那金商馆的馆主周梨,一点不?如她夫君白亦初大方。

  只道:“白将军走的时候,好歹给我留了几万人呢!你们看他这媳妇,小家子气,这次莫大人来江南开设分馆这么大的事情?,就?给了几个人。”一面?也不?忘鞭策着两人,“你们都传令下去,好好配合莫大人,不?能

  叫她小看了咱们,得叫他们都见识见识我们江南人的热情?如火。”

  大蒲和水生都很?激动,“是是是!”

  而另外一头,那回了驿馆的莫元夕并未去休息,而是徐杨几人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谢离枯酒醒了以后,倒是像些样子的,既然他这样热情?地支持金商馆的工作,那大家肯定不?能怠慢,要?趁热打铁。

  因此就?这件事商量了半个多时辰,众人对于那谢离枯的印象也是有了大大的改观。

  又说那远在屛玉县的周梨,抱着柳相惜在哭的女儿子月坐在院子里哄,忽打了好几个喷嚏。

  吓得那抱着儿子子星的千璎吓了一跳,“怎的,你也叫子星传染了?”

  柳相惜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家里给他安排照顾儿女的人,就?盼来了他爹娘给孩子们取的名字。

  他不?喜欢,但后来介于自己也取不?到什?么好听?的,又叫大家说,星月灿烂,甚好。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今天早上他自作主张,觉得自己已经是带孩子的熟练工了,强行要?带俩孩子,也算是休息一天,让千璎去这个许娘子去洗尿布挤羊奶等等。

  两个孩子乖巧得很?,加上爹娘都在身边,自然是不?哭不?闹,只需要?陪同?他俩玩耍就?好。

  所以别提柳相惜多兴奋了。

  只是可能高兴过了头,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带着孩子们到溪边去看鱼。

  事实上,千璎也没少带着孩子们去溪边看鱼,两个孩子每次看到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鱼虾,都激动地小脚小手乱蹬,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些大人听?不?懂的音节。

  不?过从情?绪上来判断,他们那是欢喜的声音。

  可柳相惜终究不?是千璎,也没有千璎这个职业杀手的基本素养,所以当孩子在他怀里兴奋挣扎的时候,他一时没抱住又胖了两斤多的儿子,当时只听?得‘噗通’一声,子星就?在溪水里嗷嗷大哭了。

  儿子一哭,女儿也哭,虽然当时也被哥哥掉入溪水里的场面?给惊吓到,但在听?到哥哥的哭声后,立马就?紧随跟上。

  柳相惜也被吓着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吓得呼天喊地,连忙将嗷嗷大哭的女儿放在一旁的草地上,也急忙下水去捞儿子。

  好在这溪水并不?深,就?淹到他的膝盖,但是对于他那还没会站立行走的儿子,结结实实给淹完了,所以除了孩子在水里吐出来的一串泡泡和那扑腾的四肢外。

  水面?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溪水仍旧潺潺而流。

  好在他动作也快,下水第一时间就?把儿子给捞上来了,但是灌了许多水,如今儿子眼睛已经闭上,没半点声音,他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抱着儿子站在水里,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但这白天,也就?他和千璎在。

  好在那于厨房里煮羊奶的千璎在听?到孩子哭声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却?不?想只看到柳相惜站在溪水里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儿子哭喊。

  而女儿则哭着半个身体?都要?掉进溪水里了,全靠着那阿黄和几只大猫在一旁奋力咬着衣襟。

  不?然女儿也要?掉河里去了。

  “柳相惜!你做了什?么好事情??”她的怒吼发出的同?时,人也落到了溪边,一只胳膊将大黄它们努力拉住的女儿夹在胳膊里,一手从柳相惜怀里将浑身湿漉漉且昏迷中的儿子夺过来,直接用轻功落在院中。

  把女儿往凉席上一放,便开始救儿子。

  她身上那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使得她也算是个‘久病成医’的典范,一翻操作,儿子小嘴里吐了不?少水出来,然后哇啦啦地大哭起来,终于是醒过来了。

  柳相惜一阵后怕,这个时候整个人的手脚都还在发抖,眼眶红着,显然刚才他以为儿子都已经被淹死?了。

  这会儿看到儿子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蹲下,就?叫千璎隔着面?具的一双冷眸一瞪,“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难道他以为自己将孩子腹中的水弄出来就?没事了么?

  柳相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换了那湿漉漉的鞋子衣裳,急忙去跑去找韩知意。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将孕中的杜屏儿也给惊动了,随后就?乘着马车追过来瞧。

  却?见子星因为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即便韩知意也诊断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被吓着了,但仍旧是哭啼不?止。

  哥哥哭得这样伤心难过,妹妹子月也一样跟着哭。

  那柳相惜也在一头哭,哭声比两个孩子都要?大,也不?知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险些害了孩子丧命害怕哭的。

  反正他这一哭,大家倒不?好说他的不?是了。

  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爹,哪里能去害孩子呢?于是反而最后韩知意和杜屏儿还要?劝慰他。

  至于千璎这里,这会儿没一巴掌劈死?他,已经算是好的了。

  周梨闻讯回来的时候,韩知意已经回去了,就?杜屏儿在这里。

  也万幸这屛玉县的天气暖和,所以子星哪怕掉了溪水里去,但也没有着凉,就?是被吓着,便是后来千璎给哄睡着了,仍旧在梦里哭醒过来。

  千璎这做母亲的,给心疼得不?行,整整一日看柳相惜那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

  杜屏儿见周梨去看了孩子回来,与她悄悄问着,“你找来的许娘子是个什?么来路,你倒是老实和我说。”她是做了母亲的人,总觉得子星子月兄妹俩对于这许娘子的态度,好像是儿女对亲娘一样。

  而且今日她也见识到了这许娘子教训柳相惜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仆从?也好像没将柳相惜当做主人家。

  反而好像是要?将柳相惜做杀子仇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周梨闻言,少不?得在心里夸赞杜屏儿一句,道她是火眼金睛。

  也没有做隐瞒,“表姐你好眼力,她就?是孩子们的母亲,至于不?愿意相认,这个中缘由,我也不?好说。”

  杜屏儿倒是没有多问,只道:“可见我是没看错。”但一想到那柳相惜竟然没察觉,便忍不?住道:“柳公?子也真是,孩子娘在跟前,整日和他这样相处,他尽是半分也没察觉出来?”

  可不?是嘛,周梨都懒得吐槽了。又想到今日他此举,忍不?住叹了口气,“是真一点不?靠谱,你说他老老实实洗尿布就?好了,没有那金刚钻,非要?揽这瓷器活来,万幸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不?然这会儿我该给他收尸了。”

  又心疼子星,受了惊吓,得吃不?少安神的汤药。

  杜屏儿听?到她这话?,想着那柳相惜也哭得不?轻,这会儿眼睛都肿了,也是可怜,便劝道:“你也不?必说他的不?是了,他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你想当初他还险些死?在你弘文馆的屋子里呢!可见他家这祖上,就?是有根源的,父辈们都不?会养孩子,能活到如今也全凭着好运气。”

  她不?提,周梨也快忘记了。

  这柳相惜从前可不?是也多灾多难的么。

  一时是叹了口气,“真是命了。”只不?过回头还是好好劝一劝他,不?如再请个人专门?回来洗尿布得了,这样他也好有时间去陪同?孩子们。

  免得就?眼巴巴看着千璎和孩子们一处玩耍,他心里羡慕。

  这厢送了杜屏儿归家,回来已是晚了,两个孩子千璎哄不?过来,但柳相惜却?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根本就?不?敢上去再抱孩子。

  显然是白日里留下的后遗症。

  而千璎也不?放心将孩子再给他抱。

  周梨只能将子月给抱过来。

  好叫千璎放心哄子星。

  却?发现子星打了好几个喷嚏,让千璎担心不?已,生怕是着了凉。

  这正想再叫柳相惜去请韩知意,又听?得周梨打喷嚏,一时几乎认定孩子真着了凉,还传给了周梨。

  周梨连忙摇头,“我没事没事,就?忽然可能鼻子吸了蒲公?英的绒毛。”才打的喷嚏。

  一面?伸手去试探子星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烫的意思?。

  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又麻烦了韩知意一回。

  韩知

  意这夜里跑来了一趟,仔细检查,发现孩子没事,就?是鼻子里呛了些东西,这会儿喷嚏一打,反而通畅了许多,只叫她放宽心去。

  得了他这话?,千璎才放下心来,将兄妹俩哄着睡了。

  周梨也趁着那柳相惜送韩知意回去的这功夫,去试探她接下来的打算。

  毕竟今日柳相惜做的这事儿,是如何都洗不?清的,哪怕他绝非有意。但事实就?是他造成的,所以周梨很?担心千璎会不?会气得一下将孩子给带走了。

  千璎见孩子都睡下了,她还在屋子里坐着,便晓得她多半是有话?与自己说。

  只能到了外间来,“你是担心我再离开?”

  周梨连点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千璎,今日之?事是他的错,我是绝对不?会偏袒他一分,想来我干娘他们晓得了,也会狠狠揍一顿,你千万别因一时意气,就?将孩子带着走了。”

  虽说现在也算是天下太平了,但是两个孩子跟着千璎到外头去,哪里比得过家里好?

  千璎想着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也得等孩子们会说话?会跑会跳,学了些简单武功后再打算。

  所以见周梨这样紧张,便安抚着,“你放心,我不?会走,总不?能因为他一个无用之?人,就?否定了大家对于子星子月的疼爱。”

  但是一想起柳相惜连只猫都不?如,还是气得够呛,只忍不?住将他给骂了一顿,那心里才顺畅了几分。

  周梨只等她骂完了,才试探地问道:“那要?不?,再雇两个嬷嬷回来给孩子们洗衣裳煮饭?”

  千璎摇着头,“那倒不?必,样样都找人来,他倒是坐享其成,只怕觉得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哪里晓得这其中的艰辛。”更何况如此一来,他对于孩子们的成长也没什?么参与感了。

  那自己带着孩子们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去找个地方,雇两个人专门?帮忙伺候孩子呢!

  周梨听?这话?,也是在理了。

  找了人来,他那里闲下来了,的确是在孩子们的成长中没什?么参与感。

  于是便作罢,只是想到他今日此举,便又道:“往后他说什?么,你也别听?他的,今日是运气好呢!孩子们的事情?,仍旧你做主拿主意。”

  千璎想,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下次?要?不?是自己看他近来也算是长进了不?少,不?然今日才不?会答应他,和他互换一日的工作。

  而见她不?走,周梨也放心了不?少,只叫她安心陪着孩子们休息,有事就?尽管喊自己和沈窕。

  便也去休息了。

  不?多时就?听?得柳相惜回来了,去拴马的时候弄得一阵吵闹,周梨正要?起来喊他小声些,就?发现那噪杂的声音一下戛然而止。

  不?多会儿就?见千璎的身影从院子里路过,回了房间里去。

  忍不?住唏嘘起来,心说管他还得是千璎以暴制暴有用。

  这叫周梨开始想起柳相惜的父亲,好像也是时不?时被他母亲压制着……

  所以这于他们家,是老传统了么?

  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陈家那边也过来瞧。

  只不?过白日里周梨不?在家里,就?听?说柳相惜又被大家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一回。

  所以晚些回来,见他整个人都很?恹恹的,很?不?自信的样子。

  见了周梨更是委屈不?已,“阿梨,我也想好好看着孩子的,可是我哪里晓得会出意外。”

  事实上那样的意外,是可以阻止的。当然这前提是他要?有千璎的那一身本事,不?过见他也实在可怜,便也是宽慰着:“没事,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常有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屛玉县大大小小的溪流怕是上千上万条,阡陌交错犹如落网一般遍布这满城。

  更不?要?说河流了。

  昨儿之?事,也算是得了个警钟,便和柳相惜说道:“孩子现在也算是大些了,弄两个大点的木桶来,白日里放点水,你们扶着叫他们在水桶里学一学。”当然,还是要?用那鱼鳔做个防护的。

  柳相惜一听?就?上了心,“该学的,往后能救命,明?儿一早我去早市上个他们买鱼炖粥的时候,就?挑几个大鱼鳔回来。”

  这事儿千璎那边晓得了,也没有拒绝。

  不?过周梨找她,也不?单是和她说这件事情?,而是与她说道:“今日我看了那调任名单,看到了段少白的名字也在其中,他要?往老家珑州去做知州,千珞多半是要?跟着一并去的,你是真不?打算与千珞见一面?了?”

  千璎以前不?敢同?千珞见面?,是怕千珞知晓她曾经杀过许多人,不?愿意有她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姐姐。

  后来天星阁被灭之?后,她算是松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是跟着柳相惜一并来屛玉县,准备见一见妹妹的。

  哪里又晓得出了这一桩意外。

  反正就?这样拖下去,带着孩子在外,又叫仇人发觉。

  不?然她也不?会将孩子送来屛玉县这里了。

  眼下听?到周梨的话?,如今做了母亲的她知道这亲情?之?间的羁绊,是想同?妹妹见面?的。

  但旋即一想自己在外那么多仇人,以后什?么时候死?还不?知道呢!于是摇着头,“还是算了,我仇人太多了。”

  周梨却?是抓住了她这话?,“正是你仇人太多,才该要?同?千珞见一面?,不?然你两个一样的面?貌,她这往后随着段少白去了珑州,什?么都不?晓得,半点防备也没有,叫人给认错了,被当成你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下就?将千璎给吓着了,倏地起身来,“不?能叫她出屛玉县。”

  “她哪里能与自己的丈夫分开,更何况还有孩子呢!要?我说你见她一面?,自家姐妹,以前种种又非你所愿,如今与她交个底,她在外也好自己防备着些。”更何况以周梨对千珞的了解,怎么可能去埋怨千璎曾经的身份?

  那又不?是千璎所愿。

  如果千璎本身就?是个杀人狂魔,别说是千珞了,就?是周梨这里也不?会容她的。

  但千璎还是要?先考虑一二,周梨也就?留了话?,“你快些考虑,调令已经下去了,不?过几日他们就?到这屛玉县,也许就?歇一晚,各自与朋友聚一聚就?走了。”

  再想见,下次还不?知是猴年马月呢!

  又说她自己忙着备送往豫州的粮草,前几日得了大捷消息,那辽兵粮草殆尽,极有可能在近期退回草原的意思?。

  但这使得朝堂上出现了两种不?一样的声音。

  有的提议乘胜追击的主战方,将他们赶去最北边常年结冰的荒草地上。

  有的却?觉得现在大虞这内乱也才结束,如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处处都要?花费银钱,金商馆哪里

  有多余的银钱来继续支持?

  但主战方觉得,后虞武器精良,以一敌十并不?在话?下,且那临渊洼里又不?断创造出各种机关武器来,胜算就?更大。

  就?该一鼓作气,趁着这好机会也能为后虞争取来一片草原,将来再度开战,也不?再畏惧他们的骑兵。

  草原两个字的确引得李仪等人都有些心动了,但也考虑到了金商馆的难处,所以结果如何,最终也迟迟没有下定论。

  周梨其实是反战一方,当然战方也说得对,打仗嘛,也是要?拼势气的,如今对方衰竭,正是该出手的好时机。

  可是现在过来几十个州府,大部份都处于那颓废状态中,多少良田都荒废着。

  所以现在最好是解甲归田,让将士们先与家人团聚,生活过几年,等着后虞各州府都逐渐恢复上了正轨,再重新编收入伍,好生训练。

  那时候金商馆想来银钱也充沛了,临渊洼那边的武器和装备也都足够分配,灵州城外的马场里,也有多余的战马供给将士们使用,完全能组成一支像样的骑兵来。

  到时候由着这骑兵做先锋队伍,在那一马平川的草原上,也不?至于被对方的铁骑压了一头。

  那时候,才是战的最佳时机。

  但这个道理,大部份人都明?白的,但总是有人抱着侥幸之?心,总觉得现在去追着辽兵们打,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事实上,对于草原,从前的大虞并没有先驱部队去探寻过,所以在草原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作战经验。

  实在是没有道理哪这么多将士的性命送到草原上去盲目做实验。

  但周梨一家之?言,肯定是不?足以撼动主战方,所以后来也就?没再管了。

  等着她忙了半个月出来,这一批粮草都从各方组织着朝豫州送去,才得了结果。

  最终李仪那里还是选择了休养生息,只要?这些辽兵退回草原后,后虞的将士们也都要?大部份选择解甲归田。

  到时候便留了边城将军再豫州镇守。

  此举是引来了主战方的不?满,觉得李仪到底是有些胆小怕事。

  不?过这些声音并没有多大,也没有嚷多久,就?被从边关来的韩玉真给压了下去。

  只道了一句:“诸位既然觉得打仗这样容易,那我等退下来,尔等去吧,望诸君佳音!”

  于是,大家全都歇气了。

  周梨听?说后,忍不?住嗤鼻一笑,“也就?是一帮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罢了。”可偏偏朝廷里,还真需要?这么些废物。

  果然,这人没有个十全十美。

  而她忙的这段时间,千璎和千珞姐妹俩也终究是见面?了,想是因为姐妹俩过于激动,使得那还没来得及和段少白交代,他身边的小厮四饼就?个嚷开了。

  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柳公?子和段少白是连襟,柳公?子一对龙凤胎的亲娘就?是千珞的双胞胎姐姐千璎,且现在就?一直在周家照顾着自己的儿女。

  还都因为千璎这一对龙凤胎,于是一个个都盯着千珞肚子里的二胎是不?是也是双生。

  巧的是这事儿发生的时候,周梨在久茂那边,她的徒弟女婿正用大象帮忙运送物资。

  自然是不?知道当时那柳相惜知晓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天天睡在自床上哄着自己一双儿女的许娘子就?是千璎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后来听?说,当时柳相惜震惊得那嘴巴张得老大,足矣塞个鸡蛋进去。

  周梨是不?知后来那几日,两人是怎么相处的,反正她回来后,发现千璎这层身份被揭穿后,他两人相处的模式,好像有点变的怪怪的。

  但哪里奇怪周梨也不?知道,直至有一日发现柳相惜蹲在木盆边洗衣裳的时候,盆里不?但是孩子的衣裳,还有千璎的。

  他见到周梨察觉后,只慌忙将千璎的衣裳往孩子衣裳下面?藏。

  不?过到底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得周梨多瞎才看不?见啊?“你给千璎洗衣裳?”

  柳相惜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我就?是看她平日带孩子辛苦,才帮她的,不?然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给女人洗衣裳?”

  “额,我的意思?是,洗是能洗的,但是千璎可能不?允许让小孩子的衣裳和大人的混在一处洗。”周梨看到许多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孩子的衣裳一定是要?分开洗,甚至盆都是单独的。

  虽然周梨不?懂这是为什?么,而且这也是看来的,但周梨觉得到底算是个经验,于是就?友善提醒一二。

  虽然柳相惜后来照办了,可最终还是漏掉了一件,以至于让千璎发现,他果然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不?过周梨发现了,千璎身份被揭穿后,面?具不?戴了,嗓子也好了,而柳相惜会的才艺也就?越多了。

  除了负责孩子们的日常之?外,额外还能连带着千璎的也负责,不?但如此,周梨和沈窕有时候还能沾光,吃到柳相惜煮的晚饭。

  他这笨拙努力的样子,也不?知千璎动了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