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小乔且中路 802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3章

  小女孩尖利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说这话的时候也彻底从她祖父怀里挣扎出来,干瘦的小手紧紧抓着?周梨的袖子不?放:“姐姐,你是肯帮他的对不对?不然就不?会同我们打?听了?。”

  不?得不?说, 这小姑娘倒是聪明过人,只是可惜终究是个孩子,白有一颗正义之?心, 却是无计可施,如今只将周梨当做那救命的稻草来看。

  周梨蹲下身来,正好对上她那明亮又纯真的眸子,“你没有说假话,我便去帮他。”可若小八真做了?那等鸡鸣狗盗之?事,纵然是和陈大人有那一番交情,但也不?敢胡来。

  小女孩的祖父却是因为孙女的这一番话而急得面红耳赤的, 伸手又来抓她的后领子, “丫头,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回头那王员外找来,你要?如何活命?”

  然而小女孩却不?想那许多,反而回头一脸正义言辞地同她祖父说道:“是祖父和我说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们一路从南方到此,叫多少人欺负了?多少回, 次次忍气?吞声?, 唯独这么一次那个胖子叔叔仗义救我,祖父还不?许我报恩,这又是什么道理?往昔那曲子里不?都唱着?结草衔环也要?报前?世恩, 如今我恩公就?在眼前?,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大狱, 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虽是年纪小,却是一番言之?凿凿,一身的正气?。

  周梨这会儿看着?她,自是满目的赞赏,也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孩子,难道你有这样一颗好心肠,往后必然是有福气?的。”又见老头子担心,也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就?这么个孙女相依为命,过得本就?艰难,处处叫人欺凌,如今还惹上了?叫他们惧怕的什么王员外,他害怕不?敢多管事也属常理。

  自也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只是见他这满脸的诚惶诚恐,怕是果然叫他这仗义的孙女儿给吓着?了?,便出言安抚道:“这位老翁,你不?必害怕,我虽是一介女子,但在这城中也是有三五个体面朋友,却不?曾听说过什么王员外,你也不?必担心,今日就?去衙门对面那客栈里投宿,若是害怕,明?日也不?用出摊,这桩案子了?结了?,我只同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不?叫你祖孙二人受这漂泊之?苦。”

  小姑娘这样仗义,如果不?是周梨如今家远在那灵州屛玉县,真是有心将?小姑娘收在身边教养的。所以?自然是舍不?得她继续在外受这罪,平白无故糟蹋了?她一颗纯良之?心。

  当然,她这空口白牙说来,也是怕老头子不?信,当下只叫殷十三娘拿了?银子出来塞给他手里,“且拿好了?。”

  老头子握着?手里那饱满圆润的银元宝,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整整五两银子,是他多年不?曾见的,这会儿却是叫人因几句话就?白给了?自己。

  又见周梨能这般大手脚,显然真是有些来路,当下也是安心了?几分:“托姑娘的洪福,如此我带孩子先去住着?。”他心里想,就?住一个晚上,也不?要?这许多钱,明?日自己偷偷出来打?听,若姓柳的胖子果然没放了?出来,可见这小姑娘是真没糊弄自己。

  小女孩也没想到周梨穿得这样朴素,出手却又如此阔绰,生怕她是打?肿脸充胖子,连忙要?去将?她祖父手里的银子夺回来还给周梨,“姐姐你是个好人,这银子你且留着?,只怕到时候四处打?听还要?许多花费呢!”

  这一片赤诚之?心,到底是给周梨感动着?了?。“我不?缺银子,且喊你祖父拿着?,如今你们祖孙俩的安全才要?紧。”

  又仔细叮嘱老头子,“到了?那客栈里,你若是不?放心,就?同那姓高的掌柜说,是一个姓周的姑娘喊你来的。他若叫你拿证据,你便说我身边还有这样的人。”说罢,指了?指身旁的殷十三娘。

  殷十三娘一头的白发不?说,还只有一只手臂,这般扎眼怕是城里找不?到第二个了?。

  老头子半信半疑,也不?知?周梨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只携着?孙女儿朝她千恩万谢的,然后便领着?孙女直奔衙门对面那客栈。

  这会儿已经?是戌时三刻,客栈也要?锁门了?,忽见他这祖孙俩上门,小二的也很疑惑。

  终究他们是破衣烂衫,背上又背着?那脱了?漆的旧二胡,一时也是打?不?定主意,祖孙俩是来讨饭还是作甚的?但也是以?礼相待着?。

  然还没等小二的问,那老头已经?先开口朝他打?听,“这里可是有一个姓高的掌柜?”

  小二一愣,心说莫不?是高掌柜家的穷亲戚?一头应着?,“有的,老翁找他作甚?”一面又朝柜台里喊,“掌柜的,有人找。”

  那高掌柜正要?收拾着?回家,这会儿人弯着?头在柜台里面仔细对账目,听得小二这话只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陌生的面容,也是愣了?,“阁下找我?”

  老头子连道:“我要?来投宿,有个姓周的姑娘喊我祖孙俩个过来的。对了?,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白头发的媳妇,就?一只手。”

  这下不?单是高掌柜愣住,连小二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两人听得他这话,只心中一喜,异口同声?地脱口说道:“是东家回来了??”

  当下仔细问起老头子周梨是个什么相貌,见他一一回得没错,便也是万分高兴,掌柜的当即忍不?住埋怨道:“东家既是回来了?,怎不?露面呢!”又忙喊了?小二去给这祖孙俩腾出一好的套房出来,方便他们祖孙俩住下。

  且说这老头子同高掌柜的说这些个话,本就?是想要?验证周梨是不?是骗自己?哪里晓得,那姑娘看着?平平无奇的,却是这么大一个客栈的东家!而且这客栈他是晓得的,住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且还多是官场来人。

  所以?等上了?楼去,坐到那软绵绵的床上,仍旧是有些觉得不?真实,和孙女儿感慨着?:“好孩子,咱们这是交了?大运,要?苦尽甘来了?。”

  小孙女虽然也没住过这等好房屋,如今在里头看着?什么都稀奇,但听到她祖父激动的话语,也是一瓢冷水泼了?去:“祖父你莫要?忘记了?,你当时还生怕得罪那王员外,不?叫我说真话呢!”

  这话顿时也叫老头子的笑容变得讪讪的,“我哪里晓得,她一个小姑娘,竟然也是那有体面身份的。”又说那姓柳的胖子真是

  好命,遇着?了?这样一个仗义侠骨的姑娘家要?为他伸张正义,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一面摸到自己藏起来的瓜子花生,忙给拿出来给孙女,“好孩子,这可是那个周姑娘吃过的,咱也沾沾她的好福气?。”

  祖孙俩也难得解一回馋。正要?开始嗑瓜子剥花生,忽然房门叫人敲响。

  老头子有些患得患失,生怕叫人觉得他是骗子,给赶出去,只诚恐诚惶地将?瓜子花生又忙藏起来,然后才去开门。

  哪里晓得小二却送了?许多饭菜进来,皆是他们往昔吃不?得的大鱼大肉,一时也是将?老头子看得直咽口水。“这,这小二哥,我们可没有要?晚饭。”这得多少银钱啊?

  小二大大方方走进来,将?饭菜都一一从托盘上拿下来,摆到桌面,“这不?要?钱,你们在这里住着?,吃喝都免了?去。”原来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这祖孙俩是个什么来路。

  还有那被当贼子抓了?去的柳小八,晓得这小姑娘知?道人是冤枉的,还敢仗义出言,正巧又是遇着?东家,便笑道:“你们祖孙俩往后是有好福气?了?,天底下可再也没有我们东家这么好的人了?,你们如今叫她承了?恩情,往后只有说不?尽的好处。”

  不?是小二的吹嘘,实在是周梨这个东家真的好。

  别?处做小二做掌柜的,只能拿那一份定死了?的月钱,好不?容易得了?客人的打?赏,也是要?躲躲藏藏,生怕叫东家知?道给收了?去。

  他们东家倒是好,就?给定了?个全年营业额,若是达到了?这个线后,往后的收益她自己便不?要?了?,只叫掌柜的带着?他们底下这些人给分了?去。

  就?等于他们能拿东家这客栈来赚自己的钱。

  也是如此,这客栈里不?管来了?个什么人,也不?从人家的外貌是评个贵贱,一个个都当贵客来待,所以?这里生意极好。

  除了?四处的衙差官吏们路过,喜欢住在这里,连那些商贾们也喜欢来此,即便这里是比别?处贵了?些许。

  但他们这里面对着?衙门口,最是安全不?说,这服务态度也是全城一等一的好,绝对是叫他们那银子花得物超所值。

  所以?单是现在这个来给祖孙俩送饭的小二,也是靠着?这些个分红在城里买了?房屋娶了?媳妇,如今孩子都快要?生了?。

  如此,他自然是感恩周梨这个做东家的好。

  而祖孙俩听得这饭菜都是免费的,还可以?在这里免费长久住着?,小姑娘倒是觉得周梨言而有信,心里感激。

  老头子却万分激动,急忙朝小二的打?听,“你们这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我还没见过这样厉害的女东家呢!她可是比那王员外要?体面些?”

  小二听了?,却像是听得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时是忍不?住好笑起来,又啐了?一口:“那个劳什子的王员外是什么个东西?同我们东家提鞋都不?配呢!”说罢,只叫这祖孙俩吃好歇好,短缺什么只管招呼他们就?是。

  方关门退了?出去。

  老头子却是久久不?能回神来,直至听得已经?爬到桌前?要?动手吃饭的孙女喊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一颗心都是激动得要?飞起来,“丫头,当年那算命的可真没白糊弄我那两个铜板,你果然是个好命的金凤凰。”他从前?只想,莫不?是往后唱曲的时候,孙女叫贵人看上,抬回去做小妾。

  哪里晓得,原来是这般道理。

  又因这一桌子的饭菜是不?要?钱的,也是放开了?腰带敞开肚皮爽快吃。

  小孙女虽是年幼,倒是个仔细的,生怕他往昔那粗粮康菜吃了?许多,肠胃享不?得这样的福气?,只先劝着?他喝了?两碗粥垫肚子,才许碰那些荤腥。

  也忍不?住夸赞道:“小二哥是贴心人,原是晓得我们祖孙俩往昔过的是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这如今给我们来了?好菜好肉,还给准备了

  ?一大碗白粥洗肠子呢!”

  她这一说,老头也发现了?,一时竟是感动得两眼泪光,“好人咧!好人咧!”

  且说他祖孙二人在这客栈里吃香喝辣,周梨这里虽是有心帮柳小八渡劫,但又忧心白亦初不?见她们归去,便先回家去。

  果然白亦初已经?回来了?,正是焦心等着?,见了?她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再不?来,我是要?亲自出去寻了?。”

  周梨只说道:“阿平哥他们实在热情,本还一定要?我们留宿呢。”又和他说回来路上遇着?柳小八叫人设计的事情。

  听着?柳小八的名字,白亦初也是同周梨这般,万分念旧的,“他如今,可是学了?好?”

  “我回来时候打?听了?一回,那万贯家财输了?出去后,他倒是踏实过日子了?,只不?过巧儿将?孩子扔给了?他,带着?娘家人改嫁了?个有钱的行商远去了?,如今他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出去外州府寻营生后,便将?娃儿托付给隔壁大娘照看,如今才回来就?叫那个姓王的哄了?去吃酒,又让人设计,他在那牢里待一个晚上吃点罪倒是不?要?紧,我是不?放心他那孩子。”

  就?怕那隔壁大娘家晓得他吃了?罪,不?管孩子呢!

  白亦初听了?这话,连忙朝外看了?一眼,“如此,请殷姐姐跑一趟,把孩子先给接过来要?紧。”

  “我正是这个意思了?。”所以?殷十三娘送自己进门来,也就?转头出去了?,正是为了?接柳小八的孩子来。

  如此,两人也在这里等着?。

  这并非是什么大案,又晓得个来龙去脉,所以?周梨到不?着?急去找人,毕竟都这个时辰,人家做官的又不?是卖身给衙门,总是要?回家休息的。

  又道:“我在那客栈里的点心,全都打?包送了?路上的乞丐们,也从他们口里打?听出了?那姓王的是个什么来路。”

  原来这个姓王的员外,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就?他在这一家客栈里,抓了?好几次偷他银子的贼人呢!

  且这些贼人从前?都是走过歧路的,和柳小八一般,所以?他每次请人吃酒,与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等着?人家喝得差不?多时机,就?脏了?这手脚来陷害人。

  不?但叫人进了?大牢去,还白占了?人的银钱,他就?是这样发家起来的。

  不?知?情的只当他是个仗义侠客,不?计较人从前?过失,还同人称兄道弟,最后反而被人家偷了?银子,也亏得每次运气?好,发现得及时。

  但里晓得的缘由的,都十分唾弃他这一号人,偏如今他真靠这个发家致富起来,那些人又不?敢站出来伸张正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害人。

  白亦初听了?这些个原委,却是笑起来:“这样说来,是陈伯父的不?察了?,竟然任由治下出现这等乌合之?众。”

  周梨苦笑:“可不?是嘛,但我想着?,这里头只怕除了?那客栈的小二和掌柜与这王员外是一伙的,衙门里多半也是有他们的人,毕竟这些个案子,从来都不?要?姓王的去衙门上审判,就?直接将?贼人套了?关起来,那脏银什么的,也不?过堂去,可不?就?就?叫他光明?正大把人家本来的银子也私吞了?吗。”

  “这样说来,你明?日还是要?去见一回陈伯父才能治住这些人。”可惜自己不?能去露面,不?然哪里还要?周梨去奔走。

  周梨点头,“是了?,我原本还以?为,衙门里找余经?历他们打?声?招呼就?是了?,哪里晓得后来问了?那些个小乞丐,方知?晓这其中还有许多牵扯呢!”

  两人这里说这话,自也提了?白亦初今日的收获,左不?过是查了?些何婉音的势力?,但藏得太深了?,也不?过是打?听出她和江湖上什么人有来往,究竟那些江湖人的营生,她插了?一脚没有,还没得证据。

  这是周梨意料中的事情,“她若是那样好查,我义兄那里早就?杀了?她,哪里还有现在的许多事情。”要?说杀何婉音,简直就?是现在柳相惜的头一桩任务,他对此事远比任何事情都要?上心,偏偏就?是事不?如他意啊!

  说罢,是为了?此事叹气?一回,又见越来越晚,四下灯火都已经?一一熄灭去,唯独他们这小院里还亮着?灯。

  却还不?见那殷十三娘回来,实在是着?急。

  白亦初便拿起斗篷,“叫我去看一看吧。”

  周梨却将?他喊住,“且在等一等,这会儿街上行人实在少,你戴着?个斗篷反而惹人注目呢!”

  于是两人又等,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听到外面巷子口传来的马蹄声?。

  周梨忙起身去开门瞧,只借着?那巷子里的几盏灯笼,依稀是瞧见了?殷十三娘的身影。

  又说这里马车是进不?来的,何况巷子两侧都是花花草草,所以?仍旧就?将?马车停在巷子外面。

  这会儿听却是孤身一个人进来的。

  周梨见了?,心里急促,“孩子呢?”

  殷十三娘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那邻居不?是人,平日里对孩子就?不?仔细,今儿才听得柳小八犯了?案子,就?立马就?将?孩子给卖了?,那银子这会儿都送上媒婆手里,给他小儿子说媳妇呢!”

  “卖了??”周梨是一下被气?得浑身发抖,“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可是晓得卖了?哪里去?”

  白亦初也闻声?过来,“你去这么久,是打?听到孩子去处了??”

  殷十三娘回着?:“打?听到了?,是个女娃儿,听说生得有几分清秀样子,让翠红楼里给买了?去,我想着?回来要?路过弘文馆,便与你们说一声?,这会儿准备去城北翠红楼,把孩子要?过来。”

  周梨是给气?得不?轻,只回头同白亦初说道:“我是等不?得天明?了?,眼下就?去衙门里报案。”又和殷十三娘说道:“咱们就?这样去,那边如何愿意给孩子?左右他这邻舍不?做人,我们也不?必讲什么道义。”

  白亦初这里也只能干着?急,便是不?心疼柳小八,但也可怜那孩子是柳家的血脉,只道:“还是直接去陈家吧,请了?陈伯父稳妥一些。”毕竟周梨此前?不?是才说,那衙门里多半有那姓王的人。

  周梨颔首,“是了?,少不?得麻烦陈伯父。”当下只忙换了?一身衣裳,和殷十三娘匆匆上了?马车,然后直径去陈家敲门。

  门房见是她,先是高兴,只随后察觉出她的神色急促,分明?是有事情,便也不?敢耽搁,“周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周梨也是十分歉意,“我是不?进去了?,劳烦同你家老爷说一声?,我这里有案子要?禀,是得麻烦他今晚一回。”

  门房听说有案子,还惊动了?周梨,自然是不?敢耽搁的,忙就?喊人去通报陈大人。

  又说这个时辰,陈大人已经?是吹灯休息了?,忽然听得说周姑娘有案子,马上就?将?他夫妻二人给惊起来,陈夫人只忙给陈大人穿衣裳,也催促道:“你可麻利些,别?拖拖拉拉的,阿梨这离开芦州好些年了?,多的是不?长眼的,没准是将?她当做小白菜来欺压呢!”

  陈大人也是恼怒,心说哪个这样不?长眼的,犯到了?周梨跟前?,当下穿了?衣裳,叫起随从急忙到门口。

  果然见这里周梨是等着?的,当下只问道:“阿梨丫头,谁欺凌了?你?”

  周梨只示意他先上马车,“陈伯父实在对不?住,这大晚上的将?你喊起来,实在是救人要?紧。”

  陈大人也不?啰嗦,就?直接上了?她的马车,一并往衙门去。

  这短途上,周梨也是将?这案子的始末同他说了?个原委。

  陈大人当然不?会怀疑周梨的话,听得自己这衙门里竟然还有人同那外面的人同流合污,行这不?法之?事,也是气?得不?轻,见周梨为那柳家的孩子担心,又忙安慰道:“你别?怕急,我这马上就?安排人去翠红楼,把孩子给带回来。”

  当下到了?衙门里,一门值夜的衙差见知?府老爷忽然来了?,也是惊得不?行。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多问,就?被派了?案子,一行去捉拿那姓王的,一帮又去套柳小八的隔壁邻居家,还有去那客栈拿人的。

  一班则直接和周梨去了?城北的翠红楼。

  这会儿才正是城北最热闹鼎盛的时候呢!衙差们忽然光临翠红楼,只叫老鸨不?解,正要?询问,就?见一个面生的姑娘上前?问:“今日买来的柳家小女儿呢?”

  她正要?用那一贯话语搪塞,却迎上几个衙差的怒目,也不?敢多言,忙给人使了?眼色,将?孩子给抱出来。

  三岁多的孩子,想是因为她娘扔她早,跟着?柳小八一起艰难度日,所以?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敏感孩子。

  刚还挨了?打?,还要?做活,这会儿忽然叫一个香软的怀抱搂在怀里,也是以?为如同做梦一般,只茫然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众人。

  然而周梨将?孩子抱着?,明?明?个三岁的娃娃,却才二十斤不?到的体重,又见她那胳膊上满是青紫掐很,心疼得眼

  泪直流,“好孩子,往后是不?能让你吃这些苦头了?的。”又问她是谁人所为。

  老鸨做这一门生意,哪里不?会看脸色?如今虽是有些懵,如何就?惹了?衙门里,但听得周梨的话,仍旧是反应快,只忙挥着?手撇清道:“我可才没动她,那都是卖她的人家打?的,和我没有关系。”

  周梨却不?信她,只问孩子,“是么?她说的可是真的?”

  小孩子哭过后变得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没掐我,她就?是叫人拿针扎我的手指头而已。”

  这话可是将?老鸨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要?开口反驳,只不?过对上周梨一双怒目,也是不?敢多言,只嘀咕道:“谁叫她不?老实听话的?”再说这也就?是楼里一惯用的手法罢了?,这样不?伤姑娘的皮肉,不?留伤疤,以?后也才能卖好价钱啊。

  周梨原本还想,她这里做的营生自己虽是不?耻,但在当朝终究是合法合律的,自己将?孩子给抱走,到时候只管叫她去找那卖家把银子要?回来就?是,两清。

  哪里晓得这短短一个多时辰里,就?对孩子动了?手,也是气?得不?轻,只叫殷十三娘上去给了?老鸨两个巴掌吃,“你这里做什么我是管不?得,只不?过到底是多积些德善,免得以?后不?得好下场。”

  当下也又见孩子肚子瘪瘪的,怕是也许久没吃饱,就?先给抱着?上了?马车回去。

  她也就?没再去衙门,直径回了?弘文馆这边,路过那衙门对面客栈的时候,从里要?了?个食盒,只带着?一起回去给孩子吃。

  而衙门这里,陈大人也是连夜加了?个班,将?那柳小八隔壁邻舍一家责罚打?了?一顿才放了?,这才正经?审问起被抓来的王员外。

  又从顺藤摸瓜,将?衙门里的几个蛀虫给一起拿了?下来,一起打?了?板子。

  不?想着?有人受不?得,先是道了?王员外这一勾当,从前?那些个人都是叫他陷害的。

  这会儿客栈里的掌柜小二也被拿来,先是直接扯着?脖子大喊冤枉,不?想进了?堂里,便见着?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王员外和几个衙差,就?晓得事情败露,顿时也是一脸的死灰,只拼命地朝着?堂上满腹怒气?的陈大人磕头求饶。

  只不?过这个时候才晓得求饶,到底是晚了?几分。

  他们用这样的手段,害了?好几个那回头浪子,有一个还因是心腹不?开朗,给活活气?得在牢里拿裤袋上吊自缢了?。

  到死都还背着?一个偷盗的罪名,如今人家屋子里晓得了?,老小只哭成一片,要?求陈大人做主,替亡人伸张正义。

  柳小八也是这个时候才被放出来的,不?但拿回了?自己在外辛苦所赚回来的两百多两白银,还被无罪释放了?。

  但他看着?这满堂被打?得东倒西歪,哼哼唧唧的王员外一行人,仍旧是不?解。

  陈大人见他还呆呆傻傻地站在堂上,也是给气?得不?行,“你还在这里作甚?赶紧归家去,你的孩儿都叫那黑良心的邻居给卖了?勾栏院去。”

  这话可把柳小八吓得不?轻,他早年自己不?珍惜,万般做作,把朋友的情义都给断绝了?,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小女儿和他相依为命。

  所以?登时也是被吓得两腿发软,都没顾得上朝陈大人磕头道谢,就?跄踉地从衙门里跑出去。

  却是才下了?台阶,后头又传来衙役的声?音,“柳官人,你是个好运的,交了?这样的知?己好友,周姑娘为了?你的事情奔波了?大半夜,这会儿孩子她也给抱回去了?,你倒不?必这样着?急,只是这往后看人须得将?眼睛擦干净才是,莫要?把顽石做玉石,给人骗了?去。”

  柳小八听到这话,又如得一头的甘霖,浑身既是轻松又觉得心情沉重,只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我是没看花眼,果然是阿梨。”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双手捂着?脸的嚎嚎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又自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我真不?是人!我真没脸见他们了?。”

  可话虽如此,还是打?听了?周梨如今的落脚之?处,一步一个跄踉,朝着?弘文馆去。

  他倒是走了?,可公堂之?上,还连夜审案,那些以?往被这王员外和客栈里做局的,眼下是如何也不?愿意放过王员外等人。

  更?何况有一个还在牢里枉死,如今是沾了?人命官司,他们也是跑不?脱,所以?人人都希望能得个生机,只争先恐后道明?这局是哪个主使来的,百般想要?为自己洗脱罪名,只道他们都是从犯等等。

  而那手段,也是简单,其实就?像是街上小乞丐们所言,就?专门挑这些个回头改心的浪子们,骗了?他们做兄弟,请去吃酒,然后这设计说他们都银钱。

  如此不?但害了?人下牢狱去,他们还赚了?人家的辛苦钱。

  反正这银钱来得轻松,他们还自诩这些被他们设计的人,从前?也不?是什么好人,眼下做的就?是那替天行道的好事情,无愧于心。

  这话可把陈大人气?得不?轻,只安排人又上了?一回板子,但他们个声?消话止,得了?个清净,便叫全部押起来,该斩的斩,流放的流放。

  方准备回去休息,不?想着?会儿竟然是已经?下半夜了?,索性也就?想着?懒得回去惊扰家里人,便在衙门里将?就?歇息了?。

  又说周梨她这里,和殷十三娘把孩子带回去,等孩子吃了?饭,才给她洗澡换衣裳,却是满身的伤,尤其是那下身,居然还见了?血。

  周梨当时就?给吓傻了?,只忙喊了?殷十三娘进来。

  殷十三娘是习武之?人,如今见了?此状,也是吓得一身哆嗦,忙给孩子诊脉来。

  周梨则怕吓着?孩子,压住心中的万丈怒意,言语温和地套孩子的话,“今儿晚上,谁脱你裤子了??”

  小姑娘哪里懂这些,但晓得察言观色,见周梨为自己好,把自己抱回来,给好吃的又给换新衣裳,还给她洗澡搽药,还因看到自己受苦而掉眼泪。

  她是没见过她娘,但她觉得做娘的大概就?是这样对孩子了?。她能感觉到周梨对自己的爱惜,因此见她问,也没瞒着?,“是隔壁的狗娃子,他总脱我裤子,我不?愿意,他就?叫他奶打?我。”

  “他奶也知?道么?”周梨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会儿变得好远好远,耳朵里听着?的,都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孩子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晓得的,他们家还说我就?是要?给他孙子骑的,我不?听话她就?使劲打?我,还说要?去告官,叫差人拿我爹去蹲大狱。”然后又忧心忡忡地问:“我爹真蹲大狱了?么?他们说我爹犯事了?,可我爹是好人呀。”

  天真无邪的声?音,说的却是那牲畜行径,周梨眼睛通红,头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杀意。

  殷十三娘这会儿已经?放下孩子枯瘦如柴的细手腕,声?音也是有些哽咽,“姑娘,叫我去杀了?这些畜生吧,留着?将?来也是害人的精怪!”

  只是她出去,却是已经?不?见了?白亦初的身影,方意识到刚才白亦初不?放心,在外头估计听着?她们三的话了?,只急忙又掀起帘子进来,“姑娘,公子出去了?,怕是……”

  周梨只抱着?孩子哭,“随他去。”她这是头一次赞同白亦初去杀人。

  不?对,那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帮牲畜都不?如的玩意儿罢了?。

  殷十三娘只看着?在周梨怀里乖巧着?替周梨擦眼泪,一面还安慰周梨她不?疼的孩子,也是心里万般难受,只劝着?周梨:“姑娘,松开孩子,叫我替她再仔细检查一回。”

  周梨哽咽着?松开手臂,却是握着?孩子的手不?愿意放,“别?怕宝贝,等着?姨姨帮你检查上药。”

  孩子倒是乖巧,只岔开腿来,“我不?怕,你们都是好人。”转头用那满是疤痕的小手捧着?周梨的脸颊,“您像是梦里的娘一样,对梦梦好。”

  这话又叫周梨掉了?一会眼泪,她自诩自己这个人心态最稳当,极少掉眼泪的,可是今儿这眼泪却是如何也止不?住,实在弄不?懂为何这样的好孩子,却偏偏摊上这样的事情。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