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子女,父母,兄弟姐妹为什么不先去死?
妇人侃侃而谈: “你想啊,现在到处都是光棍村。为什么会有光棍村呢?因为女方要价太狠了啊,动辄几十万的彩礼,有些还需要买房子车子,普通老百姓怎么出得起,是不是?”
“光棍村的根源,难道不是早年当地人虐杀女婴的后果吗?女婴稀少,长大后能匹配的姑娘自然就稀少,物以稀为贵,有什么错?”
“错误已经造成了,现在也没法了是不是?我们得想法解决啊……”
妇人居然拍拍她的肩,“说真的,小妹子,一般被贩卖的女子文化程度都很低,我说的东西她们也不理解,真是对牛弹琴,没想到,你还可以跟我沟通一二啊……”
所以,她没打她?
不然,找不到人诉说她这一套“伟大”的理论?
苗初秀笑起来。
妇人也笑起来。
“那些光棍们面对巨额的彩礼,已经快要绝望了,一绝望就会铤而走险是不是?但是,有我们这一行就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法?”
“他们看到希望了啊!只要有人买到了老婆,而且只要几万块就能买到一个老婆,其他人便都会安静下来,乖乖地准备好钱,等到便宜老婆的到来,而不会铤而走险,我们这不是为了社会之稳定做出了卓越贡献吗?”
苗初秀竟然无言以对。
中年妇人笑眯眯的:“小妹子,只要到了我们手里,你最好就是乖乖听话,只要你本分老实,我就尽力帮你挑一个好一点的人家。若不老实嘛……”
苗初秀想起三秀。
暴脾气的三秀因为“不老实”,所以,被打残了。
好不容易救回来,家里人看到她的残样子都不想要了。
她长叹一声。
“唉,你说一个人值几万块,我给你钱,自己替自己赎身好不好?”
中年妇女诧异,继而哈哈大笑:“小妹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哈哈哈,这种事情,怎么能赎身呢?要是人人都花几万块就能赎身,那我们这一行就没法干下去了……”
“……”
“实不相瞒,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家里有钱的女孩,买她的那家人居然被她说动,让她家里拿了十几万把她给赎回去了。对于他们这种坏了规矩的人,我们整个同行都很鄙视,现在再也没有人肯带人去他们那个村子了,全村的人都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现在,他家被彻底孤立,日子难过得很……”
难怪当初自己付钱想赎苗三秀,遭到当地人强烈的耻笑和围攻。
她们这个所谓的“江湖规矩”,几乎把被拐女最后的一条生路彻底断绝了。
那就是个人间地狱,更是天罗地网,只要你踏进去,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小妹子,你们这是替社会分忧解难了,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所以,不如和和气气的接受,安安心心的认命。反正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都是嫁……”
人贩子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贩子有文化。
“小妹子,你要知道,是几千万光棍啊!几千万,而不是几百个。他们的破坏力一起来,不啻核弹啊。为了让他们都娶上老婆,我们也是操碎了心了……唉……其实,也赚不到多少钱,真的是拿着白菜的钱,操着白粉的心……”
卖一个妇女几万块,各方面分一分,一个人能拿到的,的确没多少了。
“现在,人们都骂我们,唾弃我们,可是,有朝一日,大家应该感谢我们。以最小的牺牲,成全了最大的稳固……”
个体女性的牺牲,简直不算一回事。
“可是,为什么就该女人牺牲呢?”
“女人单身也是浪费啊,我们经常在说,城市里那么多大龄剩女真的是太浪费了,闲着也是闲着,按需分配给光棍,那该多好……”
在人贩子的眼里,女人的社会属性,个体属性,统统都是不必要的——你所有的价值就是一个:交P和繁衍。
只要能生娃,其他都是无用的。
而且,光棍能打能杀人,剩女没有社会公害。
我穷我有理。
你弱你活该。
典型的法西斯理论。
如果是人贩子一个人这么想也就罢了,可要是绝大多数男人都这么想呢?
真的很恐怖,是吧?
苗初秀更好奇了:“既然这事情这么伟大,那你为何不自己先上?或者,你的母亲,女儿以及一应女性亲属,为何不先上?”
“我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你自己不行吗?”
“我人过中年,生育能力不行了,光棍们一般不会买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买来没用啊,就像不会下蛋的母鸡……”
苗初秀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中国妇女,一旦结婚生子,尤其是生了儿子,做了婆婆,她身上的女性属性基本上就会荡然无存——她会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男人的立场,一切以男人的利益为优先考虑。她鄙视糟践起女人来,比男人要更强悍十倍百倍。
几千年婆媳战争,根源于此。
人贩子大多数是女人,也根源于此???
第八十一章 试药人
苗初秀不知道。
半晌,又叹道:“你们能想到利用女性的同情心理,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小妹子,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我不是说了吗?这是积善行德,何来报应?再说,你们可以同情老人,弱者,光棍也算是弱势群体,同情一下他们,嫁给他们,难道不是做善事吗?”
就在这时候,苗初秀的手机响了。
那两个男人可能是忘了关机,马上从桌上拿起来,就要掐掉。
苗初秀叫道:“快把手机还给我……”
“小丫头,再闹没你好果子吃……”
一大汉一耳光扇过来。
你态度再好,一顿打是少不了的,这叫立威。
苗初秀超级配合,能熬到现在才挨打,已经是特例了。
大汉的耳光没有响,随即响起的是他咕咚倒地声。
另一个大汉不明就里,也一耳光扇来,他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两人直挺挺的,就像两具尸体。
中年妇女这才慌了,厉声道:“小丫头,你干嘛?”
话音未落,她也倒了下去。
苗初秀也不去管他们,先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看到沈一慎急疯了似的不停发来消息:“苗初秀,你怎么了?你到哪里去了?”
她回一句:“你稍等片刻,我找到人贩子的老巢了……”
“天啦,你在哪里?”
“就在距离公厕不到100米的一个小面馆里,他们放下了卷帘门,我先试一试如何才能打开……”
“我得马上报警……”
“万万不要报警……现在报警就完蛋了,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老巢,现在报警是帮助他们……好了,你就在卷帘门口等我,我很快就设法出来……”
苗初秀交代了几句,并没有打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拉亮了全屋子的灯。
满室的昏暗荡然无存。
现在,她把那个中年妇女看得特别清楚。
只见她一身体面的衣裳,人长得也体面。
再想起她的那番“女人牺牲论”,就更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