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盟——一个无声无息,心照不宣的,反“万锤王”联盟。
这种联盟的力量,任谁也无法小觑。
哪怕他是万锤王。
暑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苗初秀和苗三秀去帮张老师搬家。
说是搬家,东西其实并不多,就三个大箱子,三个编织袋,都不带请搬家公司的,王初美自己开了一个七座车就搞定了。
将三人送到小区,大伙儿一起把东西搬进屋子,小王说还有事情,先走了。
张老师感激不尽,非要给小王表示一下,可小王婉拒了。
小王说自己的二手车生意最近好得很,这又是举手之劳,不用感谢。
师生三个一起做“开伙饭”。
基本上都是买的卤菜,只用电饭煲煮一锅饭算数,为了助兴,苗初秀还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壶茶,知道张老师爱喝速溶咖啡,又泡了三杯咖啡。然后,还买了几瓶啤酒。
除了苗三秀,其余二人以前都没怎么喝过酒。
现在,一人两三瓶啤酒下去,大家忽然都变得兴致勃勃,就连张老师也眉飞色舞,好久不曾这样大笑了。
三人是在阳台上喝的啤酒。
那是一个足足十二平米的阳台,也是小王第一眼便相中了这房子,并鼎力推荐的原因。
房主最初可能是真的想自住,所以在装修的时候,把阳台弄成了一个很美丽的绿色小花园,沿着窗框种植了一株玫瑰,一株三角梅,正是开花的季节,一半玫瑰一半三角梅,煞是好看。
角落,还有一盆巨大的发财树,透明的玻璃钢子里红掌生机勃勃。
三人第一眼都喜欢上了这个大阳台。
张老师更是喜欢哪个巨大的懒人沙发——躺上去,慢悠悠地看着阳光从玻璃窗上绕过星罗棋布的玫瑰和三角梅照进来,仿佛对面的红掌灿烂得要发出光来似的。
舒适美丽的环境,的确能改善人的心情。
张老师喃喃地:“自从那套房子被霸占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买不起房子了,这一辈子,永远都买不起了……”
三秀笑嘻嘻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有了。”
苗初秀也笑嘻嘻的:“这里距离学校也近,上下班也方便。”
“是啊,都可以步行上下班了。”
也许是有了几分酒意,张老师忽然问:“苗初秀,你真的是超人吗?”
她也晕乎乎的:“是啊……也许吧……”
“嗯,你是超人……一定是的……我相信,你一定是超人……”
苗初秀并不是超人,但是,无论是小丽还是张老师……如果她们愿意这么认为,苗初秀并不会去纠正。
每一个人都一样,当你心中藏着一个坚定的靠山(安全感)时,后半截的人生才会过得那么难受。
尤其是张老师这样受过极度精神重创之人。
她看着张老师躺在懒人沙发上的晕乎乎的笑容,虽然还是花白头发,但整个人是活起来的,也许是因为酒意,平素死灰色的脸居然有了一丝红晕。
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同样是失败(失恋),但是,躺在五星酒店的房间里,吃着昂贵大餐,敷着精美面膜,跟躺在自己暗无天日的破床上恸哭是两回事……
如果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那么,他一定还从来没有过钱!
金钱的确不是万能的,但是,有钱永远比没钱好。
她很欣慰,自己所拥有的“超能力”,至少,可以帮张老师到这个地步……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天,谁也没有再提到过张优优。
至始至终,再也没有提过。
就像张优优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可是,告辞张老师,走出这新房子时,苗初秀还是看到张老师笑容里的绝望和死气……真的,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新房新车和钱……统统都补不回来了……
在家门口,她愣住了。
她又看到了林玉树。
就像一个不速之客,就像一个午夜幽灵,总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她很欣喜。
林玉树却淡淡地:“我今晚来,是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她第一次见他慎重其事的样子,竟然有点紧张,也有点不安。
她给林玉树泡茶,拿水果,甚至把饼干辣条巧克力等等零食全部拿出来……虽然知道林玉树不吃,但还是堆得满满的。
她想把自己能够提供的好东西都送给他。
哪怕,能力有限。
“苗初秀,我们要走了……”
她心里一沉。
恍如不祥的预感忽然成真了。
“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我们接到命令,必须得离开了。”
她嗫嚅:“就像上次离开那样吗?”
“不!上次我们并未离开,因为命令中途终止了,所以我们就留了下来。这一次,才是真的要离开。”
她注意到“命令”二字。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也许,永不回来。”
再无归期!??
她很意外,也很震惊。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又嗫嚅:“你们离开……只是离开这个城市吗?”
“离开地球……也就是你再也找不到我们!”
离开地球。
多可怕。
果然是外星人?
“你们……真的是外星人?”
“不!不是外星人,但是,我无法向你解释我们的身份,所以,为了便于理解,你可以把我们当成是外星人。”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苗初秀越是预感到了那种真正的分离——不是分别,而是生离死别!!!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永不再见1
永不再见那种。
多么可怕。
永不再见。
不光是从此只剩下自己孤身奋斗,形影相吊,而且,再也看不到他……再看不到这个一生中认定的唯一的“男神”……
他本是她的梦。
一个少女全部的梦。
可现在,这个梦要散了。
散了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有相同的梦了。
她恐慌得出奇——仿佛一件最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可是,心口碎裂一般压着,又表达不出来,只是低着头,看着林玉树的手。
他总是站立。
站立的时候,双手很自然地垂着。
但并不是一般人那种闲散慵懒——他随时就像一棵亭亭玉立的树——真正的玉树临风。
人类之所以发明这个词语,好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苗初秀,明天起,便只剩下你一个人。所以,你不能再去逞能了,也不能再多管闲事了,因为,再遇到危险,必将不会有任何人再能为你伸出援手。你也该知道,现在盯着你的人很多,所以,你只能蛰伏,再不轻举妄动,至少,他们在并不知道我们离去的情况下,轻易不敢对你动手……”
可是,那些人不可能永远不发现他们的离去。
她茫然地举着小松鼠:“这个……也不能用了吗?”
“这个还能用。但是,也仅仅只让你可以自保。如果真的有大规模的力量介入,你就无能为力了。”
他默然一下,又说:“那张卡也不能用了。”
那张卡,她其实从未用过。
可是,自己不用和不能用,那是两回事。
原来,这次,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