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到一更。那时满城开始宵禁。自己可没有多少时间了。想到这里。唐逸将头发好歹理了。盘在头上。随即又抹了把脸。好能让冯茹认出自己。如此收拾一番。唐逸直起身形。
门外地动静惊醒了小丫鬟。这内宅里如今就他们主仆两个。其他人就算进来。也会事先开口。可这院里“唏唏嗦嗦”地响个不停。却没人吱声。联想起那前堂停放地棺材。小丫鬟便止不住地发抖。
“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与茹妹说说。”
小玉正自害怕,就见房门忽然被推了开,冷风骤地刮进来,屋里烛火一阵摇曳明暗,更增几分恐怖。眼间此景,小玉一捂心口,便要大叫,
“不要叫!”
唐逸可是领教过这小丫鬟尖叫的厉害,当下上前两步,紧紧捂住小玉的嘴巴,他的手虽然方才在墙上蹭了干净,可臭气哪那么容易散去,那小丫鬟又惊又怕,再被这气味一冲,登时又晕了过去。
唐逸只是怕她尖叫引来麻烦,却不想伤害她,当下见她又晕将过去,不由得一脸歉然,将她扶到里屋,这才转过身来,却发现冯茹仍是在那发愣,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唐逸回手关上门坐下,面对毫无生气的冯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沉吟片刻,才是缓道:“我即将远行,怕是要许久再见不到你,所以这才前来,因为有些话要说与你听。”
唐逸随即自出关开始讲起,众人如何怀疑那胡三以及胡三的唐门身份,如何首遇的马匪,罗志如何以集古斋为诱,却不想引来马斤赤,随后胡三被冯平意外刺死,自己与麻顿的惊险一战,直到最后狂风袭来,冯谦临终前的托付,如此种种,讲述一遍。
一边说着,唐逸一边仔细观察冯茹,就见少女仍是眼神空洞,却也不知能听进去多少。当下只得叹道:“冯平与我有杀母之仇,这怨如今已是报了。冯伯待我如子,又在那麻顿手下救我一命,茹妹对我母子也是甚好,这恩我也绝不会忘。
冯伯将茹妹许给我,要我为冯家帮衬,可怎也想不到如今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对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更不会再有迎娶茹妹的念头。今日此来,除了要再见茹妹一次外,便是让你知道真相,至于之后你恨不恨我,却全由了你。”
说到这里,唐逸顿了一顿,苦涩道:“我即将远行习武,不知何年才能回转,可不论如何,一等我武功有成,定会再来平凉寻你,不论那时你还恨不恨我,我都会保你一生,护你一生!”
唐逸说到这里,就听外面梆子声响,却是不知不觉间,到了戌时,宵禁便要开始。
“时辰不早,我就要走了,茹妹还是不肯说话么?”
唐逸看着冯茹,心下暗痛,少女如果此刻大哭大喊,反比这般模样要好上许多。摇头一叹,唐逸再不能多待,崆峒要来追杀自己,此刻人马应该已经快布置好了,尤其是这冯府,定会有人监视,再不走便难脱身。
起身将门拉开,唐逸迈了出去,又是一阵寒风卷过,唐逸抬头凝神巡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身再是深深的望了冯茹一眼,随即心下一坚,将门掩上,大步而去。
门开门合间,那冷风卷了满屋,经这一激,小丫鬟悠悠醒转,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过了好一会,这才记起唐逸闯入,不由得奔到厅里,惊道:“小姐!”
小丫鬟叫喊中,却是发现冯茹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屋里除了她主仆二人外,再无其他,就好似那唐逸根本没有来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捧了小脑袋,小玉正疑惑间,却听得“当啷”一声脆响,一把七寸的精钢短匕自冯茹的怀中落在地上。小丫鬟一惊,立刻扑了过去,抱住冯茹仔细查看,才发现那匕首原本是被小姐捉在手里的,倒不是被人刺中。
小丫鬟正松了口气,就觉得额头冰冷,似有什么滴了上去,抬头去看,就见冯茹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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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暗月疏影,低声轻唤,才觉处处性情。五十四
天上的月亮被一片片的乌云掩住,天地之间更加的黑了,唐逸出了冯茹的闺房便再没回头。
“后面那围墙虽近,而且也很隐蔽,可我上次便是由那进来,随后被常天赐原路捉了回去,崆峒派要来埋伏,那里可是必守之处。”
唐逸虽然看不出周围有什么埋伏,但却是知道,崆崆派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略一思忖,少年转身直朝集古斋正门而去。
走不多时,唐逸脚下一停,却是他听到些许动静,转目看去,正是出自停放冯谦父子棺木的正堂。唐逸并不信什么鬼怪之说,当下凝神分辨,却发现黑暗中,有一人坐在里面,那声音就是出自他手。
“钱老?”
就见那人正是集古斋的钱老掌柜,此刻老人正背对了大门,面朝内的坐着,身前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有一壶酒,两只杯子。
唐逸当下隐了身形看去,就见那老掌柜为自己满满斟上一杯,朝冯谦的棺材虚敬了敬,随即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自顾自的将酒喝了,然后又满满地斟上一杯。
老掌柜只顾喝着闷酒,口中没说一句,有的只是沉沉的叹息。唐逸见了,心下反是一放,如今冯家只余下冯茹一人,要再没有老掌柜支撑,不说集古斋,就这冯家便立刻垮了,所以少年朝正门而来,一时要反其道行之,躲避那崆峒的埋伏,二也是想去寻老掌柜,恳其照顾冯茹。
不过如今看来,这老掌柜与冯谦的关系确不一般,心中不净之人,哪敢在这夜里独对冯谦的棺材?就算那棺中不过是个披了冯谦衣冠的假人也是一样。
唐逸悬着的心也放回肚里,轻步穿过,没有惊动老掌柜的独斟,一路顺顺利利的出了集古斋。不过这时的唐逸并没有急着奔走,而是先贴在墙边,顺手将头发披散下来,然后认了认道路,这才寻了早晨的来路而回。
宵禁之后的平凉城,没了人来人往的喧嚣,寂静许多,只有那零星的灯火犬吠,显的城里还有些许生气。在这寂静的路上没走出多远,唐逸就听一旁小巷子里忽然有人低声唤道:“唐公子?唐公子?”
唐逸闻言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就见那条小巷子口地暗影处。一个小厮正朝自己招手。看那身影。倒有些熟悉。
如果是崆峒来人。大可高手高去地将自己杀了或者再擒回去。而那小巷子里地人如此隐蔽行踪。倒反说明他与崆峒派无关。更何况这小厮能认出自己。两相比较之下。身份便呼之欲出。
唐逸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