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暗流:九河奇案 猎衣扬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右钻进了不同的小巷。

  秦柏儒还没跑出去多远,突然从巷子里传来了一声枪响。

  秦柏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枪!是枪响!大哥……大哥!”

  秦柏儒扭头就往回跑。

  看到这儿,诸位可能要问了,这秦柏儒也算是刀头舔血的狠角色,为啥听了枪响这么害怕呢?只因一点,天津卫的混混儿有规矩:文打武打不枪打。什么意思呢?

  天津混混儿和别地儿的混混儿不一样,天津混混儿讲究个面儿,最爱玩造型儿,清人张焘在《津门杂记》一书中写道:“天津土棍之多甲于各省。”天津混混儿的扮相有个名目,唤作“花鞋大辫子”,上身青大褂,下身藏青裤,脚穿蓝布袜子,足蹬大红绣花鞋。衣襟要敞开,辫子搭在胸前,辫花上要插一朵茉莉,上衣的袖子要比正常的衣服长一二尺,为的是袖中藏斧头,绑腿带子上还要插一把攮子(匕首)。这天津混混儿不但服装上独树一帜,言谈举止也得与众不同,讲究个“六大学问”:头一桩,要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二要前腿虚点,后腿虚蹬;三要缩肩屈肘;四要头似仰不仰,眼似斜不斜;五要摇头晃脑挑大拇哥;六要走路迈左腿、拖右腿,貌似伤残之态,一走一趔趄。

  与人争斗,有文武两种打法。所谓文打,便是比着自残,一方两手抱住后脑勺,胳膊肘护住太阳穴,两腿麻绳般拧在一块儿,侧身弓起后背横躺,这叫“打四面儿”,意思就是告诉你,你且下狠手打,若是挨打的哼唧半声,就算输,你要是不服,也依此法挨上一顿,谁先服气了,谁就算栽。除了比挨揍,还有更狠的,大腿割个口子,对着撒盐等,这些都算文打;要是武打就没这些个花样了,就两种,一是单挑,二是群殴,但是有一点,不能动枪,只因天津混混儿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血气之勇,强横斗狠,要的就是个不要命的劲儿!谁使了枪,就如同使了诈,平白弱了气势,所以文斗武斗不枪斗,成了天津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以当秦柏儒听到了这声枪响,顿时就知道不对:“这回不是一般的争斗拼狠啊!这安家是奔着李淳的命去的啊!”

  秦柏儒越跑越快,在迷宫似的巷道里顺着枪响的方向跑去,等到他跑到地方的时候,安家的混混儿已经散去了,巷道的断墙上染着大片的血迹,李淳靠着墙角,委顿在地,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

  “大哥!”秦柏儒一声大喊,跑上前,跪在地上,扶起了脸色惨白如纸的李淳。

  李淳的小腹被土猎枪打成了筛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淌。“秦……秦秦……”李淳说。

  “大哥!我在这儿呢!我这就回寨里叫上弟兄,砍死姓安的狗王八……”秦柏儒快哭了。

  “别……咱们锅伙里……肯定有内鬼。你……不能回去!报……报仇……去找柳……柳……柳爷。”

  “柳爷是谁?”

  “今天子……子时三刻……提白纸灯笼一盏……去……去老西沽浮桥……”

  李淳的话刚说了半截,脖子一歪,去见阎王爷了。

  李淳刚才告诉秦柏儒,说自家锅伙里有内鬼,秦柏儒作为李淳的铁杆小弟,锅伙寨肯定是不能回了,万一被下了黑手,岂不窝囊。

  “既然大哥让我去找柳爷,我便走上一遭!”

  秦柏儒打定主意,将李淳的尸体用草席子裹了,好生安葬,并提着一盏白纸灯笼来到了老西沽浮桥。

  老西沽浮桥是天津第一座浮桥,位于大清河西沽渡口。该桥兴建于康熙五十四年,据《西沽浮桥碑记》记述,当年为修建西沽浮桥,用船十六只,其长二十有六丈,糜白金两千余两。到了光绪年间,大清河干涸,西沽浮桥也随之废为板桥。

  子时三刻,月光如水,大雪茫茫中,秦柏儒孤身一人提着白纸灯笼在黑夜中徘徊。

  突然,自前方黑影中迎风飞出了一蓬纸钱,绕着秦柏儒上下翻飞,秦柏儒瞪大了眼睛,向上风口看去,只见黑夜与大地的尽头缓缓走来了一辆驴车,赶车的是个头戴傩戏面具的老头儿,驴车上载着一具漆黑如墨的棺材。

  就在秦柏儒愣神儿的工夫,那驴车已经走到了秦柏儒的面前。戴面具的老头儿从车上跳下来,绕着秦柏儒转了一圈,笑道:“少年郎,你可是要去三千当铺?”

  “我……我大哥让我来找柳爷!”秦柏儒支支吾吾地答道。

  “那就没错了,上来吧。”那戴面具的老头儿推开了棺材盖子,示意秦柏儒钻进去。

  秦柏儒犹豫了一下,但出于对大哥李淳的信任,还是钻进棺材,躺了下去。

  秦柏儒刚躺好,那老头儿就在外面盖上了棺材盖子,并用铁链缠好锁紧,随后抬手一鞭子,抽在了驴屁股上,那拉车的黑驴一掉头,慢慢悠悠地拖着车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秦柏儒躺在棺材里,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柏儒醒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块腐朽破败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三千当铺。

  秦柏儒正说到关键处,突然一咳嗽,止住了话头儿,白九心痒难挨,敲着桌子说道:“怎么不讲了,接着讲啊!”

  只听秦柏儒一声长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场噩梦,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家当铺,这许多年里,我也无数次地寻找过,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只有提着白纸灯笼,钻到那黑驴车的棺材里,才能到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那是个什么地方?”白九急忙追问。

  “那是个……那是个典当灵魂的地方!”秦柏儒说到这里,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战抖,胸膛不住地起伏。

  “呼——”秦柏儒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两眼从指缝里望向了白九。

  “白先生,三千当铺的掌柜就是柳爷。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能满足你的任何愿望,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美人。只要……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什么代价?”

  “灵魂!你的灵魂!想要满足你的愿望,就要将你的灵魂典当给柳爷……只有典出,没有回赎……”

  “这么说……你……”

  “没错!当年我大哥被安家的混混儿害了,我要报仇,我要生存!我要当人上人!我不想像一条狗一样流落街头。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把我的灵魂典当给柳爷……我当初真是昏了头,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哪怕饿死,也不会钻进那黑驴车的棺材。”秦柏儒两手抱着脑袋,极为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那个柳爷帮你报了仇?”

  “不错!柳爷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招兵买马,一举灭了安家的锅伙寨,还扶持我创立了胶皮会,让我当上了天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