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胸、腹和她胯下的战马,阿古丽王妃提缰纵马疾进,手中刀“当”地一声砸开劈面刺来的一杆长矛,随即挥若匹练,向当面之敌的颈部猛劈下去,对挑向她颈部和小腹的两杆长矛不管不顾。
她的侍卫及时赶到,一个磕开长矛,另一个来不及招架,竟然大吼一声,整个人和身扑了上去,他手中的刀贯穿了那个汉兵的身体,直没至柄,两个人一起栽下马去,随即几柄雪亮的钢刀劈下,这个人就被乱刃分尸了。
阿古丽王妃提缰跃马,避开了刺向马身的一矛,可那使矛的汉兵反应极快,一矛刺空,立即抽矛再刺,手中的长矛犹如毒龙般一吞一吐“噗”地一声刺穿了阿古丽王妃的大腿。
血洞殷然,鲜血四溅,阿古丽王妃闷吼一声,刚刚把身前那名汉兵分成两段的弯刀划着一个弧形再度扬起,那个士兵还没来得及拔出长矛,头颅和身体就分了家。
“当当当当……”鸣金声响起,阵形已乱的汉军迅后撤,或避向两翼,前方乱兵一空,迎接他们的又是一个枪戟森利,严阵以待的阵势。
阿古丽王妃一把拔下刺入大腿的长矛,一手钝刀,一手长矛,鲜血在指缝间流淌着,一刻不停地向前冲去。她必须抓紧时间,当曾炩理解了他们的作战意图,派出大军前来围堵的时候,即便他们能够冲出去,成功地逃入大漠,所付出的损失也将成倍地增加。
第二道防线,在付出无数的伤亡后再度告破,焉耆兵士气大振,他们连一口气儿都来不及喘,马上就迎向了第三道防线。
近了,更近了,清晨第一线曙光跃然而出,前方林立的长矛阵上耀出了道道锋寒。阿古丽双目尽赤,双脚微微用力,臀部离开了马背,身子弯成了一张弓。刹那之间,她已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眼前这第二层密集的枪阵,她是冲不过去了,但是以最快的度冲过去,她的马至少可以折断六柄长矛,当她的马和她的身子被长矛一齐贯穿的时候,她手中的刀和矛至少还能杀死三个人,她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只要再有两名侍卫迅跟上扩大战果,这第二道防线就能撞开,再度展开一场有你无我的肉搏。
而她的身后正有几名侍卫紧紧相随,不离不弃。阿古丽王妃深吸一口气,一声呐喊刚欲出口,斜刺里忽然抢出一匹战马,马上的骑士一弯腰便抄住了她的马缰,使劲向后一勒。
阿古丽王妃的胯下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若不是她马术精湛,双腿夹得甚紧,这一下就要跌下马去。
阿古丽王妃侧一看,只见那人须皆白,正是拔赤部头领拔罕,阿古丽嗔目大喝:“拔罕,你胆怯了么?”
拔罕脸色灰败,沉声道:“王妃,你看
阿古丽扭头一看,远远的自东面正有一线尘烟滚滚而来,烟尘之下,马头攒动,旌旗如云,来得好快。
阿古丽不由变色道:“他们的援军来了,延误不得,抢在敌军合围之前,冲出去”
拔罕悲哀地道:“王妃,不是东方,老拔罕是要你看的是我军的后面。”
阿古丽王妃扭身回顾,脸色刹那间也变了,变得比拔罕还难看:大单于的人马不在后面,被冲开的汉军已自后面合拢,汉军的“张”字战旗飘扬着,他们三个部落的突击勇士们,就像汪洋中摇摇欲坠的一只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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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受降
第三十章受降
“父王,汉营出兵援助南线了。”阿里王子兴冲冲地回头禀报道。
忽罗寒迫不及待地问道:“哪一面出动了援军?
“东面,是东面。”忽罗寒目光一厉,沉声道:“那么,我们向东去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起,南河城东门大开,焉耆军向潮水一般倾泻而出,朝着东面铺天盖地的卷去。
忽罗寒从一个草原大漠的大单于,到成为一个皇帝般的人物,四十年来,锦幄玉帐,醇酒美人,已消磨了他的壮志。但是他毕竟是从腥风血雨中拼熬出来的人物,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胸中那腔傲气和浸yin入骨的凶狠便又焕出来,再度成为一个枭雄。
他不能接受南越大漠的建议,如果穿越大漠,当他到达鄯善的时候,他就一无所有了,率领着一群叫化子似的族人,他得卑躬屈膝地向曾经的臣属之国讨好,得放下王族的身段向那些原本绝不会放在他眼里的曾经的奴仆一个个的乞食。
也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确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但他不是勾践,他也不想做勾践,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大溢中的猛虎。雄鹰,就算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它也会展开翅膀,奋力向上飞翔,直到力竭而死;猛虎,就算即将逝去,它也会努力维持它王者的尊严,不会在百兽面前俯贴耳。
于是,他放弃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阿古丽,连带着她的族人,以及与其部落一向同进同退的拔赤部、东嘎罗部,用他们的决死一战,吸引围城大军,破坏他们的部署。
南河城并不是一座正南正北的城池,它的角度稍稍有些倾斜,所以曾炩从西而来的主力等于扼守住了西北角,阻住了西进北上的道路,而自车师而来的军队则扼守住了东北角。正东方却是大海,如果赴援南城的是西北方向的大军,那么他就冲向西北方向,趁其移兵出营,尚未来得及添补空虚的机会突围出去,到北山去与曾炩再做周旋。如果赴提的人马来自东北一线,那么他就向东面进攻,突破汉军的防线,先向东再向北,去北匈奴。
得到阿古丽送回来的消息以后,他已经派人探查过消息的真伪。他知道阿古丽说的消息是真的,大汉南方三路诸侯真的兵攻击大汉北疆了,北疆军队已沿大江一线布署防御。
正因为了解了这些情形,他才相信了阿古丽的话,相信曾炩一定会急急回师,保他的根基。
可是曾炩突然再次兵围南河城,打破了他的幻想。
翻越南部大漠到鄯善,他可以尽量保存族人的性命,却必须得舍弃战马,草原上的汉子离了战马,当他们赶到南疆的时候,与乞丐何异?他现在不得已而选择的这条路固然漫长一些,凶险一些,却是风险与机会共存的一条路。一旦这条路走不通,他也可以绕道去鄯善,族人的损失会大一些,但他带出去的将是精锐中的精锐。有马才有兵,有兵才是草头王,权力,他是一刻也不想放弃的。这样的话,他只能放弃阿古丽,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