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我之所以必须亲自前来,就是因为这些事全都需要我来决定,如果传达请示,公文往复,实在旷日持久,我不止要一路用兵打到葱岭去,还要一路把我们的触角铺到葱岭去,如此方能一劳永逸,真正统治这些地方。”
高雅兰微微欠身道:“夫君但有吩咐,妾身安敢不从?这些道理,倒不必说与妾身知道……”
曾炩加重了语气道:“我不是说给你听,是要你记住了,把这些道理说给主持其事的人听。治政之要,不管是驻军屯垦、移民实边、编户齐民、纳税衡役,官府一向知其利害,执行起来也不遗余力,唯有这邮递传驿,却向来不被人重视,如果他们不晓其利害,又怎么会认真去做呢?”
“邮驿不通,则政令不达,军令延滞,通商受阻,百姓之间不相往来。便是中原,如此这般,也将在不同地方的百姓心中竖起一堵坚墙,何况这西域地方,地广人稀,交通本不便利呢?想要怀柔抚远,你的恩威,便得时时能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会时时警醒,在他们头上,还有一个随时可以降临的管理者。天高皇帝远,这句古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它的意思么?”
高雅兰道:“是,妾身明白了,妾身一定将夫君的意思传达下去,叫他们认真做事,绝不敷衍。”
曾炩展颜道:“这就对了。”
高雅兰起身道:“夫君如慕没有别的吩咐,那……妾身就告辞了。”
曾炩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公事谈罢,两夫妻见面,难道就没有私房话说了么?”
高雅兰笑道:“这不是夫君你说过的,在公共场合,要公私分明嘛现在这里,可是夫君你处理公务的地方,可不是私人地方。”
曾炩拈起一粒葡萄干扔进嘴里,悠悠然道:“那就奇怪了,刚刚有位高大人面见本官,谈的明明是公事,却一口一个夫君,要是真的那么公私分明,那就叫我大人嘛,叫夫君做什么?”
“哎呀,你……”高雅兰一下子被他说破了心事,俏脸顿时像着了火,羞得她无地自容,她一下子扑进曾炩怀里,将手中的梨子狠狠地往他嘴里一塞,嚷道:“不许说,不许说”
曾炩得意洋洋,含含糊糊地笑道:“你就那点小心眼儿,还想瞒我……唔……唔……轻一点,再塞……就变成谋杀亲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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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首战焉耆
第五章战焉耆
十万大军陈兵于焉耆王城南河城城下,一个个威武的军阵稳如山岳,各种攻城器械密集如林,森严凝重的杀气,笼罩着整个焉耆古城。
城墙上密布着一排排箭手,矢弩遥指城下,严阵以待着,一片静寂。在他们的身后,却有隐隐的尘土飞扬,从城外的望楼上看进去,可以看见一队队骆驼正在牧人的驱赶下快移动着。这座城出奇的大,城中也出奇的空旷,与中原的城池风格截然不同。如果只看靠近城墙的部分,你几乎可以把它理解成为一堵高墙围着的草原,建筑群还在距城墙两里多远的地方呢。
这些骆驼有的身上架着弩车,有的载着巨大的藤筐,筐中装着一块块碗口大的卵石。很显然,这是焉耆一方守城和远程攻击的重要武器。
身材高大瘦削,穿着一袭白袍,阔目高鼻的焉耆单于忽罗寒亲自登上城头,指挥作战。忽罗寒是一个七十多岁,但是仍然很是健朗。
眼见城外一个个军容严整的战阵,忽罗寒不禁暗暗心惊。可是,他只能战,不能降,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是焉耆单于,相当于中原的皇帝,西域其他任何势力都可以降,但是一个皇帝,如果降了,他如何自处?
几个王子都分别赶到各处城头去督战坚守了,包括他的几个王妃,这些女人也都骑得快马,射得利箭,战场上并不比男人逊色,为了守住他们的疆土,皇室中能战的人全都登上城头了。
忽罗寒惊忧的目光注视良久,才从城下煞气冲宵的队伍中慢慢移开,望向他们的身后,遥远的沙漠和绿州,他的长子已在曾炩的大军赶到南河城前便已离开南河城,飞赴游牧于外的各个部落以及焉耆其他的八处城池去示警求援了,可是援军什么时候才会到呢?
城中竭尽全力,已召集了六万控弦之士。忽罗寒从不怀疑自己的士兵做战的勇气和杀敌的能力,但是,他与凉州马腾的军队并非没有打过仗,马腾想把势力继续向西渗透,他则想把势力不断向东延伸,焉耆人和西凉马腾,十余年来一直征战不断。
在以往的战绩中,双方各有胜负,但是马腾在历次作战中,多是进攻的一方,是在他焉耆地境作战,他占着地利,而且马腾还受到大汉中原各势力的牵制,以及西凉周边羌人不断造反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打个半斤八两,就意味着马腾的实力实际上远胜于他。
直到近几年,整个西北局势才生了逆转,狂妄自大的向强大的大汉北疆开战了,而且是东西两线作战,忽罗寒第一次在于马腾的较量中头一次占了上风,直至马腾让出玉门关以西所有领土,并且保证十年之内不向西域用兵之后,双方才休兵罢战。
那一次议和后,马腾还向西域诸部借兵五万,也向焉耆人借了一万大军。
连续两年不曾停歇的战争,尽管打击了马腾,也耗尽了忽罗寒的家底,他本想利用一两年时间积蓄实力,然后东进危须、南下尉犁,把这两股自己身边的势力都解决掉,回过头来再对付凉州,谁曾想,一口气儿还没缓过来,凉州便换了主人,而且实力更胜于马腾时期。
羌人的各位老朋友是指望不上了,西羌在前面两年里面,已经被曾炩尽数占据。当时,自己还以为曾炩志不在西域,也就作壁上观,谁知道报应来得这么快,两年之后,危机就降临在自己头上。
眼前这一劫,能不能熬过去呢?
忽罗寒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眼中一片杀意……
城下,曾炩勒马而立,腰板儿挺得笔直,傲然地看着城廓宽广,但城墙和护城壕并不算十分险峻的南河城,越接近大漠草原深处,城池建筑的越简单,大漠草原上的汉子,更习惯策骏马,依良弓,沙场驰骋,挥刀杀敌,而不惯城池攻防战,然而眼下,他在攻打南河城之前,已经做足了功夫,内政、外交、战略储备、战术演练,不管是野战还是城战,他都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对焉耆单于忽罗寒来说,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撑下去,苦苦坚守城池,耗光北疆军的锐气和辎重,让他无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