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目(1 / 1)

此花无日不春风 冷涧滨 2023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47章 反目

“小月季,你疯了!”

无痕的剑锋削金断铁。哗啦一声,越孛胸前的锁子甲四分五裂。

虽然从小吵到大,有时候也会动手,可从来没出过这么重的手,这根本就是要杀人。越孛平时牙尖嘴利,现在却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越存忙忙挡在两人中间。

越季越过他肩膀对越孛道:“骂呀!不骂足三炷香,怎么显摆你当哥哥的臭威风?你骂一句,我砍你一剑!看看你的嘴利还是我的无痕利!”

越存斥她道:“够了!你四哥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这么下手没轻没重?三叔去得早,爷爷和小五刚刚过世,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你也实在太不像话,该找个人来管教管教了,不然别人还当我们越家毫无家教!”

“三哥你让开!”越孛缓过气,一把将越存推开,“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根本就是借由头下死手。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鞑子的奸细?那个豹鸢,根本不是什么小六,这是你们下的套!”

越孚就站在后面,却一言不发。

越存被越孛的话惊住了,只听他道:“细想想,你早就叛了敌了!什么孤身闯敌营炸死古鲁哥,就凭你?根本就是他们狗咬狗内讧,把这个‘功劳’送给你,让你大模大样回来,一定是有所图谋!你敢说不是,你敢叫揆文王世子来对峙?”

奉祝北觐之命而来的清水营堡军兵围在周围,带兵千总余大龙有些发蒙。原本他得到的命令是,一旦从大同赶来的越家兄弟与鞑子奸细豹鸢相认,就以通敌罪一并抓捕,可没想到他们刚一见面就先吵打起来。越孛还指认越季是奸细,真是乱成一锅粥。

越季与越孛目怒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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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日傍晚,越孚唤越季到厅中,让她看墙上挂的一幅字画。

“残菊无复花,百越去魂断。”越季念了两遍,“什么又残又断的,这么不吉利还拿来挂在墙上?”

越孚道:“你没有觉出别的不对?这两句,并非出自一首词。”

越季尴尬地笑笑:“六哥你知道,这些文的东西,我……”

“残菊无复花,菊花烙印,已经不在。百越去断魂,所有姓越的,来一个,除一个。”

越季脸色骤变,琢磨着这两句:“这幅画是哪来的?”

“是今天刚刚换上的。我想,有人在暗中提点咱们。这里是兵营,防卫森严,外人想潜入不易,所以只好悄悄混进来,挂这样一幅字画。”

“你的意思是,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菊花烙印已经不在了,现在他们把你我当做奸细叛党,留着我们,是为了引来更多越家人,然后一网打尽?可是……不会啊,有祝北觐在……”

“小月季,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揆文王世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会不会是利用你对他的信任,让我们放弃抵抗与突围,束手就擒?”

越季背后慢慢泛起一层冷汗,嘴唇一颤。

“也许,并非如此。”越孚实不忍她如此,“他可能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小月季,原谅哥。六哥身为密谍,所行都是诡秘之事,难免有些杯弓蛇影。人心虽然险恶,却也不能灰心。”

“哥——到了现在,你还在让我原谅你。你怎么就从来都不会怪我呢?”

“其实那天的情形,要是硬闯,恐怕早都做了箭靶子。现在咱们两个还都活着,也不错。怪你什么?”

“我估计二伯听到消息,一定会派人来,多半是三哥或是四哥,咱们该怎么办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头扎进来?”

“小月季,你听哥的。一会儿,趁着天黑,哥想法子引开他们,你逃出去。他们多少顾忌些祝斗南,不敢放箭伤你。你出去之后,立即奔大同,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截住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自投罗网!”

不出所料,越季一口回绝:“我不走!”

“听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会牵扯到咱家更多人。”

“我不走。”越季斩钉截铁,“但得想个法子,别把更多人扯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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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孛一把拽出配剑:“贼鞑子,敢冒充我越家人,不知死活!”一剑刺过去。

小时候,越孛指点弟、妹武艺,也总是没什么耐心,骂骂咧咧的,这场景再熟悉不过,越孚看着来势汹汹的剑,竟是一呆。

越季忙地拉开他,挡在他前面。

越孛更怒:“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你前后跟多少个姓祝的不清不楚?现在又多了这个鞑子!你不要脸,连仇也不要报了?你忘了你爷爷、你爹、你哥哥都是怎么死的!”

“好了老四!”越存还想再劝劝,当妹妹的可以任性,当哥哥的却不能不包容。不想越季毫不含糊,抓起无痕就是一剑。

越孛气力比越季大得多,可这一剑并没使足劲,越季却是不遗余力,无痕锋利无比,差点伤了越孚。

越孛这一下大怒:“好哇,当真要杀了你哥哥不成!”再下手,毫不留情了。

越孚和越存看着二人相斗,都是皱眉捏着一把汗。

越季以轻功见长,空中翻跃躲过越孛一剑,人未落地,手一抖,一条长链脱手。

越孚未及细想,挥剑拨开暗器,可就在两件器物撞击的刹那,他心猛地一颤,五梅梭?

直到梅瓣入肉的刺痛蔓延开,他才回过神,直愣愣向后退了几步。

五梅梭奇毒,就连越家自己也没有解药。

她当真会对自家人用五梅梭?

越存见越孛这副模样,只道他是毒伤发作,霎时大怒,抽出佩剑:“越季!”

越季几乎从没见过中平温和的三哥发这样脾气,愣了一愣。

“你竟用这种毒器对自家人?当真是丧心病狂!爷爷、二叔泉下有知,也不会再姑息养奸!”

刷刷刷三剑又疾又厉,越存忌惮五梅梭,近身而战,不再让她有使出的余地。他是二房长子,年纪长了越季十多岁,武功造诣不可同日而语,当真动起怒来,越季绝不是对手。

越孚在后面看得清楚,高声喊道:“走了!”

越季其实已经应付不来,听了这一句,忙得想抽身,躲过了越存,却不想越孛从另一侧袭来,一剑斩在她背后。

与此同时,越孚拉过她的手,接住她:“你……”

“没事……”虽然疼得撕心裂肺,可她还是道,“我们快走!”

越孚怒道:“休想逃!”

越存一声令下:“捉住他们!”

大同兵一拥而上。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余大龙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声道:“快快,别让他们逃了!”

两方夹击,把二人逼进角落。

越季右肩受伤,将剑交到左手,却被越孚一把夺过,将她拨到身后。

围兵越逼越近。

忽然一声惨叫:“啊——”

竟是余大龙。见他翻身倒地,所有人都震住了。与余大龙同来的千总穆文春,手中提着把血淋淋的刀:“七小姐——”

清水镇堡的兵将无一不是越孝的旧部,有年纪大些的,甚至曾跟随过越卧云,这个穆文春越季认得,只是刚才那种情形,不便叙旧。

“余千总……”

穆文春举起刀:“弟兄们!说七小姐是鞑子奸细,你们信么?”

声如雷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