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关切地问道:
“父皇,您没事吧?”
天帝抓着穆晴的手起身。
他与常乐对峙已久,此时危机已过,一口气松下来,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父皇,父皇?”
穆晴架住天帝,连忙道,
“小师叔,你快过来看一看!”
天帝唤道:“凝华……”
穆晴回应道:
“父皇,我在这呢。”
天帝抓着她的手,说道:
“我未错信你,真好。”
这话一出,常乐公子便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手中一用力,荡开祌琰剑锋,执剑朝着穆晴扑去。
祌琰道:“殿下!”
从外面走进来的丰天澜惊道:
“穆晴,小……”
丰天澜“心”字尚未出口。
只见穆晴从容起身,一抬腿,借着腿长优势,在剑锋刺中她之前,先一脚踹中废太子,将他踹出去十丈远。
祌琰:“……”
丰天澜:“……”
※
穆晴那一脚,将常乐公子直接踹昏过去了。
他那一剑没有刺中穆晴,也没有机会拿出兵符搅乱天界。这一场逼宫之事,也就此宣告结束了。
天界遭逢此乱,受到的影响不能说小,但也不能说大。
天帝中散灵香,性命虽在,功体却散了。
但除了天帝之外,天界其他人都还算安全,未受到损伤。
天帝宣告修养,事务暂且被交到了穆晴手中。
天界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部分仙官都认为,太女虽未继位,但权力已经更迭,这权力此后就在太女手中,回不到天帝的手里了。
也有少部分仙官认为,天帝不需要多么厉害的功体,只要擅长政务就可以。太女只是暂时执政,不久之后,天帝的伤好起来,这权力还是会回到天帝的手中的。
一个月后,已经入主医宫的丰天澜,照常看完天帝的情况,终于为天帝的病情拍了板,道:
“这散灵香方子虽毒,但陛下中毒不算深,修为虽散掉泰半,但过个千年万年,还是能修回来的。”
天帝心情复杂道:
“千年万年……”
丰天澜道:
“对神仙来说,不算很长。”
“也不算短。”
天帝问道,
“我可否饮酒?”
丰天澜回答道:“陛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少饮一些无妨。”
天帝点了点头,对侍从道:
“去挑一壶果酒来。”
丰天澜收拾了东西,正要离开。
“丰主司,且慢。”
天帝说道,
“一人喝酒,未免有些寂寞。”
天帝说道:“而且,我作为凝华的父皇,对你颇有些好奇。”
丰天澜停住脚步,问道:
“陛下想知道什么?”
“很多事情。”
天帝道,
“凝华历凡尘一劫,由你教养长大,你对凝华这孩子,是什么样的看法?”
丰天澜道:
“太过淘气,冥顽不灵。她在天界时,也是如此吗?”
天帝有些想笑,道:
“如此评价太女,真的好吗?”
酒已经端上来,侍从将酒斟好,丰天澜拿起杯子,浅饮一口。他面对天帝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不卑不亢,这一点叫天帝觉得很是有意思。
他说出来的话,就更加地有意思了——
“我只是说了实话。”
丰天澜说道,
“不过,我飞升至今,仍是很难适应她的太女身份。”
天帝听了这话,也未介意,问道:
“那么,她对你而言,就只是‘穆晴’?”
第106章 天上的故事23
丰天澜点了点头, 道:
“我只认识穆晴,不认识凝华殿下,不过……穆晴也好, 太女凝华也好, 都一样是她,不是吗?”
天帝笑了一下,问道:
“对你而言,这两人一样吗?”
丰天澜平静道:
“不一样。”
侍从正端起酒壶,要往杯中添酒。
天帝伸出手来, 阻拦了侍从的动作, 他拿过侍从手中的酒壶, 亲自为丰天澜添了一杯。
这个动作的意味很深。
亲自添酒,有两种含义——
要么是亲近, 如天帝对凝华那般;
要么便是敬重,这没有先例,天帝登上帝位后,位高权重, 皆是别人敬他,没有他敬别人。
天帝问道:“为何不一样?”
丰天澜反问道:
“怎么会一样呢?”
“穆晴是我养大, 她的脾气、性格我都了解至极;而凝华公主, 我从未见过她, 飞升之前,也从未听说过她。”
天帝笑了一笑, 说道:
“可有许多人对我说, 穆晴与凝华是一样的。”
丰天澜直白道:
“客观上来讲是这样, 但从主观上来说, 她们一定不同。如果有人说他们相同, 那一定是在说假话。”
天帝叹为观止。
他活了上万年,阅历称得上是深广。
但迄今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丰天澜这般刚硬之人。
似乎是为了说服他,丰天澜又补了一句:
“对陛下而言,凝华殿下和穆晴,是一样的吗?”
天帝思索片刻,回答道:
“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是这样的道理。”
丰天澜握着酒杯,说道,
“凝华殿下与穆晴是同一个人,可因为主观上的认知不同,我只会以过往和穆晴相处时的态度来对待她。”
天帝思索了好久,才说道:
“这样便好。”
丰天澜给出的答案在意料之外。
但是,天帝却觉得,这其实是个不错的答案——这份答案真实,毫无谎言。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能体现出丰天澜对待穆晴的态度。
天帝拿起酒杯,饮尽杯中酒。
好久没人这样和他说话了,丰天澜这个人的出现,让他感到了难得的畅快。
他饮完一杯,要叫在旁侍奉之人再倒一杯。
丰天澜动作更快,一手扣住了他的酒杯。
“陛下,只可小饮,不可贪杯。”
天帝:“……”
这丰天澜可真是大胆。
他有点开始明白,凝华飞升回天后,在和他相处之时愈发的大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丰天澜带着收拾好的药箱和针带站起身,顺手捞走了侍从手中的酒壶,道:
“虽然在我眼里,她只是穆晴,但实际上,她也是凝华公主。对她而言,陛下与她之间的这段亲情,相当珍重,所以,还请陛下保重好身体。”
丰天澜没有还酒,似乎是怕自己走了以后,天帝继续饮酒。
他问道:
“这壶酒我带去给凝华殿下?”
天帝摆了摆手,道,
“……拿走吧。”
丰天澜带着酒壶离开了。
侍从有些心惊胆战,问道:
“陛下,我再取一壶酒来?”
“不喝了。”
天帝拒绝道,
“他说的没错,我得多活些时日。我仔细想了想,我至少也得看到凝华成亲,才能安心地闭上这双眼。”
天后走了进来,拧着眉问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盼着凝华成亲呢,还是希望她永远不成亲呢?”
“你莫要生气。”
天帝笑了一下,说道,
“凝华这亲事可不易成——她看上的人,对她毫无旖旎之心。凝华要搞定这修无情道的修士,成这门亲事,可还有得磨呢。”
※
穆晴坐在东宫的书房之中。
她伏在案前,手中执蘸了红墨的细笔,翻阅奏折,在后方写上批注。
桃雪走进来,将案前的灯调整一下角度,道:
“殿下,丰主司到了。”
穆晴头也不抬,说道:
“叫他自己进来,我没空出去接他。”
桃雪无奈道:
“殿下,他已经进来了。”
桃雪服侍飞升回天的穆晴已久,清楚地知道,前来拜访的人,哪些该拦在门口,通报穆晴获得准许后再放进来,那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