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内心也很慌,因为形体的恢复可以通过高强度的训练来达成,但生孩子伤的是元气,她的体能跟产前比,差了一大截儿。
而在答谢宴前夕,陈思雨听说了一件很叫她无语的事。
其实事发已经很久了,是直到苗清来找她,陈思雨才知道的。
这天晚上排练到十一点多,陈思雨刚下班,在等从训练场回来的冷峻接自己回家,一个女人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思雨,你得救救你高叔。”
陈思雨一看:“苗嫂子,你有事?”
她说:“你跟冷峻说说,网开一面吧,你高叔已经知道错了。”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搞的陈思雨一头雾水。
而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一年前,墨水厂的锅炉房要改建,于是高书记就把张寡妇给辞掉了。
而墨水厂那锅炉房,在解放前,是属于胡家夫人的佛堂,就在他们开挖,改建时,工人从佛堂
高书记给了工人们一些好处后,就悄悄把东西私留下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好自从轩昂走了之后,房租一直是冷峻在收,而郭主任呢,正好听到了风声,又看不惯高厂长的做法,就把事情反映给了冷峻。
因为当时陈思雨正临产,冷峻也没跟陈思雨提这事,只是找到高书记,要求他把东西交出来就行了。
高书记当即照办,交了几样东西给冷峻。
冷峻在接到东西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收下就完了。
高书记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还准备着要去申城出手余下的东西。
结果转眼公安却上门来了。
却原来,冷峻以高书记私自盗窃他人文玩为由,把高书记报公安局了。
公安上门一搜,正好又搜到了几样余下的古玩,就把高书记给逮了。
而现在,如果冷峻不选择私了,高书记就要被拘留,记案底了。
“思雨,你高叔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了点错,东西公安已经搜走了,你跟冷峻说说,这事儿咱就算了,私了了吧。”苗清再说。
陈思雨可不觉得高书记是一时糊涂。
胡家那么大的地皮,好东西估计不止一件,当初建厂的时候说不定高厂长就悄悄坑了许多,这回是给冷峻逮到了,要逮不到,那东西他就昧掉了。
只能说常在河边走,难免要湿鞋。
高书记也是活该栽跟斗。
陈思雨练了一天的功累得慌,不想管这些糊涂事,正在想冷峻怎么还不来,抬头一看,唤了声:“峻哥。”
苗清回头一看,一袭军绿色的皮夹克,身材高挑,黑暗中一头板寸,目光锐利,正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就把她丈夫整进公安局的飞行员,冷峻。
他有辆摩托车,但因为噪音大,为防吵到人,只在大路上骑,进了军院都是骑噪音小的自行车,这会儿他骑的就是自行车。
苗清自忖跟思雨关系不错,正好冷峻也来了,她就说:“冷队长,我跟思雨关系不错的,那事儿真是你高叔一时糊涂,案子你就给个面子,撤了吧。”
冷峻是个性格特别温和,很少会跟人发脾气的人。
苗清又跟陈思雨关系错,还是笑脸相迎,按理他不给这个面子。
但冷峻非但没给苗清面子,反而问:“这位苗大姐,你丈夫跟毛母,冯慧和冯竹之流有什么区别吗,你觉得他的行为是面子就可以解决的?”
苗清说:“冷峻同志,你高叔可是个厚道人,要当初轩昂是落别人手里,就墨水厂那地皮我们都能弄走,可我们没有,还月月给轩昂房租,你可以打听打听别的地方,想当年虽说四马分肥,公私合营,但当被定义为黑五类,那些人的财产可就全被上缴了,轩昂家只是出租,他是工商户,还是黑五类,如果我们也想立功,早就押着他上缴地皮了,如今他的地皮还在,那就是我家老高的厚道。”
“既这样,你等公安判决吧。”冷峻跨上自行车,示意陈思雨上车:“咱们走。”
“冷峻同志,别呀,咱再商量一下,你是想要钱还是要别的……”苗清在喊,但冷峻骑着自行车,已经隐入深深的夜色中了。
陈思雨挺纳闷的:“峻哥,高厂长拿的到底是啥东西呀,你咋知道他没把东西交全的?”
旧社会的人喜欢搜集一些宝贝文玩之类的东西,但冷峻既没见过,又怎么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高书记没给他交全的。
她这老公,原来陈思雨没觉得他有多厉害,但他似乎总在进化。
做起事情来既有城府,还干净利落。
冷峻下意识摸兜找小笔记本,骑着自行车又不好摸,遂按回忆说:“佛家要造寺建佛堂,得埋七样东西在地下,俗称七宝,有天珠,天铁,琥珀,蜜蜡,还有绿松石,九宫八卦牌,还有什么的我忘了,总之,要造佛堂,就得先埋七宝,所以高厂长从地下挖出来的应该是七样东西,但当时他只给了我四样,把其余的三样昧掉了,于是我就报案了。”
陈思雨说:“你这样跟公安说,公安信你了?”
“当然,我从博物馆翻了资料出来给他们看过的。”冷峻说。
陈思雨心里不由的暗暗佩服,她老公还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进化了。
这人看着不闷不哼,但贼着呢,一般人可甭想糊弄他。
话说,冷峻既要日常训练,现在每天晚上下班,不论多晚都要赶回来接送她,很忙的,那佛家七宝是轩昂的,又不是冷峻自己的,他干嘛费那么大劲儿啊。
陈思雨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丈夫是为了自己才刻意查的这事儿,手环上他的腰,正准备谢他,就听冷峻说:“这两年国家派出去留学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而且你不知道他们在媒体上是怎么骂咱们国内的。”
陈思雨是从未来来的,看如今,是在看历史,她早知道那些出国的人会放弃国内父母,兄弟姐妹们的前途,只为留在国外,所以并不觉得什么。
但像冷峻这种生在硝烟战火中,从小跟革命烈士一起成长起来的人,他有一种家国命运感,当公派出国的高材生们不但留在外面的不回来,还在外面用写文章,写书的方式控诉国家,控诉政府,他自然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但他倒也不糊涂,默了会儿,又说:“那些被派出去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材,而他们之所以选择不回来,跟毛姆,冯慧冯竹,高厂长这类人脱不了干系的,高厂长自以为做的只是一件小事,贪的也是点小钱,但一只老鼠坏一锅粥,轩昂要知道了这件事,他厌烦的不是高厂长个人,而将是我们整个国家,所有的华国人,我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是啊,就算轩昂为了姐姐的前途而选择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