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隔四代,无论从礼法还是宗族上来说,除了姓氏相同外其他都算得上外人了,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
其实子婴一生确实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甘,他无心帝位却被赵高强bī着登上至尊之位,他不是昏君却要做亡国之君。赢氏已经断嗣,就算立的新君仍然姓赢,可早晚也会仿效田氏代齐被权臣取代。
有心于国,却无力回天,这似乎是对子婴悲剧一生最好的写照了。
韩信和王泾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不论如何,子婴的死都属于一个意外事件,一个在韩信计划外的意外事件,所以仓促间才会慌才会心luàn如麻。除了担心秦国上下的反应外,韩信还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感受——那就是赢可。
她为他做的太多太多了,为他舍弃的也太多太多了,如今却在大婚之日接到最后一个骨ròu至亲的死讯,坚强了四年的她能否支撑的住。
王泾见韩信脸sè黯淡,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便低声下令道;“全部退下,没我命令暂时不得声张。”
千余甲士cháo水般从殿中退下,李左车犹豫了下,原本也想退下,可韩信却递来了一个眼神,他会意便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在一旁。
空的大殿中只留下韩信三人,以及地上子婴的尸体。王泾关了了殿mén,转过来直视韩信,沉声道;“好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出办法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儿和公卿大臣们就在偏殿,我们不可能将他们关上一辈子,他们早晚都会知道大王的死讯,现在我们必须要拿个主意。”
说道这里王泾停了下来,直视韩信:“你平常一向算无遗策,现在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没办法。”
韩信这时以及从慌luàn中反应过来了,他强自冷静仔细的思虑一番才缓缓说道;“大王的死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太坏,雍城在我们手中,咸阳那边田市他们应该也已经得手,我们至少还能暂时稳住局面。”
“三件事我们必须做到。”韩信伸出三根手指,“首先要稳住大军。雍城在我们手里,田市已经控制住了咸阳,邱石去了北营,赵无忌则坐镇南营。羽林都是王歧旧部,只听他一人号令,你叔父是个老狐狸,他绝不会冒然chā手的。蒙石去了北地郡,汉中是我留下的亲信大军,陇西郡则是郡尉奚达主持军务,英布、皇甫圭分驻灞上、戏水、蓝田,就算函谷和武关驻军有什么异动,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动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必须尽快的拥立新君,这我必须和孟坚他们达成共识。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难做的。”
韩信稍顿,十指紧握,“我们必须得给秦人一个大王毕竟是秦王,他就算千错万错我们也是臣子,如今他却死了我们还在。”
王泾怒道:“可是是他先要杀你的呀,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吗?”
韩信斜眼看了他一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不是不通秦律,他要杀我的话,我按理说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大王若是还在,任我如何所为都可以假借他的名义,可他现在死了,这就成了问题。”
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王泾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眼下这种局面,就算韩信牢牢掌握住了军队,可没有公卿大臣们的配合,就算韩信靠着军队强bī着他们妥协,秦国分崩离析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李左车面sè微动,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韩信一眼。王泾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警戒之sè,开口问道韩信;“那你有什么打算?”
韩信却只是看着子婴的尸体,听见王泾这么问不由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准备辞去国尉,除去所有的爵位和封地,仅保留上将军一职。由你接手国尉,坐镇咸阳稳住局面,我则暂时避开锋芒,去上郡准备迎击匈奴南侵之事,以后你主内我主外,想必秦国也不会
“至于秦王的人选,我打算从远支中挑选年纪尚幼之人担任,孝文王的五世孙赢义今年十岁,论辈为陛下的堂侄,可以过继给陛下为继子,由他继承王位,仍由公主监国。”
韩信却没留意到,在他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王泾紧绷着的表情瞬间缓和了许多。
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担心,担心韩信会让他、让整个王家做替罪羊。直到韩信说完后他才放心下来。可又觉得十分愧疚,韩信如此赤诚相待,他却生出了猜忌之心。
王泾低头沉思了许久,忽然下定决心,抬头看着韩信说道;“不,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妥。”
韩信一愣,一直来都习惯了王泾对他言听计从,对他说‘不’倒是头一回,便不解的问道;“哪里不妥?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王泾却摇着头说道;“我并不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料,我是个粗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你让我当国尉还不如杀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够资格对吗?可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陛下死了,本来人心就不稳,你这个时候却被贬离开咸阳,你让追随你的人怎么想?人走茶凉,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你以为你只是辞去国尉让我接手,这样就能让能堵住那些大臣们反对的声音吗?你错了,出了这个大的事情,一定要有人出来担责任的,必须要找个人出来平息众怒,这个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
韩信一愣,“谁?”
王泾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我。”
韩信瞳孔瞬间放大,紧盯着王泾缓缓说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说这种话试探我呢,你我之间需要用这样吗?”
王泾忽然笑了,“我没试探你,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觉得没有谁比我当这弑君之罪更为合适吗?首先这次行动我是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我担罪也能堵住大臣们之口,再就是我够资格。要知道我也是大司马上将军、武强侯,地位并不输于你,还是王家的家主,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雍城之兵都是我的亲兵所部,而大王就死在雍城,我可以说大王想杀你,我便自作主张起兵劝解,却被大王误解以为是要弑君,便自杀殉国。这么说来,他们就只会怀疑是我bī死了大王,而不会将矛头对向你。”
韩信却只是摇头,“你不必说了,我自然有办法,此事与你无关,皆是我一人所谋划的。”
王泾面带微笑,“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了。既然我们是兄弟,自然要心无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