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而过,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赫连山今年三十有六,他虽姓赫连,却是匈奴单于的同族、挛鞮家族的分支。他的祖父因为作战勇敢屡立战功,被当时的匈奴单于以赫连山赐姓,意思是像赫连山一般高大巍峨,从此他们家族就以赫连为姓。
赫连山在冒顿为左贤王时在他麾下担任左大将一职,一直对冒顿忠心耿耿,即使是在冒顿被废黜后仍然不时派人偷偷去表达忠心。事实上也证明他押宝押对了,年幼的太子馹尔睇果然不是攻于心计冒顿的对手,在得知冒顿登上单于位子后,当时是在漠南的他也是第一个率部投靠了旧主。
冒顿为此对他心怀感激,便处处提拔。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赫连山就已经当上了右谷蠡王,位居匈奴二十四长第四。因为冒顿年富力壮,并未立太子,左贤王一职便空缺着。再加上右贤王德拉提因为年事已高,很少关心政务,所以赫连山其实已经是匈奴响当当的三号人物,仅次于大单于冒顿和留守龙城的左谷蠡王曩知牙斯。
赫连山并不是一味投机取巧之徒,他在以勇为尊的匈奴中算的上一名文武双全的智将,因此和冒顿非常对脾气,被冒顿收为心腹股肱。冒顿率大军南下伏击秦军,便把剩下的十余万大军jiāo由他统帅。
因为雁mén城城高池深,缺乏大型攻城器械的匈奴人很难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将它生生硬啃下来,冒顿起初的战略就是将雁mén团团围住,想将里面的数十万军民给困死。冒顿大军南下后,匈奴的兵力吃紧,若想围住偌大的雁mén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赫连山便将大军收拢,在北城mén外和城中守军对峙,其他三mén则昼夜不停的派巡骑预警,防止秦人逃脱。
赫连山并不担心秦军会突围,要知道云中城内尚存的秦军仍有六万之多,之所以死守云中,是因为城内还有二三十万平民来不及撤离。这些平民都是北军的父母妻儿,所以赫连山料定了秦军不会独自突围的。
若是秦军想带着这些妇孺老弱突围的话,那到正合和赫连山的心意。在平原之上匈奴人的骑兵绝对能轻而易举的追上仓皇南逃的秦人队伍,将他们全部杀死在逃亡的路上。
令他失望的是秦军守将并没有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尽管赫连山仅仅堵住北mén,放任其他三个方向的秦军自由出入,王泾却看出了这是匈奴人的花招,仍然坚守城中绝不轻易出战。
只是城内三十多万人每日消耗的粮草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尽管王泾提前收拢了北地的辎重粮草,可仍然在匈奴人进攻的狂cháo中损失惨重。满打满算,城内的粮草也最多只够再支撑一个月了。若是一个月后仍未有什么转机出现,那王泾只好舍弃大半的秦人,带着愿意跟他走的秦军突围南下,返回关中。
赫连山见秦军守将不上当,到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在城外对峙。数日前接到了冒顿传来的消息,说秦国派来的援军渡过大河后就消失不见了,让他提高警惕防止被趁虚而入。
赫连山接到冒顿的消息后自然不敢大意,下令斥候扩大巡查范围,向东、西、南三个方向派遣了大量的游骑搜寻秦军主力,惟独北边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这到不能怪他,北边连接着的是漠南匈奴之地,两面都是高山,唯有一条xiǎo道经过长城关口通往匈奴境内。
秦军除非是长了翅膀飞过了高山,否则绝不可能从北边大军来袭的。赫连山是这么认为的。
“将军。”亲兵将正在酣睡中的王泾轻轻摇醒,王泾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
刚从深睡中惊醒的他显得疲惫异常,昏昏沉沉的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干涩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事情?”
自从匈奴围城来王泾就没睡过一次好觉,就连睡着的时候仍然是甲胄在身随时准备奔赴战场。今天他巡视阵地到了深夜,刚刚才返回睡下没多久就被亲兵喊醒了。
“今晚轮值的邱军侯正在帐外,说有紧急情况要见你。”
王泾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说道;“快让他进来。”
邱石走了入了帐中,简单的行了个军中之礼便道;“右将军,打扰你休息了,只是我感觉匈奴人那边有了些状况。”
王泾沉声道;“匈奴人要偷袭吗?”
邱石缓缓摇头道;“不像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的营地看上去有些奇怪,你最好是去亲自看看。”
王泾跟着邱石快步走上了城头,蹬上了最高的瞭望台。
虽然是八月,可夜晚的的凉风吹的人仍然有些凉意,王泾身上只穿着甲胄,不由打了个冷战,人也jīng神了许多。
“你看匈奴人的营地。”邱石指着远处的匈奴大营,王泾顺势望去,只见天际边上隐隐有火光跃动。
赫连山因为担心秦军出城偷袭他,便谨慎的将大营布置在十里之外的地方,所以从雁mén城头望去也不是看的很贴切,只能隐约的看见一片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耀眼。
邱石看出了王泾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一刻钟前才出现的火光,我看到后便急忙去禀报了将军你。这不像是一般的失火,若果是失火的话,没道理会这么快就点燃了大半个大营,所以…….”
说道这里邱石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王泾,王泾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便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恩。”邱石点了点头,语气中隐约有些激动,“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的援军来了,他们正在偷袭匈奴人的大营。右将军,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城去接应。”
王泾却并没有欣喜若狂,他反而冷静的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你说会不会是匈奴人故意引yòu我们出城的,如果他们真的受袭的话,也不应该是来自北边呀,北边是他们自家的地盘。”
邱石一愣,旋即将信将疑的说道;“看那火势不匈奴人为了引yòu我们出城烧掉自己大半个营地?好像不太可能吧。”
王泾没有说话,此刻他额头上已经微微冒出了冷汗,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他忽然又想到,如果匈奴人是为了引yòu他们出城的话,没道理挑选从北面受袭,从南面不是显得更合情合理些吗?
那会不会真的可能是如邱石所说的,援军来了!
从北边攻袭匈奴,看似不可能,可如果换成了一个人的话,那未必就做不到!要知道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