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七年前,我被任命替代战死的屠睢将军成为南征军的主将后。临走前陛下把我召进了皇宫,和我说了一番话我才明白,六十万大军南下征服百越,只不过是个幌子。我们做的,仅仅是要取回一件陛下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赵佗脱口而出问道。
“九鼎。”
“九鼎?”赵佗霍的站起了身子,一脸不置信的看着任嚣。“九鼎不是在咸阳吗,我大秦灭周室后,九鼎不是被先王从洛邑迁回咸阳了吗?”
任嚣笑了笑,赵佗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我当初也是跟你一样吃惊的问陛下的,你知道是谁给了我答案吗?”
“谁?”
“安期生。”
“安期生!”赵佗瞪大眼睛望着任嚣,他习惯了行军打仗沙场之事,而自己一直信服的将军突然一下子跟他说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问道:“就是那个十年来常伴陛下左右陛下追寻仙道的妖人?”
“妖人吗?”任嚣摇了摇头,神sè有些古怪。“也不一定,如果你见了他,没准会觉得他真是如陛下所说的真人。”
“他告诉我,周室骗了天下七百多年,九鼎早已不在洛邑。”
“不在洛邑,那去了哪里?”
任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九鼎是什么东西?”
他像是自言自语,还没等赵佗回答又接着说道:“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天下人好像都以为九鼎是九只大鼎,象征着九州,可谁又见过九鼎呢?”
“安期生告诉我,周室在昭王之前,包括夏、商,王室都曾经有一个规矩,除了天子外,其他任何胆敢窥探九鼎的人,都要被挖去双目,拔去口舌,剁去手足,即使是天子的父兄子弟也不能幸免。直到周昭王南巡楚地溺水而死后,继任的周穆王才废除了这项诡异的规矩。如果九鼎真的是九只大鼎,那戎狄入镐京,周室东迁时,那九只大鼎又是如何带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任嚣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诡异,又缓缓说道:“所以安期生当时告诉我,九鼎极有可能不是九只大鼎,而且不难携带。自夏禹以来,历朝天子都是随身携带。周昭王南巡楚地在大江船沉落水,丢掉的不止是自己的还有随身携带的九鼎。自此后周室为了掩天下人耳目,东迁后才在洛邑塑造了九只大鼎,而真正的九鼎早已遗落南方。正是因为周室失去了九鼎,才王气尽失,便有了后来的戎狄之luàn周室东迁,以及其其后四百年的大
赵佗脑袋中有些深吸了口气,闭目整理了有些杂luàn的思路,睁开眼点头道:“难怪当初屠睢将军不顾我的反对,一味的猛攻西瓯却不理会其他莫非他认为了九鼎就在西瓯国?”
说了这么多话任嚣觉得口干,又回到坐塌上自斟了一杯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叹道:“也许吧,他可能是急于向陛下邀功。我们比他幸运的多,因为陛下给了我们足够的耐心,让我们稳扎稳打,一步步分化征服百越诸国,才能有现在的局面。”
“你要不要来一杯,压压惊。东瓯国送来的果子酒,味道不错。”
赵佗摇了摇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征战了十年,竟然被méng在鼓里不知为何而战,还有南征军死伤的三十多余万将士,那又算是什么?
“你说九鼎在西瓯?”赵佗沉yín了会,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确实听过抓到的俘虏说过他们拥有一件圣物,能庇佑西瓯,我本来以为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想……”
赵佗猛的抬起头,想到了一件令他感到害怕的事情。“我记得当初大军南下之时损失惨重,西瓯人仿佛料到了我们要南下,早早的就通告了其他联合起来对抗我大秦,在大军南下的途径上一路设伏。还有屠睢将军的死,事先行军前的路线事先只有我和他二人知晓,却在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密林遭到百越大军的伏击,难道他们真的能勘测鬼神?”
说道这里赵佗觉得心底生起寒意,máo骨悚然。
他不害怕杀戮,不害怕战死,可是他跟所有人一样畏惧鬼神。
任嚣苦笑的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了,为什么我反对你用的一切诡道之术,只用堂正之师和西瓯靠着我们强大的实力一点点消耗西瓯国。”
“可是现在陛下等不及了,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任嚣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帐对身后的赵佗沉声道;“我问过了来传旨的宫人,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很可能就这几年了。二个月内,如果我们不能取到九鼎送往咸阳,下一批来传旨的可能就是来取我们首级的人。”
“是时候了,我们去看看西瓯国的使者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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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岭南(下)
“还不跪下。。”
旁边持戟的shì卫大喝一声,吓得正探头打量四周的使者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低下头用不太标准的秦语颤声道:“参……参见大王。”
任嚣和赵佗相视一笑,他们都很乐于看见使者的怯懦。
谁都喜欢和软骨头谈判,他们也不例外。
“你会说秦语?”任嚣用手绢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yù龙杯,仿佛全部的兴趣都在杯子上面,漫不经心的问着。
西瓯使者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身子微微发福,脸sè有些青白,进来时候步子虚浮,一看就知道被酒sè掏空身子的酒囊饭袋之徒。
任嚣开始有些想不通西瓯王译吁宋派他来的目的。
人以前在楚地游学过数年,会……会一点中原话,所以这次才会被强bī着派来和大王和谈。”跪在地方的使者结结巴巴的回话,苦着脸一脸的无奈像。座上的任嚣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语气也没那么严厉了。
“叫我将军,不要再叫错了,再叫错你就要掉脑袋了。”
将军。”使者诺诺的回道。
“说吧,你来做什么?”
使者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转头不停的看着旁边人,眼神不断示意任嚣屏退左右,任嚣却假装没看见,仍然专心的擦拭着手中的yù龙杯。
最后还是赵佗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快说。”
“我说,我说,我这就说。”使者趴在地上jī啄米般的点头,被赵佗这么一唬,说话也不结巴反而流利了起来。
人是代表西瓯国来和将军商讨停战的,自开战以来,我国和贵军都死伤惨重,为了双方的和平……”
任嚣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废话,“这么说你们是打算投降了,这是译吁宋的意思?”
“是和谈,不是投降。”使者在地上xiǎo声的抗议道,又说道:“我们大王已经死了。”
“死了!”赵佗脸sè大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