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打趣着,努力活跃着气氛。
江呈佳自是晓得她的良苦用心,于是也配合着,强行扬起微笑道:“甚好,我很是期待。”
“坐了这么久...阿依你扶我起来,在屋中慢行片刻吧?”江呈佳伸展胳膊,撑着床栏预备站起。
沐云立即侧身搭手,扶着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转了个身,朝内屋帐帘外行去。
两位女郎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外头薛四的呼喊声传来:“女君!女君...”
沐云向窗外张望过去,透过明纸缝隙瞧见薛四匆忙奔跑的身影,便暗暗凝了眸,不经意间转眸看了看身旁女郎的反应。
江呈佳低着双眼,撑着虚乏无力的身体强站着,眉心拢起说道:“薛四喊的这样急,莫不是兄长出了什么事?”
女郎耳闻窗外声,似乎并无什么障碍,这让沐云狠狠的松了口气,终于稍稍缓和了下来。
她提着神,余光瞟见薛四那一脸急躁的表情,心里倏然咯噔一下,惦念起江呈轶肩上裂开的旧伤,潜意识中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于是神情愈发沉重凝肃。
江呈佳听身旁女郎忽然默了声,便奇怪道:“怎得突然不说话了?难道...兄长真的发生了什么?”
沐云一惊,回神道:“没有,我方才想岔了神,未听见你说什么...阿轶好好儿的呢,并无任何不妥。”
她不假思索的向身旁女郎隐瞒了江呈轶的伤势。
江呈佳却察觉了她口吻中的犹豫,于是质疑道:“阿依,你晓不晓得...你并不擅长对亲近之人撒谎,即便我现在双眼无法视物,也能感受到你躲避与慌张。告诉我...兄长到底怎么了?”
沐云支支吾吾半晌没说。
江呈佳便冷下了脸,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独自一人慢慢腾腾的探着脚边的路,向门外行去,打算向薛四一问究竟。
沐云晓得她有些生气了,于是急忙追上去,再次挽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怕你担心。
阿轶他,操劳三日未曾整眠,身上旧伤因此反复,无法痊愈...这样也就罢了,只要他归来好好休憩几日,诊治医疗,用汤涂药,病况便能稍稍好转。
但他,昨日逞强抱着你在屋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导致伤势彻底复发,崩血不止,险些晕过去。”
江呈佳大吃一惊道:“这种事情,你怎的到现在才同我说...兄长现在如何了?”
她着急忙慌想要推开门出去寻人,一不注意,便撞到了侧边的台柱,猛一下栽下去,差点摔成狗啃泥,幸而沐云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襟,俯身一捞,将她拽了回来。
沐云急切的喊道:“你先别急呀!听我说完。虽他伤口崩裂,但昨日傍晚,医者已替他疗治了伤处,又休息了一夜,想来...应当并无大碍。”
江呈佳站在门前,半信半疑的问道:“当真?那为何...你听见薛四的唤声,那般起伏不安?”
“他虽休息一夜,但伤势并不轻,今日一大清早,便忍痛起了身,处理思音坊外头的事务去了。这样的熬法,他怎么吃得消?我是怕他又逞强...同你一样不顾自己的身子,瞎胡闹...”沐云越说声音越弱,仿佛有些心虚,“况且...昨日傍晚和今日早晨,我都对他说了过分的话。他不愿请云耕姑姑出山,我责怪了他,认为他无心无情,话讲得略过了些...”
江呈佳听之,叹息一声道:“所以...你怕他心怀愧疚,因着我与覆泱的事...更加卖力的去处理阁中之事?”
沐云点点头道:“你了解我...也十分了解他。我那些话...只不过是气话。但他那个人...最容易当真了...”
江呈佳安慰道:“当不当真,你出去见了薛四,便大概知晓是什么事了。说不准...是你自己想多了。兄长也并非这样较真的人。我眼下这副样子,不便出去,就躲在扇门之后,听一听你们的对话...
阿依,你同兄长吵架,事后总是喜欢逃避。正是因为如此,你与他之间的嫌隙,才会越来越大...既然各自皆是口是心非,趁早解释清楚...才是解决之道。”
她耐心劝着。沐云微叹一声,点点头道:“我晓得你什么意思...左右这次是我无理取闹,确实应该是我向他致歉。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
两人正说着,薛四的脚步声已入了廊下,耳听着,就要来到屋前敲门,沐云先一步抽走了门闩。
江呈佳在她的搀扶下,躲在了扇门后。
屋门被打开,一股冷寒之风猛的一下倒灌了进来。
薛四盯着屋内的女郎,略有些发愣,预备敲门而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悬着。
“女君...你果然在这里。”
沐云望着他,压低声音道:“阁主已入睡,小声些。”
薛四连忙颔首,随即刻意放轻了声音:“属下来...有急事要寻您。”
【一百一十七】廷尉入城
他神色急促道:“窦月阑的车驾入京,现已至南街,正往宫中去。”
沐云大吃一惊,下意识朝门后望去一眼,神情古怪。她们方才还在说窦月阑一直没有归城的音讯,这会儿便传来他抵达南街的消息,一切正如江呈佳所料,窦月阑果然就在这两日归来了。
眉头向下一沉,问道:“此事...你告知阿轶了么?”
“正是这后头的要紧,主公一得到消息,便驾马追去了。随侍的护卫们拦都拦不住。”薛四一脸愁恼道,“阁主先前交代过...入宫之事暂且不能着急,朝中虽然传来了阴利成上递少府库失窃文书以求严查的消息,但陛下还未给出回应...宫中形势不知到底如何,主公旧伤严重,就这样赶过去,只恐怕是羊入虎口...”
果然,如沐云所料,江呈轶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听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宫城。
她扶在门框上的手忽地攥紧,整个心口揪了起来:“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刚...”
沐云立刻嘱咐:“去,给我备马!”
薛四连连点头,应道:“属下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便马不停蹄的从廊下狂奔而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后院。
沐云长吁一声,抬脚准备往自己的屋子去。江呈佳在这时摸着门栏小心翼翼走了出来,及时拽住了她的衣角:“阿依,莫急。”
沐云扭头望去,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顿时想起这屋中还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人:“梦萝,你在思音坊安心等着我,切莫出门。我定将阿轶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我不是要说这个。”江呈佳摇摇头道。
沐云一怔,停下迈出去的脚步,耐下心听她说话。
“兄长此刻追随窦月阑入宫...定是与景汀商议好了的,一旦听到廷尉府的消息,他们便立即一同前往拜见魏帝。想必,苏刃与护送他离开的江湖高手,已在押送入宫的路上...此刻你最应该做的,并非是把兄长带回来。
瓦解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