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也有些放肆了。”魏帝接力,撑开嗓音,严声厉道,“您也晓得此地是皇宫。而朕才是这里的主人。蒋氏乃是朕的岳母,朕都没有说什么,皇叔竟然觉得她无礼了?”
宁铮似乎没有料到魏帝会突然护着蒋怜,目中一惊,露出不悦之色,朝这年轻的皇帝望去:“陛下,臣觉得,蒋氏既然身为皇戚,更应该遵守礼法,为万民表率。”
他这话说出口,跪在殿下的江呈轶便笑出了声。
魏帝与宁铮同时朝这郎君望去,各自表情不一。魏帝浅笑,眼角眸底皆是看戏之态。而宁铮恼怒道:“江呈轶,你还有没有点规矩?难不成你将这皇宫当成江府了么?寡人与陛下说话,岂容你突然笑语?”
江呈佳向宁铮投去不屑的目光,呵呵一声道:“臣竟不知,摄政王殿下是个守礼之人?既然如此尊重朝纲礼法,为何您生养的三公子,会对家妹频频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江呈轶!”宁铮见他眼底皆是厌恶,心中便十分气恼。他掌权以来,无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即便是当朝皇帝,对他也只敢暗中针对。从不像江呈轶这般,明晃晃的严词以对。
“你眼中可还有寡人这个摄政王,以及上座的陛下?”宁铮冷冷盯着他道,“若非令妹妖娆魅惑,我儿岂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早知你江氏一族皆是如此不守规矩之人,淮王府便不该与你江府扯上关系。”
江呈轶险些被他气笑,冷嘲热讽道:“说的好像我们江府愿意同您搭上关系一样?殿下,您莫忘了!当初,是你府上二公子淮阴侯对臣妹做出不知羞耻之事,才令她被迫嫁入侯府!如若不然,她此刻早应该寻了个如意郎君,此生无忧无虑的做一府女君,何须被迫跟着淮阴侯颠来覆去,受尽追杀、强抢与侮辱?”
为了呛住宁铮,他将宁南忧做的事情抬了出来,咄咄逼人的怼回去。
此时此刻,身在淮阴侯府中躺尸的宁南忧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与寒颤,颤颤巍巍的唤来吕寻,全身发抖道:“怎么突然觉得背后这么冷?吕寻,给我暖个手炉,我要抱着。”
吕寻盯着自家主公,像是再看傻子一样,一脸古怪说道:“主公,您没事吧?别不是昨夜发烧,将脑子烧坏了吧?如今已是初夏...天气这么热,您居然要手炉?”
宁南忧浑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看你是不想继续在精督卫干下去了?现在什么话都敢同我说了?”
吕寻干笑几声,立即溜了出去。
场景再拉至宫殿。
说完宁南忧坏话的江呈轶,在心底默默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便收了情绪,继续与宁铮对抗。
自宁铮被封摄政王后,便再没有听过这般粗鲁的重话,当即暴怒,抬脚冲下庭去,扬起手掌便朝江呈轶的脸颊狠狠的打了过去。
只听“啪”一声清脆之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他动作太快,众人始料未及。江呈佳跪于一旁,全然没想到宁铮会如此狰狞,竟不顾魏帝在此,直接打了兄长一巴掌。
他力气甚大。江呈轶被拍在地上,脑仁一阵眩晕,耳廓也疼得发颤。
众人再朝这郎君望去时,只见他白皙得脸颊已显出五指鲜红的手印,甚至嘴角挂了彩,流出一道血色。江呈佳心间一紧,当即心疼起来,怒意于心间阔开,再顾不得什么策略,扑上前去扶住江呈轶。瞧他被打得颊边微鼓,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圈。她轻手轻脚的搂住郎君,愤然望向宁铮,褪去柔弱,露出凶狠之象,冷冷对宁铮道:“摄政王!我本想着,你是我公爹,即便顾及着君侯的面子,也是要尊你三分的,不想让你在陛卑劣无耻!说不过我兄长,竟出手相向!既如此!我也不必继续将你当作公爹来尊敬了!”
宁铮手掌微红,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这女郎抱着自己的兄长,收起羸弱之象,向矮榻上的皇帝振振有词道:“陛下!臣女有罪!未能及时向陛下禀明广信围城之事!当夜,宋宗之所以会将臣女掳去,全是常山侯授命!”
【十四】帝王之心
魏帝饶有兴致的哼了一声,盯着江氏兄妹二人,露出探究的目光。
江呈轶与蒋怜皆有些吃惊,下意识的望向女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宁铮见江呈佳主动提及此事,不由深深锁住了眉头,冷声怒斥道:“你们兄妹二人倒是栽赃的一把好手!满嘴胡说八道,妖言妖语的迷惑陛下!”
他气得无法休止,魏帝却在一旁看好戏。
这个青年皇帝懒懒悠悠的说道:“皇叔也别着急否认江氏兄妹二人的话。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敢拿自己的名声作赌注,撒这样的谎言?朕看...成平县主说得话,未必不可信。皇叔,这江呈轶说得话虽然不中听,但却说得是实话,当初,若非老六胡来,淮王府又怎会与江府结亲?您也没必要如此生气,可知暴怒伤肝啊?
朕瞧着,或许老七的确瞒着您在背后做了不少龌龊肮脏事。这样的逆子,绝不能由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否则,宁氏皇族不知要落下多少笑话。皇叔很该处置一番,叫他收敛收敛性子。”
宁铮脸色阴郁暗沉至极。江呈轶望过去,几乎以为他是刚从煤矿中爬出来的,脸上乌压压一片,黑得快要看不清表情。
他咬牙切齿道:“陛下这是认定了我儿有罪?陛下也要逼迫臣么?”
魏帝没将话说绝,轻声细语道:“皇叔...控告老七的人并非是朕,何来您说的逼迫二字?您放心,既然江卿已将相关涉事之人全部逮捕,朕今日便当一回断案郎,亲自审理此案。当然,倘若老七是清白的,朕也会秉公处置,绝不会让皇叔受委屈。”
他眼角眉梢皆是嘲讽,落入宁铮眸中,显得格外刺眼。
然,宁铮明白,此刻想要魏帝放弃调查此案,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让江呈轶将证人带上殿来审问,才能从中寻找一线希望,反败为胜。
最关键的是,他今日入宫前,并未曾从王氏口中听闻广信围城一事,前往廷尉府要人时,窦月阑也没有让他顺利见到宁南昆。因此他根本不知江氏兄妹早已设好陷阱,正等着他往下跳。
眼下他不得出宫,无法询问宁南昆事实真相,更不能暗中调查,便不知此案真假。他无法及时掌握江氏兄妹的心思,也害怕证人说出对淮王府不利的证据,已完全将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们的计划往下走。
宁铮想了一遭,别无他法,只好忍气吞声地答应道:“陛下既然都这么说了,臣也不好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