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眸,慌张无措。
秦冶听到动静,自村落北处一间矮屋中奔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名被他称为“小周君”的青年男子。
两人愕然盯着眼前之景,下意识朝柴房望去。
江呈佳已移着缓慢的步伐,从屋中走了出来,才至平地,抬眼便见秦冶朝自己望过来。
她转眸一落,避开与他对视,在众人打斗时,寻了个角落坐下休憩。
秦冶愤然,奔上前去,那名称作“小周君”的男子亦紧跟其上,两人气势汹汹朝角落里的江呈佳逼去。还未抵达她的身边,眼前忽然跳出一名蒙着面巾、身穿青灰麻衣的青年,牢牢护在她身前,挡住了秦冶的去路。
秦冶脚步一顿,在身边“小周君”即将出手之际及时拦住,与那青年四目相对,一下子认出了他:“拂风?”
那青年被他一声唤,冷下了面容。
秦冶望着满村的布衣剑客,又见角落里的那名“小郎君”一脸镇定的模样,便知...今夜他中计了。
难怪...江呈佳一路挣扎的次数极少,并不是因为她身怀重伤、无力逃脱。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打算逃脱。她...是故意激他将自己挟为人质...以此寻出村落里的所有人,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一下子便将夜中发生的事情全部想通,只觉颤然。恐怕,江呈佳所说的,周源末身中剧毒一事,也是假的。这不过是她为了不让他发现端倪,令他们继续逗留于此的借口。
秦冶双眼睁大,怔怔的盯着拂风与江呈佳看,仓惶退几步。是他过于信任江呈佳,是他忘了,这个女郎机智过人,城府极深...怎会这么容易便被他挟持为人质?
他身旁的“小周君”面色焦急的说道:“秦小郎君...您不是说...跟随兄弟们身后的尾巴...已被您甩掉?为何会出现此番景象?”
秦冶被江呈佳所算计,此刻脑中已混沌一片,根本听不进“小周君”的问话,眼看着众黑衣客皆要被布衣剑客降伏,只能下令道:“暂且不论这些...让兄弟们能撤则撤,莫要再管邓情、赵拂与钱晖三人!”
他在“小周君”的拼命相护下,朝村落的东处逃窜而去。
江呈佳脸色极差,已无力气在管这些,歇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闭上眼虚弱不堪。
拂风抬脚想去追秦冶,可转头见她这般,又不放心。
正当他来回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时,角落里的江呈佳扯动着干涸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无需管我..快去将秦冶抓回来。莫再让他逃了,他身边那名唤作‘小周君’的人,也要一同抓住。”
拂风得到命令,又观江呈佳奄奄一息之状,不放心道:“可是...阁主你...”
江呈佳努力喊道:“快去。”
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众人搏斗之场景,在她眼前逐渐化为雾蒙蒙的一片。江呈佳倚着墙角,意识实在难以继续支撑,逐渐失去了清醒。
宁南忧领着吕寻与季先之众人赶到此处时,黑衣客中泰半人马已被阿滝手下的众多布衣剑客制服。
这座村落因一番打斗而变得狼藉一片。邓情、钱晖与赵拂被布衣剑客所救,送出了山岭。然,宁南忧却毫无心思关心他们三人如何,一入深山荒村,便直奔其内,寻找江呈佳之身影。
与秦冶等人斗智一夜,他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转至如今的慌张失措,全因江呈佳一人所致。
本以为,凭她之聪慧,完全可以与秦冶周旋,天未亮之前,必能在断桥前自行脱身。可他等到后半夜,才从秦冶口中听闻她完整的计划,得知她孤身一人犯险,打算就此找出秦冶及所有黑衣客的藏身之处,便当即有些不安。
直到红日初升,她被秦冶劫走后迟迟未有动静传来,宁南忧才彻底心慌意乱,在阿滝所带领的布衣剑客冲入秦冶等人所驻扎的村落时,他亦马不停蹄赶来。
此时的他,硬撑着自己脱离木轮,忍着脚腕筋脉处的疼痛,在狼藉一片的村庄中奔波。一路搜寻,终是在一处墙角,寻到了已陷入昏迷的江呈佳。
宁南忧奔过去,将虚弱不堪的她揽入怀中,颤抖着呼唤道:“阿萝?阿萝?醒一醒?”
【两百九十三回】凶多吉少恶疾犯
只是,怀中之人昏沉深睡,早已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完全听不见他的呼唤声。
宁南忧焦急万分,当即将她背了起来,强忍脚腕伤口处传来的钻心之痛,直往村落出口奔去。
江呈佳伏在他的背脊上,在昏昏沉沉中感受到了一阵颠簸,无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一身湿漉冷衣将她冻得脸色发青。
她坠入冰天冻地般的梦境中,被体内火热和身外寒凉折磨的失了意志力,迷迷糊糊中瞧见了背着她奔走之人的侧颜,浅浅低喃着唤了一句:“覆泱...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宁南忧浑身一震,疾速奔行的脚步微一顿,心间为之一颤。
覆泱,这个名字,他已不止一次在江呈佳口中听见。
纵然他已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必因这等未出现的人吃醋,却总觉得难受。一旦他想到,江呈佳心中最惦念的人不是他,宁南忧便浑身难受。
他克制着心中的酸涩之意,背着江呈佳一路行至山岭之外,吕寻与季先之在后面狂追,竟赶不上他的脚程。
待宁南忧一鼓作气把江呈佳从深山之中带了出来,自己也眩晕虚乏,猛一下喘不过气,脚步凌乱,行至外山等候的萧飒面前,便再也支撑不住,当众与背后女郎一同朝泥地上摔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他仍下意识的躺平身体,用自己做垫背,以免江呈佳摔伤。摔在泥水中的瞬间,宁南忧听见耳畔的呼叫声逐渐模糊,遂彻底化成了鸣叫,他合上眼,心口一停,昏了过去。
众人皆惊,手忙脚乱的扑腾直上,纷纷伸出手将男郎女郎合力抬上车驾。
城郊山外吵闹骚动不朽,随着初生之阳慢慢释放金光,收起天际蕴染的绯色,一地的潮湿雨意也渐渐褪去,仍有残雪笼罩着四周的树木,但已成消融之态。
阳光拂过所有人的脸庞,皆显疲惫之色。一场彻夜守候与拼搏,在雨意销声匿迹后,也渐渐平息。
江呈佳接连高烧两日,病势一直不见好转,千珊心焦难耐的守在她身边,懊恼后悔,铺满心间。她又一次任由江呈佳胡闹,以至于如今之态...全城医者皆汇聚于此替她诊治,竟也半分用处也没有。
千珊望着她病弱苍白的脸庞,以泪洗面,一腔愤怒无处可泄,只能乞求江呈佳生命无恙。
而水亭小院里,宁南忧之病情,并不似江呈佳那般严重。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