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将计划说来听听。”
江呈佳:“萧大人应该还记得那叛国投敌的江湖术士周祺吧?据我私下调查得知,掳走都护将军的人,与之乃是同伙。倘若...用周祺处以极刑为诱饵,抛出鱼线,或许能一搏,引贼人献身。只是...边城地势偏远,消息若传达北地,恐费时数日,不能达到效果。所以...望萧大人能手写一份战报,誊抄数张,递送北地众县,广而告之此事。”
若她不言周祺,萧飒险些忘了太守府地牢之中还关押着这号人物。
边城之战停息至今,他一直未能腾出时间来审讯此人,经江呈佳之提醒,才想起此事,于是登时觉得此事不妥:“邵夫人...某认为,此事不妥。这个周祺,某与曹州尉皆未曾严审,此时将他推出来当作诱饵...倘若真的引来贼人,并让他们劫囚成功...便十分不妙了。”
江呈佳已猜到他会这么说,镇定道:“萧大人莫担忧,我亦知晓周祺之重要,所以并不打算押此人至刑场。只需寻身形相近之人取而代之便可。至于其之容貌...不知萧大人可否容我以易容之术斗胆改之?”
萧飒一愣,须知此女易容之技出神入化,哪怕极为亲近之人亦无法辩出真假。宁南忧如今所戴的那张假面具,便出自此女之手,且一旦面皮成型,无需重复描摹,使用之人稍加注意,便能轻松戴上。
他犹疑片刻,不敢确定的问道:“邵夫人确定有把握能以此法引出贼人?”
围在他身侧的诸将亦表示不信。
江呈佳却诚恳的点了点头:“不敢说完全有把握,但仍有八成胜率。”
萧飒蹙眉深思,考虑着此事的利弊要害,沉默许久才应道:“既如此...某愿配合邵夫人一试。”
见他答应,江呈佳心口一沉,安定下来,她自怀中掏出一纸书卷,递给面前的中年郎君,定定说道:“这是我草拟的一份战报...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萧飒双手接过,草草阅览一番,遂朝女郎颔首一笑。
众将见状,不禁骇然,不解刺史为何如此信任女郎?
推一名假的周祺上刑场,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旁人一瞧便能识破...何来成功之可能?
只有边城诸军将领与萧飒一样,相信眼前女郎能够做到此事。
她将自己的计划,当着宁南忧的面,向萧飒和盘托出,却仍然没能换来堂屋内郎君的注意。
江呈佳失望至极,垂头丧气的离开议事堂,返回长廊的那一霎,坐于沙盘前的宁南忧终于肯抬起眼眸朝她的背影望去。
季先之观他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公...我们需不需要暗中襄助女君。”
这郎君却面无表情道:“不必。她想折腾便让她折腾去吧。我倒要看看秦冶会不会上钩?”
季先之哑然失声,一脸无奈。
萧飒行事雷厉风行,归舍后,便立即按照江呈佳草拟的战报填充完善了一份,并安排了四名书客誊写此报。
当天夜里,雍州守军之中的一队斥候便携带着数十份战报,各自朝北地众县城奔去。
各县关押依照刺史之命,在集市与城门张贴告示,昭告全郡百姓。
东风一吹,周祺将在四日后处斩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北地。
【两百八十回】刑场劫囚故做戏
江呈佳守在水亭小院四日,期间前往牢狱探看周祺两次,细细观察他脸上所戴的假面,并牢记于心。待千珊领着边城水阁据点中精心挑选的人来,她便一展身手,在萧飒与诸将面前大变活人,将一名样貌与周祺完全不一的人从头到脚变了样。
耳房扇门被展开,方才进去的那名小郎君早已不见踪迹,从屋舍内一瘸一拐走出来的...是一名身穿囚服、满脸污泥、狼狈不堪、弓背屈身的罪犯。
萧飒细看,只见那人顶着周祺的脸,双手双脚皆被拷上铁镣,配上阴森可怖的眼神,简直与真人一般无二。
围聚在院子里的诸君皆惊叹难抑,甚有首将冲进耳房中,企图确认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江呈佳仰头望了一眼天色,等不得众人从震撼中缓神,便萧飒颔首欠身,神情严肃道:“萧大人,时辰不早了...从昨日起周边邻县奔赴边城的不少百姓皆已围聚在城头...是时候该押解‘犯人’前往刑场了。”
萧飒表情凝重,冲着她点了点头,遂向身后的守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押住假“周祺”。
一众军将及士兵浩浩荡荡地随着萧飒自水亭小院而出,江呈佳坐于木轮,停在廊道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千珊在一旁不安地询问道:“姑娘...此法真的可行吗?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安...”
江呈佳朝她瞥了一眼道:“你放心。萧刺史于城头布置的刑场,我去瞧过...周围的防守严丝合缝,能确保我们的人不被掳走。况且,尚有百卫冕与李简在左右...不会有问题的。”
千珊暗自沉眸,忐忑道:“奴婢...并不是担忧萧大人在刑场的布防,而是觉得...秦冶不一定如我们所愿,现身边城。他行事缜密小心,您与萧刺史这样大张旗鼓的公布消息,他定然会察觉其中蹊跷...他并非鲁莽之人,否则您与云菁君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察觉他与周源末串通,起了反叛之心。奴婢说句中肯的话...姑娘今日之计恐不能成功。”
江呈佳勾眸挑眉,面色平平,并没有被千珊这番话所影响:“我知此计漏洞百出。我也知秦冶机警。所以,我今日是在做一场赌局。”
千珊一怔,眼神怪异道:“姑娘要赌什么?”
廊下的女郎一身孤冷,面孔精致如玉,沉声说道:“赌秦冶带走钱晖与赵拂的原因...是想手中有筹码与我谈判。”
千珊愁眉不展,仍不明她是何意:“姑娘...此话何意?”
江呈佳:“秦冶自边城出逃后,定千方百计探查周源末的消息,若得知他并未跟随阿尔奇回归草原,必然能猜到周源末已落入君侯之手。这样一来,他为了救出周源末,手中必然需要筹码。
他晓得只掳走一个邓情,不一定能困住君侯与我的步伐,但若是钱晖与赵拂在他手中,我与君侯遇事商议,都必须顾及他二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千珊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所以姑娘今日所作之局,只是想给秦冶一个提醒?警告他若再不动身,便处死周源末?”
江呈佳仰面,冲她温温一笑道:“正是。”
主仆二人朝庭院拱门照壁前望去,静静等待刑场的消息。
萧飒将行刑时辰定在晌午之后,此刻太阳高挂,消融着地上的残雪,逐生出一股暖意。
江呈佳半眯着眼,靠在木轮上昏昏沉沉就要入睡,正当千珊准备将她送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