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几乎快要绝望死掉。倘若你出了事...我真不知要如何活下去。”
宁南忧在她的怀抱中蹭了两下,眼底湿润一片,喘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心如碎玉般冰凉疼痛:“阿萝...方才,我找不到你,脑海中想得都是在红枫庄内的情景。我几乎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这样的恐惧让我难以承受。我...我实在害怕极了。”
他经历了一场灾难般的恐惧后,心间充满空虚,说话间有些语无伦次。
江呈佳不愿他多说,因为她的心情与他一样,既痛苦又惊喜,仍余留着莫大的恐慌之意,却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双手轻轻捧住郎君英俊挺立的脸庞,眼中柔情肆意。
此时此刻,宁南忧脸上的那层人 皮 面具因水脱落,在隐暗的月色下露出他绝世无双的美貌,让女郎看呆了眼。
她弯下脖子,低头附唇而上,将郎君轻轻吻住,温柔而低缓的进攻。
一夜的惊慌,令她抱住宁南忧以后,便再不肯松手。
夫妻二人在湖水中紧紧相拥,缠绵缱绻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江呈佳抵着郎君的额头,轻轻喘息,眼神略有些迷离,一时之间沉迷眷恋于轻吻之中,久久不曾回神。
片刻后,她听见郎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萝,你曾向我说过,‘三千世界繁华尽,只求结发到霜银’,那时我未曾给你确切的答案,是因为不敢给予你一个坚定不移的诺言,只能应承你事成之后,与你共隐江湖。
尽管之后,我时时向你保证,要与你共同进退,但心里总还想着将你排在我的计划之外,以此护你周全。
可今夜,我才彻底明白,一味的保护,只会让你陷入险境。因为你心中有我,时时刻刻关注着我的安危。若我没有将自己心中所知及时告诉你,便很有可能再次重现今夜的这种状况。”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澄色分明的黑眸中涌出浓浓爱意与不舍。
江呈佳低着头,静静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宁南忧:“今夜,我差点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见不到你了。突然觉得人生也了无意趣。才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倘若我一直固守自己的计划,而不顾你的想法,便有可能会失去你。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实在太害怕了。因此,今夜,我就在此地,给你一个回应。我欲与汝‘千秋共享岁繁华,结发霜银同韵佳’。”
他是一个十几年如一日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有一日,某个人闯入了他的生活中,为他带来了一丝灿烂的阳光。当黑暗重新拥有了阳光,就不能再失去它了。否则,他将堕入无尽黑暗之中,无法自拔。
今夜,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失去了这抹好不容易得来的阳光。失而复得后,他已无法再继续将自己的心思掩藏,更没办法说服自己将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再同她开口。
因为,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是哪一个先降临。
江呈佳听到他那句“千秋共享岁繁华,结发霜银同韵佳”,心中一阵大喜,鼻酸眼痛,感动万分。
从他的口吻中,她隐约听出,今夜之事他是有意瞒了关键之处,没有详细告诉她,目的只是想要让她快些离开苍山这个危险之地。
却完全没料到她会铤而走险,孤身一人前往东山,还不顾险境,跃入急湍之中寻找他的踪迹。
这令宁南忧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绝望,也让他彻底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能够这样坦诚、敞开心扉与她承诺,江呈佳已是泪流满面。换作覆泱从前的任何一世,她似乎都没有从他这里听到如此动人的情话。
江呈佳冲着他连连颔首,眼中泪光闪烁,亲昵地伏在他肩头,低声啜泣道:“好...好!”
似乎除了这一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
【两百一十四回】穿云之箭以重伤
她倚在他怀中,在秋夜中冷得哆嗦,然,心里却如火一般火热。
两人互相倚靠着,沿着琼玉峰与盆地相接壤的崖壁,趟着湖水慢慢朝山坡高地上行去。
宁南忧谨慎小心的扶住江呈佳,如珍宝似的先将她抱到山坡前抵着的一块巨石上坐好,才攀着巨石的棱角,往上一跃。
一男一女,浑身湿漉的站在巨石之上,俯望着脚下这片平静的湖水,仍各自惊魂未定。就在半个时辰以前,这里还是观山仰景的最佳视野,可如今却已成为众多匈奴士兵的葬身之地。
望着湖面上满目飘零的尸体,江呈佳紧紧握住身边郎君的手掌,感叹道:“今夜之行,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宁南忧垂目,沉默以对。
草原那边,已有千军万马拥着火把朝苍山盆地奔来。
眼看着天际逐渐浮出一丝肚白,郎君凝声道:“我们走吧。”
女郎乖巧点头,二人转身准备攀山离去。
万籁俱寂的山谷之中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宁南忧凝起双耳,眸光一转,仔细辨别那动静来源的方向。
突然,一声“嗖”的动响穿破了云山水雾。
郎君机警地转过头,隔着一片冰湖,朝山谷平原处望去。只见一支闪着寒光的锋利羽箭朝他们所在的东山巨石疾如雷电般的射了过来。
他猛然一惊,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便下意识的伸出手,将身边立着的女郎推了开来。
而他自己面对着风驰电掣般的疾箭,已来不及躲闪,一刹那间,双目倏然瞪大。那把穿云箭精准无二地射入了他的胸膛。
江呈佳跌跌撞撞倒在一旁,险些从巨石上滚落下去,双臂条件反射似的抱住棱角,身形利索一转才站稳脚步,刚一抬头,便看见冷箭射中宁南忧的一幕,美目流盼之意瞬间消散,只剩冷惧,浑身惊颤。
“二郎!”
一声唤,穿破无声山谷,惊起崖壁树枝上停息的乌鸦,慌不择路地朝天际盘旋而去。
江呈佳扑到中箭倒地的郎君身边,坦然失色的将他抱入怀中,四下寻找着箭射来的方向,终在山谷湖水峰石后的那片平地上看见了一人。
那位小郎君浑身素裹,被寒冷的月色包围,天寒地冻的双眸一丝不动的朝这边看来,手中架着一把未来得及放下去的弓箭。
女郎脑中一片空白,惊惧万分,胸腔起伏巨大,于那人再次举起弓箭之前,拖着中箭的宁南忧,挣扎着往山坡与巨石相连的角落里躲去。
黑暗中,江呈佳摸了一手的鲜血,慌忙低头望向怀里痛苦万分的人。
利箭正中郎君胸口,没入了一半箭身。催心剖肝般的剧痛,令他的脸庞完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