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安心些。”
她并没有直接安慰郎君,而是婉转表明自己的意思,告诉他,她也能替他扫开前路的障碍,将他护在身后。
郎君面色发白,听到女郎动听婉转的嗓音,目光微微一滞,心中的不安与恐惧瞬间消了大半。他微扬唇角,眼眸带着暖意,冲着女郎点头道:“好。你走前面。”
江呈佳冲他一笑,便提起裙摆继续往上走。
趁夜,苍山盆地内,邓情与亲兵早已驻好营防,等着前往草原探查的斥候前来传报消息。
晌午过后,邓情身穿金甲,站在盆地的高处远眺,心中焦急万分。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清风裹素的小郎君。此人正是陪同邓情一起前来此处的周祺。
金甲将军一脸寒霜,冷面瞪着周祺,语气不善道:“这便是你说的奇袭之策?如今安富满被扣留在匈奴王庭。阿善达此举明显是不想与我会盟。军中派去的斥候到现在未归,恐怕前方的消息并不好。你说说看!如今之局该如何解?”
周祺倒是不慌,也不害怕邓情会迁怒自己,声色淡淡道:“将军何须着急?既然已行此地,便不能回头了。倘若匈奴王不肯将安大人放回。将军便直接举兵攻入,也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邓情冷眸凌厉,寒笑一声:“倘若阿善达就等着我带兵攻入草原又该如何?周祺...你心里莫不是还存着别的心思?今日之举,并非我所愿,乃是你一力保证,我才想要信你一次。”
周祺低眸,没有正面看他,但却单膝下跪,双拳相抱拱手作揖道:“将军,属下一片丹心为您,绝无二心!”
邓情冷哼一声,冷眸速转,当下便做了撤退的决定:“匈奴王庭离这里不远。若是阿善达真有诚心想要与我会盟,我军派去的斥候不会久久不归。此局危及,撤退还来得及。周祺!回去之后,你最好能与我解释清楚今日的状况,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周祺面露惊诧之意,抬头看向他,怔怔道:“将军要撤兵?”
邓情不听他的追问,从盆地高处奔向自己的营帐,号召亲兵拆帐收拾,准备原路返回。
周祺急急追上,面露慌乱之意:“将军,若此刻退兵,动静就太大了。五万军兵齐集苍山之中,夜深时还好遮掩。可现在乃是艳阳天,只要一营、二营的士兵有一点动静,草原王庭便能得知消息。若如此,便是将全军将士暴露在危险之中...”
邓情盛怒,冷眼瞪他:“总好比全军覆没好一些!周祺,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认为此计可行?”
周祺脸色苍白,重重跪地,卑微至极:“将军...属下本已谋划好了一切。那匈奴王将安大人扣押了下来,只不过是为了提早会盟之日,将军不如答应下来...就定在明日夜中,在苍山盆地前与匈奴首领会见...到那时,全军袭出,定然大捷啊!”
邓情眯住双眼,冷冷问道:“你让我答应阿善达的要求?提前会盟之日?周祺?我军准备不过一夜,守在苍山之中才区区几个时辰。现在全军上下因攀上越水而疲惫不堪。而匈奴未曾翻越苍山,一直身在自己的地盘之中,有足够的时长休憩。若明日夜中就偷袭,我军处于疲惫状态下,就算拼尽所有,也不一定能从匈奴手中捞到好处,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让我的长鸣军全军覆没吗?”
他的声声质问,皆卡在了关键点上。
周祺心中冷然一笑。邓情纵然并不是行军打仗的将才,却也是个玩谋策略的好手,不至于任人摆布。
他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觉得眼前的状况是意外。相反,这令他更加兴奋起来。
眼看着就要至申时,周祺定了定眸光,伸手拽住了邓情的衣摆,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两百一十一回】苍山伏脉暗流涌(下)
金甲将军扭头看来,只见郎君的额上磕出了些血色,伴着他惨白的脸色,显得凄楚可怜。
“将军,属下的命是您所救...怎会做出伤害您的事情?若将军执意要撤兵...属下也无任何意见。只是属下斗胆请将军再等一等...属下愿再去匈奴王庭一趟,替将军努力游说阿善达,为长鸣军争取时间。”
他目光真挚诚恳,让人情不自禁的愿意相信。
邓情垂视着他,冷淡的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你愿意前往匈奴王庭?你不怕阿善达恼怒之下,将你也扣留于牙帐之中?今日阿善达突然提议将会盟之日提前,很有可能是察觉了什么端倪。倘若真是这样,你现在前往匈奴,便是羊入虎口,生死不知。”
周祺目色坚定,拱拳相抱:“请将军给属下一次机会。让属下为长鸣军争取一次机会。倘若,今夜戌时三刻,属下与安大人未能顺利归来。将军您再带兵撤退,还能趁着夜色悄悄离开。”
他一字一句,似乎都是在为邓情着想。
邓情心中的疑虑被他如此诚恳的态度打消了一些,决定再信周祺一次。
于是,邓情思量了一番,冲着地上跪着的郎君颔首答应道:“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祺喜出望外,又在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头,泪眼滂沱。
邓情心有不忍,念他与自己相识多年,从来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且一直忠心耿耿,便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你若不能从牙帐逃脱,切记护好自己,莫要以死相抗。”
他的这番郑重嘱咐让周祺心中一顿,黑洞洞的双眸朝邓情看去,带着一丝探究。
周祺应道:“将军放心,属下会保护好自己。”
邓情命人为他牵来一匹马,亲自将他送离了营帐。
而苍山之上,宁南忧带着江呈佳费力攀爬,在两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钱晖在深林中驻扎的营地。
然而,尽管他们已全力赶路,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沿着山脉下行坡路驻扎的长鸣军一营兵将已与侧边包抄而上的小股敌军正面撞上,借着丛林复杂的地势,正费力抵抗。
因不知敌方到底有多少人,又藏身何处,钱晖在深林之中处处碰壁,情况并不乐观。
宁南忧与江呈佳藏在深茂的草丛之中,观察着战况。
阿善达派来的这支步兵实力强悍,发现钱晖设伏的营区后,便是一阵猛攻。长鸣军的士兵们被袭,一时惊慌,全军防备,准备反击,可匈奴那支步兵却窜入了深林之中躲了起来。
钱晖担忧会盟之事因此出现变故,便命一小支斥候前去勘探敌情,又令半数以上的兵力驻守设伏之地。自己则带着另一半的人马踏入山伏丛林之中,跟着匈奴步兵的脚步往山侧东边而去。
宁南忧心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