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末想要火烧都护府了?”
宁南忧一怔,脑海中又浮出了他做的那些梦。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那时并不知他的计划。只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军需放在都护府上仍然不够安全。便让钱晖做了其他准备。我观百卫冕十分不喜董道夫,便觉得此二人之间定有过节,所以询问钱晖此事。恰好得知百卫冕的兄长是死在董道夫手上的,于是便心生了要与百卫冕同盟的想法。毕竟,在边城的防守中,他居关键之位。”
那些古怪的梦,他不知如何同江呈佳开口。总不能让他同她说,他梦中亲眼所见,周源末同匈奴小单于说,要将边城军需全部烧毁吧?
女郎凝眸思考一阵,有些担忧地问道:“既然周源末利用李简想要报复邓越余的心理,意图火烧都护府,毁尽邓情府上所有储存的军需,那他会不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放把火,将北地郡城的军械库烧毁?”
宁南忧一口否决道:“不会的。周源末这些年一直费劲心机的让邓情挪动军械库的军火至都护府,就是因为他并不知北地军械库的地点所在。不论邓情有多么信任他,也不可能将这种军机要处告诉他。
北地郡守李安虽表面荒唐,可实际上却是最为心细之人。这么多年来,季叔一直私下监察着北地都城的各方动静,也曾企图找出军械库的确切位置,但都查无所获。闻讯堂中派去的人曾有几次摸到了踪迹,李安便立即命人重新选了地址,将军需迁移了过去。
我遣派至北地的探子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能从李安手中查到军械库所在的地方,周源末就更不可能查到了。即便他查到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军械库外除了李安与邓情的亲兵就地驻扎,还有百卫冕的心腹严加看守。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在军械库纵火。至于,李简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只是长鸣军中的一名曲军候,权力低下,恐怕连靠近军械库的资格都没有。”
江呈佳叹道:“李安这么费尽心力的守护北地郡城的军械库,可库中的军需却都被邓情偷偷换成了次品。实在令人唏嘘。”
宁南忧:“李安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邓情竟如此胆大妄为,移用朝廷军需,以次充好,从中贪取钱财。”
女郎眨眨眼,靠在他肩膀上问道:“那你...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李安?”
宁南忧定眸勾唇,淡淡道:“现在还不是告诉李安此事的时机。邓情把持北地多年,李安对他是极其厌恶的,虽表面不说,但私下肯定在悄悄搜集邓情胡作非为、为虎作伥的证据。倘若邓情私自变卖军饷为自己所用的把柄落到李安手里,保不准他会立即上报萧飒。”
女郎沉默了下来。
萧飒虽是曹勇的同窗兼挚友,也知晓曹家小公子的真实身份,却不一定能完全听凭他们调令。得知邓情行此恶事,萧飒定会立即与李安商榷弹劾邓情之议。此奏报一旦呈上入京,邓情便会因贪没军饷的大罪落入廷尉大牢之中。事情若发展到这一步,以邓国忠的性格,定会立刻斩断所有对邓氏不利的证据,并将事情走向引至党争之上,令魏帝以为这是淮王宁铮的阴谋,从而对邓氏一族手下留情。
宁南忧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局面出现。
因此,不论是李安还是萧飒,都不能知晓邓情私下变卖军需的事情。
江呈佳细细琢磨其中的弯绕,便能将宁南忧的心思看透。
宁南忧见她缩在他怀中不再说话,便轻声道:“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怀中的女郎有些疲累的摇摇头:“问来问去,自己想想也能明白。”
郎君笑一笑,抱着她缩到角落里。两人都歇了下来,懒得再讨论此事。
一日的光景很快流逝了过去。
夜半时分,一声马蹄惊响伴着嘶鸣盘桓在北地郡城门前。
周祺顶着戍城的狂风,带着一身月霜与寒意策马而来,朝城墙之上大喊一声:“我乃都护府将军麾下术士周祺。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报!”
城头守夜的士兵听此动静,急急忙忙奔了下来。
周祺亮出身份腰牌,士兵立刻恭敬行礼,并让自己的同伴为他放行。
高坐于马上的年轻郎君抬高下颚,莹白月光映出他秀气的样貌,冷面冰霜。待城门大开,周祺扬鞭策马,径直朝都护府奔去。
夜中的边城静谧无声,一阵马蹄狂奔的声音响过后,原本已沉寂的都护府,燃起了通明的灯火。
府衙之中,江呈佳挽着身边人的胳膊,已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水亭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睡在她身边的人便动了动身子,一阵悉悉索索的穿鞋声后,暖烘烘的被窝里突然灌入一阵凉意,惹得女郎哆嗦了一下,拢住身上的褥子,往下沉了沉。
门口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
她听不清在说什么,便睁开了一只眼睛朝门口立着的修长身影望去。站在门外的人仿佛是李安。
但江呈佳困倦上涌,实在睁不开双眼,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懒得思考,于是卷了被子滚到角落里,继续睡觉。
翌日清晨,一觉醒来,才发现宁南忧一夜未归。
江呈佳浑身疲惫,起床洗漱后,便打算出门去寻宁南忧。
推开门,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声:“姑娘!”
千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郡守府衙之中。江呈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盯着她疑惑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不是...让你与吕寻一同带在巷子中吗?”
千珊答道:“是姑爷让我来的...说留您一个人在府衙,他不太放心。”
江呈佳皱眉:“君侯人呢?”
千珊瞪着眼问道:“姑娘不知道吗?姑爷今日凌晨便跟着北地郡守悄悄出城了?”
江呈佳吃惊道:“什么?他们出城了?”
千珊点点头,一脸迷糊。
江呈佳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我睡得太沉,竟对此事一点也没有察觉。昨夜是否出了什么事?君侯和李安为何这般着急出城?”
千珊对城内状况一无所知,自然不知如何回答江呈佳,只能摇摇头道:“奴婢多日未曾见到您与君侯。
【两百零九回】北地战事涌风起(下)
这北地之事,吕将军也从不与我多说,所以不知道。只是听姑爷吩咐,要我赶紧前来府衙守在你身边。”
江呈佳拍了拍脑袋,心里郁闷道:真是睡觉睡糊涂了,她都忘了千珊什么都不知了。
女郎松了松筋骨,便往水亭外行去。
千珊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追问道:“姑娘现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