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咽了气。
周祺的举动让人出乎意料。
邓情瞳孔猛缩,瞪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女子,惊诧、愤怒、不解袭上心头,他怒气冲天的质问道:“周祺!你这是做甚?为何突然杀了她?”
周祺慢条斯理的收回长剑,掀起自己的衣袍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低着眸轻淡地说道:“将军自己都说了。此女审问不出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一道解决了畅快。”
邓情怒不可遏:“即便如此,她死不死也应该由我来决定。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周祺,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即刻示意庭上的三名侍卫:“你们几个,将他押下!”
侍卫转身便朝周祺抓去。
然而周祺并没有反抗,被三名侍卫牢牢压住,却仍然一副笑脸,没有半点惊慌:“将军这么着急作甚?属下正要向你解释杀她的缘由呢。”
邓情见他镇静十分,心中的怒意便稍稍缓了缓,定眸冷看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法。”
周祺这才将事情原委交待了出来:“属下自匈奴帐中归来,曾被阿善达逼迫行一事,他让我在将军举办的秋日宴上,刺杀邵雁姑娘,以此挫杀将军的锐气,搅黄与边陲众首领、北地郡太守的结盟之宴。属下称此事得手不易,需要好好谋划,便糊弄了过去。
没想到,阿善达竟然派了一名草原高手尾随跟踪属下来到这都护府。恐怕今夜,此女见属下始终没有出手,才会一时意气冲出来行刺。”
邓情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反问道:“阿善达若真的想要毁了我的宴席,为何不在当庭刺杀北地郡太守?而是以邵雁为目标?周祺,你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周祺抬眼望他,冷笑道:“将军难道不知?匈奴帐中盛传一则传闻,说那邵雁姑娘是您心头所好,是您心中最为要紧之人,就连这边城之中,也传遍了此事。北地郡城,只要是茶楼酒馆,都在拿此事做谈资。”
邓情微怔,不知是哭还是笑,脸色青白:“就算有这样的传闻又怎么样?这又能说明什么?就算我将邵雁视为珍宝又如何?”
周祺双手抱拳道:“阿善达认定邵雁姑娘是您的心头至宝,以为杀了她,便能激怒您,借此机会挑起战事。将军,您难道还不懂吗?阿善达已经等不及了。”
邓情仍然不信:“即便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边城门前的苍河还未到枯水季。匈奴人不善水,他们就算想要攻城,也没有办法。”
周祺继续说道:“将军!属下所说句句属实!即便苍河未到枯水季,但匈奴人藏在边城之中的那批军需始终是阿善达后盾。倘若他们渡河强攻,冲入北地,找到了那批军需,仍然有喘息之机。这便是阿善达为何要费尽心机挑起战事的原因。”
邓情愁眉深蹙,咬牙说道:“阿善达...果然等不及了吗?”
周祺双目澄明,无比真诚的盯着邓情道:“匈奴如今隐忍,就是再等待时机。”
邓情退后两步切齿道:“那你说,如今我们应该如何?”
周祺向他谏言:“将军,依属下之见,既然边城与匈奴之间终有一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邓情瞪眼看他,不解道:“你让我主动出击?我现在拿什么与匈奴去拼?正如你所说,阿善达不但在自己的营地囤积了足量军需,更在北地城中藏了一批军需。
【一百八十八回】反攻偷袭定大罪
倘若我主动出击没有成功,阿善达定会翻身急追,将我死死咬住,突破边防,冲入北地。到那时,我又有什么胜算可言?就凭阿善达在边城之中藏下的军需补给,我就胜不了他。”
周祺继续逼迫他道:“难道,将军就要坐以待毙,等着阿善达的骑兵强攻么?倘若您趁着匈奴不备突袭,尚能有一线生机啊。现如今,边陲各族首领皆在您的府上,北地各县文官武官亦在,倘若可以会集各族兵力,调动全郡守军,再加上长鸣军如今的六万大军,您手中便有了十万雄兵,难道还怕打不过匈奴吗?”
邓情冷笑:“趁着匈奴不备突袭?你说的容易。你让我如何趁其不备?阿善达自年下就已经蠢蠢欲动。整个匈奴大营对我边城虎视眈眈,一刻也不放松。我如何能够趁机突袭?”
周祺挣脱了侍卫们的压制,双膝跪地朝前挪动两下,朝邓情屈身大拜:“属下愿意为将军出谋划策,助将军一臂之力!”
邓情看向他,微顿目光,半晌沉默,最后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趁机偷袭?”
周祺朝他磕头道:“请将军写下一封求和书,并让属下带着邵雁的人头独自重回匈奴大营。这些年来,您戍守大魏边疆,一直以求和为主策,从不与匈奴起正面冲突。所以,阿善达一定会以为将军您这次也是诚心诚意求和,从而放松警惕,暂时不会在会盟之日以前起兵。只要将军在两军会盟之日以前突袭,必能得手。”
邓情满脸的不可思议,抓住周祺的衣襟,疑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我杀了邵雁?将她的首级交给阿善达?”
周祺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眸光不由一怔:“难道...将军真的不舍得杀邵雁?属下也曾同您说过,您府上的邵氏兄妹来意并不简单,混入都护府上定然另有所图。这样心怀不轨的人,将军...竟起了恻隐之心么?”
他用怀疑的口吻质问道。
邓情手臂一抖,垂下眸子,僵着身子不动。
周祺见状,眸中闪过一丝憎恶,更加记恨于江呈佳。
见邓情半天没有回应。
周祺已确定,邓情对邵雁已是情根深种,就像宁南忧一样。
他挺着脖子僵了半晌,终于无可奈何道:“将军放心。属下知道,邵雁姑娘在将军心中的分位不一样。属下原本也没有打算杀她。”
邓情立时抬眸,朝面前的郎君看去,冷森森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周祺再次抱拳作揖,恭敬的说道:“将军以为,今夜我为何要杀这名草原女子?”
邓情心中一动,松开了周祺的衣襟,缓了缓铁青的脸色,盯着他不语。
周祺只觉得脖子间紧勒之感散了下去,他向邓情继续解释道:“将军可听说过易容之术?”
邓情立即朝他看去,追问道:“你会易容之术?”
周祺随即点头道:“属下混迹江湖多年,这些江湖上的小把戏,还是有些精通的。”
邓情默默瞥了他一眼,又朝地上女刺客的尸体看了一眼,想到了什么,眯着眼冷声说道:“你是想取这女刺客的首级,易容成邵雁的样貌,以此糊弄阿善达?”
周祺答道:“正是。”
邓情看他许久,缓缓走到台阶上,来回踱步几次,然后定住脚步迟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