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绷紧神经,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如闪电般迅速起身,重重靠在墙上,警惕的打量着柴房的环境。
那“吱吱”声又响了两下。
邵谦顿时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儿时的阴影从心头翻涌了上来,令他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柴房的阴暗角落里,又一团黑不溜秋,奇丑无比的东西突然冲了出来,朝邵谦的脚下窜去。
那毛茸茸的身躯灵活十分,在整间屋子里蹿行。邵谦腾空而起,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扣住墙角的棱杆,惊恐的盯着下方的动物。
满屋子乱窜的老鼠,似乎察觉到了邵谦的害怕,竟扬起了头,露出尖利的牙齿,朝他猛地蹦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从柴房里传来。
外头看守的护卫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摘下挂在腰边的钥匙,开锁踢门,疾速冲了进去。
谁知,一入门,便看见瘦弱的小郎君晕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护卫即刻环视四周,警惕起来,以为这屋中有人潜藏袭击,正准备拔刀时,听见小郎君的身下传来一声虚弱的吱吱声,于是朝他看去,只见一只黑漆漆的小老鼠从小郎君的衣摆一跛的从柴房墙壁下的小洞里钻了出去。
护卫四下无语,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开口道:“这邵公子,该不会是被...老鼠吓晕的吧?”
另一人答道:“应该不至于吧?他不会这么没用吧?”
那人继续道:“那他为啥尖叫,又怎么会晕倒?”
另一人答道:“不知道啊。柴房里没有可疑之处啊。”
俩护卫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邵谦再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他睁眼的瞬间,全身上下仍被一股浓烈的恐惧感包围,似惊醒,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然后缩到了角落里,自我防护起来。
下一瞬,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而周围环境也似乎并非他方才所在的柴房。
这时,有人悄悄推门进来。
邵谦警惕着,眼神防备的看着屏风后面那靠近的身影。
一抹白衣从屏风后露了出来,窈窕的女郎踏步缓缓慢来。
来人,是邵雁。
她手中正端着一盆凉水,抬眼看见榻上躺着的人已醒,便惊喜道:“兄长?你醒了?”
邵雁防着外头守门的侍卫,唤邵谦为兄长。
床上的郎君见到来人,才松下了一口气,从角落里缓缓移到了床榻的中央。
邵雁坐过去,倾着身子,伸出手在他额上摸了摸,然后压低声音道:“还是有点烧。二郎,你躺下,我给你敷一敷。”
邵谦望着她,听她的话,乖乖的在榻上躺了下来。
只听女郎小声责备道:“定是昨夜在外面受凉了,你才发起烧来的。”
邵谦眨眨眼问道:“我怎么在你房中?”
女郎瞥他一眼,淡淡笑着:“还不是因为某人看到了一只小老鼠,吓晕了过去,被护卫慌里慌张的抬到这里的?”
邵谦一僵,尴尬道:“那两个护卫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晕倒的吗?”
女郎吓唬他:“知道。他们嘴里一直嚷嚷着,邵公子怕老鼠。”
邵谦脸色一黑,冰冷道:“什么?他们居然!”
他斜眼看她。
女郎接着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邵谦咬咬牙,望着她,可怜兮兮的说道:“阿萝,你说实话吧。我能接受。”
他最忌讳在这些方面丢面子,觉得有损形象。
可邵雁却在心里想:原本你的形象在世人眼中就不咋地,还在乎这个作甚?
但她不想拿这方面的事情去逗邵谦,她认为她应该要尊重他。
【一百七十四回】隐隐难安起争吵
于是,女郎温柔道:“他们两个并不知你是为何晕倒的,急匆匆寻到我这里。我多问了几句,才知那柴房有鼠,于是就敷衍了过去,说你是身上旧伤复发才会晕倒的。”
邵谦有些不敢置信,盯着她看了半天。
女郎见他不信,便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不敢骗你。我不是同你保证了,在外人面前,要保住你的颜面。”
邵谦舒了口气,拉扯着盖在身上的被褥,垂下眼帘,轻而慢的点了点头。
他精神有些萎靡,像是吓得狠了。
邵雁再往他身边移了两步,俯下身,抱住了他:“你要是还没缓过来,要同我说,不要瞒着我。”
被她紧紧拥在怀中的郎君,肩头略微一颤,埋在她肩窝处,疲倦的说道:“阿萝,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女郎搂着他的脖颈,眉间的担忧渐渐驱散:“嗯。我会继续这样陪着你,这辈子绝不会松手。”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才分开。
邵谦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然后问道:“邓情呢?他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邵雁拿着丝帕,在床前的那一盆冷水中过了一过,挤干以后,覆在了宁南忧的额头上:“他出府了,不在这里。你我分开没多久,他便离开了。或许,是去巡营了。”
邵谦眸色一怔,疑惑道:“这个时辰,他怎会出府?若是巡营的话,怎么没让钱晖一同前往?”
见他眉头又像乌云般聚拢了起来,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你就不能停一停,好好休息一番?都烧成这样了,还要想这想那。”
邵谦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想着邓情出府的种种可能,体内不自觉一阵虚乏,眼前眩晕起来。
但他仍然不肯放过自己,操心道:“明日就是秋日宴了。阿萝,若是我们不能掌握邓情这两日的踪迹,恐怕难把军需顺利藏入都护府。”
邵雁有些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即便是藏入了这都护府,难道就是安全的了?你不还要提心吊胆的盯着吗?每日事情那么多,你桩桩件件都放心上,那还活不活了?邓情这边,你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不要多问。”
郎君听这话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仰面与她对视,直逼她眼底躲闪的光芒,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邓情去做什么了?”
邵雁明显一愣,望着他一双求知的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瞒,还是瞒不过你。邓情,此刻离府,是要去接人,一个他十分信任的江湖术士。”
郎君躺着,浑身猛地一抖,睁大眼睛说道:“江湖术士...难道是?”
邵雁点头:“应该,八九不离十。”
郎君脸色大变,瞳孔放大,咬着牙,握起了拳头。
邵雁见他这般,自然以为他是因为周源末要来,而愤恨恼怒,于是握住他的手道:“你也别这样恼恨。你是知道的,你们两人终有一日会这样相见的,到时一样会痛苦。”
可她并不知道,邵谦此刻的僵硬、愤怒以及....恐慌,并非完全因为周源末,而是因为他前夜所作噩梦。
在邵谦的梦中,周源末的确在秋日宴以前,入了都护府。
这难道真是巧合么?
晨时,邵雁以一袭绯裙出现,邓情又驾马而来...现在周源末要以江湖术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