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箜阁宁九交好。想来您想要雇一个江湖杀手并不难吧?”
宁南忧却冷笑道:“太子便是这样断案的么?如此不顾事实真相?看来,皇兄只教了您如何污蔑亲长,并未曾教您怎样持正公义,断案公平!”
太子见他污蔑魏帝,气急败坏道:“你!淮阴侯宁南忧!父皇为君,你为臣!你出言不逊,侮辱陛下!该当何罪!”
宁南忧朝他投去一抹不屑,脚步一转,慢慢逼向这个少年,挑着眉道:“殿下,实不相瞒,若是臣当真想杀您,您觉得,就凭这院子里的南陵军,能阻挡得了臣吗?您莫忘了,当年明帝下旨,将精督卫赐予臣时说过,今生若臣有险,不管何种情形,精督卫可不顾君臣之礼,救臣于危难。精督卫,只听命于臣一人!此刻,臣只要放出信号,广信城的所有精督卫便能将这小小驿站夷为平地!”
他严词厉语,狂妄无礼,丝毫不将眼前这个少年放在眼里。
魏帝想利用此次广信查案,找机会除去他,实在是可笑至极。
院内南陵军听他此语,顿时异口同声道:“尔敢放肆!”
一群军士拔刀相向,板正的脸上露出凶光,仿佛宁南忧再说狂放之言,便要将他拿下。
宁南忧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双指并拢,用力于指间一吹,外头听到动静早就围了驿站的精督卫此刻纷纷从墙头翻了下来,一瞬间将整个院子的南陵军团团围住,每个人皆举着青龙刀,紧紧盯着南陵军各军士的动作。
看见满院子围满了精督卫,宁无衡登时涨红了脸色,高声厉喝道:“宁南忧!你若敢这样做,便是坐实了谋逆反叛的罪名!”
“殿下!你若肯好好查案,不费这些心思来陷害于臣,臣自然不会与殿下如此大动干戈。可若是殿下想要借旁人之手,将臣拿下,那么便恕臣不能从命了!”宁南忧冷眼盯着他看,言语间分毫不让,似乎他面对的并非大魏的储君。
他几乎将这少年逼入死角,令他无处可逃。
窦月阑见状大惊,他冲上前将太子拉到身后,并牢牢护着,又上前两步质问宁南忧道:“淮阴侯!您可知,您方才之语皆是大逆不道之语!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子!有没有大魏的国君陛下!”
“太子又怎样?”宁南忧嘲讽道,“此事便是告到皇兄那里,也奈何不了本侯!本侯手中持有明帝之诏。这天下,除了淮王,谁敢动本侯!”
太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与宁南忧交锋过几次,此刻仍是缺乏历练的少年,储君威严不足,根本镇不住这个青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眼前淮王府的人才能说得出来。
宁无衡心底暗自肯定那些关于宁南忧的传闻,只觉得此人不仅仅无才无德、残忍暴戾;但转而又否定了传闻中所说“淮阴侯遇事胆小懦弱,毫无主见”的说辞。便是拿今夜来说,面前的这个玄衣青年,哪里有半分懦弱胆小,这简直是目中无人、骄纵自大。如此目无君臣,目无礼法,仅仅仗着明帝的偏爱,竟张狂至此。
窦月阑也有些吃惊。这个淮阴侯,原先还是睿王时,在京城之中做尽残忍暴虐之事,可一旦到了陛下和淮王面前,仍是恭顺小心,并无半点逾剧。实在不知,他此番令圣命前往临贺平定叛乱,仅仅一年时间,怎么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狂妄自大。
“君侯,臣还是劝君侯想清楚在说话!即便今夜血拼,陛下的南陵军也不是吃素的!您有您的说法,可殿下身为一国储君,也自然有说法。您有明帝的护佑,可殿下有正统相持。你若敢动殿下,便等着天下人群起讨伐吧!”窦月阑死死护着太子,不让宁南忧再靠近丝毫。
宁南忧嗤笑一声道:“眼前之景,仿佛是本侯逼迫你似的。窦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和太子与其在这里同本侯耗着,倒不如好好调查,究竟是谁派来的人。说不准,能牵出一桩大案。”
窦月阑一怔,反问道:“你这话何意?”
宁南忧不再多说,退开两步,走到庭中,对着满院子的精督卫道:“本侯无恙,都退下吧。”
庭中众多精督卫得此令,纷纷放下手中青龙刀,恭敬朝宁南忧一拜,异口同声道:“属下告退。”
这宏阔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中,还未消散,精督卫皆已飞上墙头,离开了驿站。
宁南忧轻轻咳了两声,冲着太子与窦月阑道:“殿下、窦大人,时候不早了,本侯便先行离开了。”
他大摇大摆从院中离开,庭中众多南陵军,竟一个都不敢拦他。
太子冲上前,想要拦住他,却瞧见右侧廊下,江呈轶正负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老师...?”太子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只见江呈轶铁青着脸色,似乎极为不悦。
太子不知怎得竟有些心虚起来,腿脚一软,差一点跌了下去。
窦月阑急忙将他扶起,关切询问道:“殿下可有大碍?”
太子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无妨。”
江呈轶露出失望地神情,甩手拂袖而去。
宁无衡上前两步,急急唤道:“老师!老师!”
只是,那个蓝衣青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带着愤然与失望,恼怒的离开了。
太子见状,便知今夜此事,是他做错了。
他过于心急,太想助父皇除去宁南忧,太想替父皇拿回精督卫的掌权授令,因此犯下了大错。
太子神色颓废,跌坐在地上,垂头丧气起来。
窦月阑皱皱眉,想上前去扶,却被这个少年挡住。
“窦大人,是本宫错了。”他低头认错道,“老师,一定对本宫失望至极。”
【一百零三回】假面云城是旧人
窦月阑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情形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南忧绕过长廊,神色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进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镇静却不知为何渐渐退了下去,露出惊恐慌张的神情。
他靠在扇门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就要窒息。
他揪着自己的衣襟,努力的想要平静下来,却逐渐从门上滑了下去,重重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似乎被抽干了力气。
屋内突然传来动静,守在外面的叶榛不禁有些担忧的向里面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宁南忧未回答,额上渗出细细的凉汗。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奔向屋中的檀几,抓起上面摆置的茶壶,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全都饮尽后,才渐渐缓过了神。
厢房里的宁南忧,盯着手中端着的茶盏,仿佛触及了什么回忆,瞳孔之间放出阴冷目光。他狠狠的捏着那茶盏,那表情似乎是要将什么人撕碎一般。
突然,手中传来一声“咔嚓”。那茶盏竟硬生生被他捏了个粉碎。
碎裂的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