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母亲!父亲怎能这样苛待于你!”
付博本就被闹得很是烦闷,瞅着付仲文咬着不放,便怒骂道:“是谁允准你议论长辈的是非?我与你母亲好得很,需你在这里多嘴一问?”
付仲文仰着身子,冲上前就要与他争辩,岳氏拼命阻拦,这才拉住了他。
两父子剑拔弩张,弄得整个付府阴气沉沉。
最终,付博不愿与他多说,掀了面前摆着案桌,怒火冲天的站起身便朝内院走了进去。
案桌哐当一声落在厅堂之中,碎成了两半,两侧侍奉的仆役立即跪地伏身,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岳氏忍不住涌出了泪花,更咽道:“你说你,用得着因为我同你父亲置气么?落云庄的事情未成,你父亲正恼着呢,你作甚非要在这个关头惹他生气?”
付仲文拉住岳氏那只被茶盏碎片划伤了的手,心疼道:“母亲,孩儿陪在您身侧的时日本就少,已是万分愧疚,父亲这般,孩儿难道说不得么?”
岳氏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泪珠,无奈道:“他便是这个脾气,我与他多年,早已忍惯了。不碍事的。”
付仲文置气道:“母亲!”
岳氏拍拍他的手背,劝道:“你别在这里了。免得又与你父亲争吵,且快去查一查,昨夜究竟是谁将那薛青救回了京城,也好向你父亲交差。”
付仲文拧着眉头,面露古怪,低声在岳氏耳边道:“昨夜,救薛青的人,正是孩儿。”
岳氏立即惊讶的抬起头望向他道:“你去救他作甚?惹得落云庄的事办不下来,叫你父亲生气!”
“母亲!父亲要拿孩儿的声誉开玩笑,母亲难道还要帮着父亲?”付仲文恼道。
岳氏皱皱眉道:“你父亲怎会真的拿你的声誉开玩笑,这都是设计好了的,到时...天下只会知晓那江府沐夫人为了与御史中丞薛青私奔,设计陷害于你,以此脱身。这实在是...牵扯不到你身上啊。”
付仲文道:“母亲糊涂,这天下人的嘴,岂是你我能管的住?倘若事情不成,儿臣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楚。”
他不愿与任何女子有牵连,哪怕只是谣传。
岳氏知晓付仲文极其厌恶付博此次的做法,其实她自己心底也不畅快,于是付仲文这样说,她便听两耳,事后当做不知情也就罢了。
付博入了院内,左猜右想都觉得不对,他总觉得今日那侍卫是沐云故意放回来的,而庄子里庄头管事被严刑拷打的消息,也是沐云故意让人带到他面前的。
他思量着:说不定,这是沐云设的假象,正等着他兴致冲冲拿住她与江呈轶的把柄上朝参奏呢?倘若他揪着此事状告江府私下动刑、草菅人命,那沐氏反过来咬他一口,他便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付博焦灼难耐的在房中踱来踱去,心下始终稳不住,总觉得会出问题。半晌后,他唤来府中师爷与心腹,命他们快些将京城之中还没清理完的黑帐统统处理干净,不留遗祸。他知晓沐云并不是好骗的主儿,想来那庄子里的账簿并不能瞒着此人多久,她必然细细追究查看,若是查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到他这里,那么付府即便不倒,也会大有损伤。
那假扮付仲文的侍卫前脚刚进付府,落云庄那边,沐云便得到了消息。
她小憩了一觉刚醒,听到薛青说起付府此刻的情况,忍不住挑眉轻讽道:“他也晓得不安?”
薛青见她似乎完全不将付博的警惕放在心上,不由提醒道:“女君,您莫要高兴得太早了...眼下您让人将您在庄子里审问拷打庄头管事的事情带了出去...这传出去可是一项罪责。私刑逼供拷打良民,可是要吃官司的。”
沐云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又不傻,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危害。可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这样才能让付博心中生疑,让他不敢拿此事对我们动手...这庄子里的人...我必是要严刑拷打后才能从他们嘴里得知些什么。我就是想要看他付博心急如焚的样子,这样才算解气!”
她冷哼一声,恶狠狠说道。
【九十回】君臣三人抵临贺
薛青见她这样,不由打了个颤道:“女君且说得容易...那付博得知此事,若让旁人来查,让旁人弹劾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只怕他不敢如此,他付氏的账簿上有多少黑钱,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若是今夜我严刑拷打庄头的场面足够震慑那假扮付仲文的侍卫,那么付博定会忌惮于我们,他定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我们要故意落一个把柄给他?付博生性小心谨慎,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卖出危险一步。薛青,你便放心好了,凭着付博的个性,绝不会拿这件事与我们作对。”沐云胸有成竹的向薛青说道。
薛青细细想过一番,觉得她的话似有些道理。
沐云沉下眸子,翻看着手中卷书,安静两三刻后到:“只不过,有一件事,你倒是需要注意些。”
薛青正抄录着卷宗里的内容,听面前人突然开口说话,便停了笔朝她看去:“女君要我注意点什么?”
“我今夜故弄玄虚,让付博有了警惕之心,他自明日起,定然会暗下处理那些京城之中还未处理完的黑帐。眼下正是年后,经爆炸一案后,司农尚紧,没那么容易放宽城中钱两的流动。付氏想要迅速将黑帐从京城撤出并非易事,最快也要七日左右。你的动作一定要比他们快些,将我们今日核对店铺卷宗查出来的记录一一细查,找到付博充当地下 钱庄的店铺,抓住他们的账簿,将后头的管事之人揪出,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她仔细叮嘱薛青,歇了歇又道:“另外,三日内,你与房四叔必须寻到这落云庄庄主的尸体或坟冢。”
薛青终是好奇,忍不住相问道:“女君究竟为何要寻那落云庄庄主?他是死是活,似乎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即便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沐云向他看了一眼,镇定地说道:“他与这落云庄的地契有着极大关系,当然对我们有极大的助益。”
薛青奇怪道:“落云庄庄主...怎会与地契有关系,他既然并不是这落云庄的庄主,只是付博找来假替的,自然也不知地契之事啊。属下...还有一事觉得疑惑,女君是怎么晓得...这庄主有可能已被付府的人杀害了?”
沐云放下手中卷宗,拿起放在手边的假账簿,从蒲团上起了身,来到薛青身边,微微蹲下身,将假账簿翻到了最后一页,交到了薛青的手中。
薛青望着面前整齐无褶皱的帛书,不解道:“女君是要我看什么?”
沐云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