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会起兵造反,正因宁南忧从中作梗设计调拨五侯与安帝之间的关系导致,他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京城,前往幽州,再未曾归京。
宁铮从前便欣赏于他,曾多次遣人去幽州,请沈攸之归府,欲命其为淮国之傅。
沈攸之凭着骨子中的一股傲气,多次拒绝,执意留于幽州边境苦寒之地不归。
可此次,却不知因何答应了宁铮的请求,竟去了宁南昆府上,先做了王府郎中令,后又随着宁南昆降级流放成了常山国相。
往事稀稀落落映在宁南忧眼前,令他再生出苦闷之意。
“父亲既然已经递了奏贴,此刻俨然已在来临贺的途中。我们也不能继续住在红枫庄中,需返程归临贺指挥府了。”宁南忧终于提及正事。
季先之答道:“叶柏叶榛四日前已赶回了指挥府中收拾屋院,水河与红茶早已将行囊收拾完毕,便等着君侯一声令下,全府上下便一道返程归府了。”
宁南忧嗯了一声道:“明日便要启程,父亲的车驾向来快得很,怕是不到一月,便能赶到临贺。在这之前,我们需做好完全准备,因对他的质问。我那位大哥...向来做事谨慎,恐怕此次埋下了不少陷阱,正等着我往里头跳。若一个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父亲待我从来狠绝无心,若这场戏做不好。你、我包括阿萝、母亲都要遭殃。”
他知此次宁铮之所以会特意绕路前来临贺一趟的缘由,无非是因为宁南清暗中设套,将他查到的东西真假掺半的告之父亲,这才引得他前来此地。
只是,这些皆在他意料之中。
他同宁南清暗中斗了这么多年,早已摸清了他这位大哥的脾性。
宁南清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性格沉郁,城府极深。这些年他从不戳破宁南忧的伪装,而是暗中不断派人来试探,从中寻出蛛丝马迹,夸大其词,又以委婉之托告之宁铮,令宁南忧吃了不少的苦头。
季先之答道:“主公且放心,陈旭一事...之前便已商定了计划,即便是代王前来调查,也查不出什么实证。这半年以来,临贺所行之事,每一步皆掩去了痕迹,一切皆指向陈旭及其与人私奔的女儿。宋宗串通付氏、马氏,意图造反的消息也放了出去。只要代王晓得此事,心中自会对君侯少一些怀疑。”
“我有一事需拜托季叔。”宁南忧想起了什么,向季先之说道。
季先之听之,微微一愣道:“主公有何事吩咐?”
“此次归指挥府。半月后父亲抵达此处,恐会对阿萝不利...还望季叔多寻些人手,护在阿萝左右。我虽知她身边定有水阁高手相护,可心中总还是不踏实。”
【四十一回】酪乳小酥蜜蜜情
宁南忧捏着鼻梁,眉头轻轻蹙着,思索着归府以后的事宜。
季先之安慰道:“主公莫担忧,吕寻已将临贺顶尖的精督卫调度至指挥府中,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他朝季先之望了一眼,见他一脸倦色,眼下已是一片青色,却还强撑着精神伴在他身侧,便立刻道:“季叔,这些日子,您若是累了,便去休憩吧。”
季先之的确疲累的很。这些日子,他替宁南忧没日没夜的处理着京城之事,时时提着一颗心等着京城传来消息,又管着整个红枫庄上下事宜,人到中年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倦意便写在了脸上。
他不向宁南忧推辞什么,略朝他行了拜礼,便应道:“老奴谢君侯体恤,这便先行告退了。”
宁南忧略颔首,以示允许。
书房的扇门被季先之从里头打开,远远的便瞧见江呈佳从雅韵阁前的小桥深潭处上了台阶,脚步轻轻行至月照门前,冲他扬着笑道:“季叔?”
季先之微微一滞,朝她拱拳行礼道:“女君怎得此时过来了?”
江呈佳道:“今日晌午,夫君胃口不好,食的不多,我忧心他的身子,便让千珊做了些清凉的茶糕与点心带过来,让他尝尝味道。”
宁南忧听见外头传来甜软糯糯的女声,一张恹恹的脸上立即来了精神,从蒲团长垫上起身,疾步行至门前,便见江呈佳扶着腰慢慢朝书屋走过来。
他不自觉的严肃起来,瞧着她此刻脱了氅衣,只穿着三件单薄的直裾绸裙,披了一件绒褙子便过来了,忍不住责怪道:“怎得穿的这样少变过来了?虽说如今临贺的天气回暖,但凉风总还是有的。孙齐说你体虚,寒气过往,不可着凉。”
宁南忧立刻将身上披着的绒袍解下来、敞开,并披在了她的身上,为她轻轻系上,低声温柔道:“下此不可这样了。”
他牵住江呈佳冰凉的双手,放进他的广袖之中,替她捂着,见她鼻尖通红,心下一动,轻柔的将她搂入怀中,疼惜起来。
季先之站在书屋前,瞧见眼前之景,唇角便轻轻扬起,心中替宁南忧高兴着,遂悄悄从右廊的甬道离开了雅韵阁。
“二郎,我们去屋里坐着吧?”江呈佳瞧着季先之离开,倚在他怀中提了一句。
宁南忧嗯了一声,搂住她的肩头,往屋子里去了。
屋内暖炉燃着,蒲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褥子。
两人都怕寒,躲进褥子里相护依偎着靠在一起。
“我听季叔说...父亲要来临贺一趟?”江呈佳一边打开食盒,将糕点拿出来,一边随意询问道。
宁南忧低声应道:“嗯。算算日子,父亲因在正月底抵达临贺。”
“那...我们是不是要归指挥府了?”江呈佳放下茶糕,端着酪乳小酥,眨着一双眼,向他看去。
宁南忧笑道:“怎得?你不愿归?”
江呈佳有些不舍道:“我在这红枫庄住了两三个月,习惯了这里的自在,乍然再归指挥府,倒觉得有些束缚了。”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那...等年节过后,父亲离开临贺,我便再带着你来红枫庄居住如何?”
江呈佳沉吟两下,拽着他的手,嘟囔道:“罢了,归了指挥府也好,一则,你同太守府共读文书时方便些;另一则,吕寻也不必继续在红枫庄附近临时搭建的校场与军营练兵了。”
宁南忧握了握她瘦弱的肩,依她道:“你想住哪里,我便陪着你住在哪里。都依你。”
江呈佳嘻嘻俏笑了两声道:“二郎最好了。”
她拿起盘子中盛着的一块酪乳小酥,向宁南忧递了过去道:“三日前,子曰从集市里得来了新鲜的牛乳,我便让千珊用这牛乳做了些酪酥,你尝尝可好吃?这几日,你总是心神不宁,胃口也不好。这酪乳小酥发了酵,入了面中,更是酸酸甜甜,能开胃。”
她唠唠叨叨的说着,酥酪递至宁南忧唇边。浓郁的酸甜奶香便飘入了他的鼻间,他微微扬着笑意,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