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瞧着江呈佳欲言又止。
宁南忧眨眨眼,侧过头与江呈佳对视一眼,冲着蒋太公与顾安笑道:“还请太公与顾大人不必防着我家夫人...她自小与她兄长走马天下,仗剑天涯,是个男儿性格,对这些事的见解不比我们差...我今日带她来的意思,也是想着..她或许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顾安听完此番话,吃了一大惊,盯着对面的夫妻二人,眼珠转来转去的来回扫视,有些难以置信。
令他感到惊异的除了宁南忧对江呈佳这种呵护宠溺的态度,更多的是他竟然丝毫不防着陛下心腹之人江呈轶之妹?还如此信任有加?
蒋太公坐在上座,摸着胡子看着三人的想法也了然于胸,瞧着宁南忧待江呈佳的态度,既尊重又带着几分偏宠,便打心眼里替卢夫子高兴。
卢遇生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宁南忧,觉得他孤苦伶仃一人无依无靠,爹不疼娘不爱,身边连一个称心的朋友也没有,心中甚是愧疚。若他能有幸有命瞧见如今这一幕,想来也是高兴的。
顾安沉默几分,不说话,蒋太公便趁着气氛还未彻底冷却下去时,开了口道:“既是如此,老夫便来说说,近日我同顾卿所商榷的计划。”
“宋宗虽然是个极为警惕之人,但如今这情势,他却并不一定还像往常那样警惕。如今孟灾霸占临贺,彻底隔绝了荆州与广州的来往...朝廷的人难从山路绕过临贺前往广州。陛下失了临贺的掌控权,便等同于失去了对广州的监察权。宋宗既是你父亲的人,想来也知道此次孟灾之所以能够轻松拿下临贺,其中便有你的功劳...若君侯能够假装承孟灾所托...与宋宗商榷走私一事...便能够接近此人。到时...在慢慢盘旋细查,不怕他暴露不出马脚来。”
蒋太公将话题切入正题,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下去,慢慢凝重起来。
“要我假承孟灾所托接近宋宗...这个法子的确是眼下唯一可行途径,本侯也曾细想过,只是...却不知以走私一事来套宋宗口中有关于人口贩卖据点一事...可不可行?”宁南忧显然顾虑重重。
“此事的确不容易,只是...近日我同太公住在此处...也并非只是为了养伤,或是查阅君侯您送来的卷宗。”顾安接话道,“这几日...我们突破万难,也查到了些有用的线索。”
第两百六十七章 提及宋阳
顾安猜到了宁南忧会提出这样的顾虑。
对面挺直躯干端坐着的青年面露疑惑道:“顾大人...和太公查到了什么线索?”
顾安朝上座的蒋太公看了一眼,两人互相对视并冲着对方同时点了头。遂即,他起了身,朝着主堂侧边通往厢房的廊道走去。
没过片刻,堂座等候的三人便瞧见顾安手中抱着一叠卷册从后头走了进来。
他将这一叠卷册放在了宁南忧面前的案几上,表情严肃道:“君侯且瞧一瞧这些卷册。”
宁南忧抬眸望了他一眼,神色困顿不解,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便拿起一份堆在最上面的卷册看了起来。
江呈佳坐在一边。起先见他看着卷册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到后来,他的神色却越来越黑沉,甚至于到了后来,她都能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怒意。
“怎么了?”她小心靠过去,低声询问道。
宁南忧颤了颤手,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然后抬起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她。
江呈佳接过卷册打开细看后,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宋宗竟做出如此惨无人性之事?”宁南忧的声音中压抑着一股极其厌恶之感与怒意,放在台面上的手也逐渐握成了拳头。
蒋善虽知那些卷册的内容任谁看了都会怒火满腔,但他在瞧见宁南忧神情愤怒的那一刻,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若这青年只是单纯为了除去宋宗而不考虑大魏百姓的生死,那么他们这场合作便显得刻薄且充满交易性。也就失去了他当初会选择相信宁南忧,并与他站在同一条路上的意义。
他此行,还是想圆了旧友夙愿,将这青年引回正途,让他走上一条安稳之路,至少保证这辈子性命无忧,不行伤天害理之事。
江呈佳翻阅手中卷册,又拿起案几上其他竹简书册来细细查看,又或是帛书又或是细麻纸,总之十分详尽地记录了宋宗如何派遣手下人哄骗妇女儿童,如何将他们坑骗入据点,又如何囚禁责骂与训练,若有不听话者,打死毒死或是饿死比比皆是,这些册子还详细记录了如何贩卖以及贩卖的路线。
妇女中貌美的,卖入青楼;貌丑的,卖入偏窑做下等女使。儿童中,男孩卖入高门大户做仆役,小女娥则是养在青楼或是同样卖入高门大户做女使。
总之这些坑蒙拐骗来的孤弱百姓,都没有一个好去处,且看守人动辄打骂,无半丝留情。
在这过程中,不知死了多少人,不知伤了多少人,也不知毁了多少人的家庭。
江呈佳越看越是恼火,攥在卷册边侧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光是一卷书册展开,便能数得五六人被随意抛尸乱葬岗...可见这宋宗有多么猖狂。
“这些记录...我们原本很难查到,但依靠太公于临贺、广州多年的人脉与势力...终是查到了这些...但这些不过是宋宗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因孟灾虎视眈眈...我们的人到处受限...太公之人也不敢继续查下去,查到这里也就断了线。据说这宋宗在广州各处各县都设了据点,专门营生此等肮脏奸邪之交易...实在是...”顾安说道此处,都有些说不下去,眉头紧紧蹙着,长叹了一口气。他负手立于堂前,面色沉重哀伤。
宁南忧有少时沉默,忽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奇怪之处,追问道:“宋宗从前...行迹十分小心,太公如今托人查的这些东西,就算晚辈放了精督卫六队人马去查,恐怕也查不到今日这些卷册的三分之一...可...这些日子...晚辈也加派了人手去查...却半点消息也没查到。敢问太公是从何处得到这些消息的?”
蒋善看向下座的青年,眸中透着一股赞赏,满意点了点头道:“淮阴侯倒是问得不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老夫是如何得来这些消息的。不瞒你夫妻二人...老夫起先亦无法查获宋宗如何拐卖妇女儿童,行贩卖人口之事。于是只派人细查了他与孟灾通往中原的走私之路...便发现...近一月左右,孟灾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