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并未前来保和殿,但今晨烛影却无比明确的瞧见淮王与其三子一同驾车前往了皇宫。不知为何,入宫的只有宁南忧一人。
江呈轶暗中盘算了起来,饮酒时便听见崔迁又向付博作礼言说了几句,接着便带着身后一众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崇德殿。
付博的脸色似红又透着青,很是古怪,不知是因不得入内宫探望天子的缘故,还是因崔迁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回了他的话。
总之,付博这副像是吞了一颗石子,卡住喉咙喘不上气,面红耳赤的模样,令江呈轶不由微扬了嘴角,颇觉好笑,又觉讥讽。
他理清了思路,定了定眼神,便继续装作担忧小妹焦躁不安又不得失了礼度,强忍心中慌乱的模样跪于席位之上。
而此时,宣德殿内的宁铮不知何时去的内宫,满脸焦急得等候在偏殿内。金麟阁中,宁南忧一直昏迷不醒,魏帝与城皇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脸上神情慌乱,生怕睿王真的在内宫出了什么事情。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来回在阁中奔走。医女与太医好不容易止住了宁南忧胸口的血,又查出他体内已入骨的媚药。值班的太医姓孙,名齐,字寿。
此时此刻,他不由懊悔今日同他人换了班,摊上此等要命之事,令他惊恐难安。睿王伤势极重,治不好,不仅陛下会要他的命,摄政淮王宁铮也一定会让他为睿王陪葬,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株连九族。
孙齐越想越害怕,胆颤心惊的写下药方,命身边的医童医女速速取药熬煮。
正当他擦着满头的大汗,紧绷神经之时,魏帝开口询问道,“孙卿,睿王到底如何?”
孙齐浑身一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跪于天子面前强忍惧意答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忧,大王的伤势虽重,却并未伤其筋骨,此时已然止住了血,伤口也已处理缝合了起来,只是...”
魏帝不由皱了眉,见他迟迟不答,疑惑道,“只是什么?”
孙齐揖着手,埋着头,浑身冷汗轻声道,“大王不知何时中了媚毒,此毒凶悍无比,虽已解了一部分,却依然入了大王筋脉之中,难以清除。”
“媚毒?”魏帝提了一个音调,英眉紧拧,看向一直侯于一旁焦急等待的季先之道,“睿王如何中了媚毒,季大人可知?”
季先之早有预料天子之问,“扑通”一跪,大拜惊慌道,“回禀陛下,想必是刺客与大王缠斗时,被其所伤,那刺客之剑上含藏媚毒,才使得大王中毒并发。”
孙齐听此话又急忙言道,“陛下,睿王殿下右臂有一剑伤,想必便是这媚毒入体的缘由。”
“哦?朕现在倒是好奇,那刺客究竟想要做什么了?”魏帝声色沉了下来,似有隐隐怒气,脸色冷凝道,“常卿,朕希望你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常玉,是以掌管洛阳宫全城禁卫军的卫尉,此刻亦然诚惶不安,听魏帝问话,上前揖礼垂头答道,“禀陛下,刺客已然抓住,只是无论臣如何拷打逼问,都无法令其吐露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魏帝冷哼一声,目光讥讽的看向常玉,似笑非笑道,“常卿这卫尉之职到是做得极佳?今日刺客的剑晃到朕的面前,睿王替朕挡了一剑,禁卫军却手慌脚乱,不知所措。如今,朕想知刺客自何处来,竟也毫无可能了?”
常玉不由浑身一激灵,即刻跪地伏拜道,“陛下恕罪,是臣今日失职未察,才令得刺客入了宫禁,又因臣无能,问审不了犯人,令陛下怒深,是臣之过,但请陛下息怒,降罪于臣。”
三千世界繁华尽 第十五章 无理的请求
“你堂堂卫尉,看不好这宫禁,出了如今之乱,朕自然要罚!今日,若睿王醒不过来,朕拿你是问!”魏帝冷怒低吼道,令常玉再次激颤磕头道,“陛下息怒。”
天子龙颜大怒,使得整个金麟阁的人皆跪地大拜,异口同声道,“陛下息怒。”
屋内寂静片刻,床榻边轻轻飘来一声虚弱呢喃,“皇兄...息怒。”这声音绵软无力,令魏帝立即转过了头,向床榻上看了过去,见宁南忧睁开了双眼被医女扶着靠在床框上,满面苍白的向他望过来,便疾步向他走了过去。
城皇后也跟着魏帝小步奔了过去。
“老六可还有不适?”魏帝坐于床沿,见宁南忧醒来,满脸的疑虑也稍稍缓解了些。
“六弟,你总算醒了。陛下可被你吓得不轻。”城皇后在一旁附和着关切道。
宁南忧惨淡一笑,低眉揖礼道,“皇兄费心了。”
魏帝满眼探究的朝他看去,沉默片刻又道,“适才,孙卿与朕说,你中了媚毒,此毒难见,朕恐你伤势加重,欲抓刺客,得到解药,替你解毒。只是这刺客狡猾至极,常玉虽已擒住,可他身上却空无一物,也致死不肯言明幕后之人。老六可对这刺客有何印象,为何你也遭了这刺客袭击?”
宁南忧低着眸,似有着什么心事,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臣弟....不知。臣弟被那刺客袭击,之后一直神智不清,臣弟惭愧。”
魏帝便知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也并未任何指望,于是浅叹一声道,“好在,孙卿医术了得,定能替你去除骨中媚毒。有他在,保你无事。”
这话语中沉甸甸地分量使得跪于一旁的孙齐猛地一颤,脑门上的冷汗不断渗出,内心只觉欲哭无泪,他此刻也不知被天子这般信任与赏识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宁南忧一直沉闷着不说话,似藏着什么心事。
魏帝见他一直呆滞沉闷着,不由再次疑心起来,沉着声询问道,“老六可是有心事?”
宁南忧黑眸一动,剑眉紧蹙,挣扎了一番,忽然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绸被,滚下了床,伏拜在魏帝面前。魏帝倏的一惊,眉头紧锁,面色黑沉道,“你这是做甚?”
“陛下恕罪,臣弟犯了大罪,恐言明令陛下动怒,所以先行请罪。”宁南忧哑着声音虚弱地说着。
“六弟犯了什么大罪要如此向陛下请罪?你身上有伤,不若起来好好说?”城氏见魏帝的脸色愈加阴沉,屋内气氛越来越怪异,上前一步委婉的打破了逐渐僵硬的局面。
“陛下,臣弟恳请陛下赐婚臣弟与江氏呈佳。”宁南忧并未理会城皇后之言,伏地不起,语气中充满愧疚。
魏帝面色一僵,黑眸沉冷了起来,“六弟何出此言?”
“臣弟身中媚毒,无法控制自己,神志不清时与...与江氏女...臣弟深知不应如此,却...臣弟该死,辱没了江氏清白,请陛下降罪责罚,但如今江氏因我受辱,臣弟实为愧对,求陛下赐婚,令她为我妻,让臣弥补愧意。”
宁南忧不给眼前人喘息的机会,将此事说明,声色沉稳至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