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极有可能是宁铮与邓氏联合对付四家的真正缘由...”
这又不得不让宁南忧联想起三个多月以前,他为了窦月珊追去江陵的那个晚上遇到的刺杀。想要对窦月珊动手的人的确是宁南昆不错,但若是没有父亲下令,他这个三弟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袭击世家子弟,尤其是窦氏这样的显耀世族。
若是父亲陷害老师的理由,当真是因为老师与越奇将军知晓当年窦寻恩遇害的真相。那么三个月前,父亲之所以要追杀窦月珊的理由...便也露出了水面。父亲大概是瞧见窦月珊前往临沅同自己相见,又与程越这个当年曾经参与过谋害窦寻恩的人有着联系,以为窦月珊知晓了当年的真相,这才想要灭口。可若只是窦寻恩遭由父亲与邓氏之手,在东郊遇害身亡一事...当年老师与越奇将军、吕叔、慕容叔四人为何不不直接将此事告诉皇祖父?若将此事告知了皇祖父,或许如今的事态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这其中定然还有旁的缘由,促使父亲与邓氏对这四家起了必除之不可的杀心。
宁南忧深深的不安起来。瞧着周源末手中还有一支信筒,便开口问道:“另一封信是何人所寄?”
周源末这才将拿在手中的另一支信筒交给了宁南忧:“这封信乃是窦家三少四日前所寄。”
“子曰所寄?”宁南忧有些诧异,急忙接过了信件。
他匆匆打开,清秀熟悉的字眼便落入了眼帘。
“昭远:自别后已有数月,吾听汝之言,纵平安归置左冯翊,今得父亲之诏,疾奔洛阳,途遇盗匪,殊死搏斗。吾觉察此事有异,特以信往而醒之。望尔留意。”
这只是简单的留言,笔记还有些匆忙,说明窦月珊写此信条时,很是着急。
周源末瞧见宁南忧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中有所不安。
“主公是想起了什么?”他轻声问道。
宁南忧凝着神,眉头皱的很紧,听到他这么问,才缓缓开口道:“眼下一切线索指向了当年窦寻恩遇害真相。只怕老师与越奇将军的死...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当年窦寻恩意外之死,明帝听闻消息,还曾大怒。上下派遣过四五批人马查找那帮令窦寻恩丧命的马匪,奇怪的是,袭击窦寻恩的匪徒自东郊出没过一次后,便消失不见了,至今都未曾寻到人马,如此可见此事大有文章可寻。”周源末也渐渐蹙起了眉头,神色凝重道,“主公...觉得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想不通的是...为何窦伯父也要对我动手?”宁南忧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或许安平侯也察觉了当年之事中的蹊跷?以为是代王派人杀害了窦寻恩,所以想要复仇,他无法对代王动手,便想要让您父债子偿?”
周源末听吕寻提过临沅之事,晓得窦寻奋买通程越、孙驰,逼迫赵拂对宁南忧下手的原委经过。如今得知当年淮王之所以会伙同邓国忠制造出常猛军逆案来陷害卢遇、越奇二人的缘由极有可能与窦氏有关,心中便下意识觉得这窦寻奋三个月前对宁南忧动手,是因为认定了淮王乃是杀害自己亲弟弟的凶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探望李湘君
“窦伯父对我出手,必然与当年事脱不了干系。但我并不觉得...他要杀我的缘由仅仅只是想要为窦三叔复仇。窦寻奋并非一个冲动行事之人。程越曾明确说过,窦寻恩之死是窦氏中人下的毒手,而建业那边又恰好查出,当年窦玦曾在窦寻恩遇害的东郊出现过。
这便说明,对窦寻恩下毒手的窦氏中人正是窦家家主窦玦。左冯翊公窦玦乃是窦寻恩亲父,虎毒尚不食子。他又为何要杀自己的亲儿子?这样一个天大的秘闻,算得上是窦氏丑闻。窦寻奋赫然得知难道不会心惊么?他应该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如何将此事掩瞒过去。而不是冲动的对我出手...这没有任何道理。”宁南忧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挂下,严肃的说道,“即使当年之事也同我父亲有关,但窦伯父深知我的脾性,也知道我身侧有精督卫护法,若是刺杀不成功,我必定反追其上,查明真相。他应该也不想在当年之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后,再因为我将它破封尘土吧?”
“那...为何安平侯想要杀您?”周源末此刻也弄不清究竟这背后有什么因由牵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宁南忧沉默下来,想起窦太君让子曰不远千里,孤身一人长途跋涉来到临沅寻他之事,又觉得奇怪。到底为什么窦太君要他小心窦氏中人?
窦寻恩,这个他该叫一声三叔的人。宁南忧记得儿时曾在他的教导下修习丹青素描,师承其画笔绝技。即便如此,他们二人相处的时日也不过一年光阴,且那时宁南忧年岁尚小,因此他对窦寻恩的印象并不深刻。
窦氏,除了窦太君与窦月珊,其余人与宁南忧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窦寻恩之死就算不像表面那样意外身亡,他的死也不该与自己扯上任何关系。窦太君又为何会让他小心窦氏族人?
他想了许久都没想通,思绪混杂。
这事,除非查清当年的真相,否则其中缘由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不可得知。
沉思半晌,宁南忧对周源末吩咐道:“子曰既然在前往洛阳途中遭遇了土匪袭击,那么想必在这之后,他还会遭逢几次刺杀。父亲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且寄信送往洛阳,通知附近所有的精督卫,务必护好子曰的安全。”
周源末应了一声:“喏。”
话音刚落,他便起了身,向宁南忧一拜道:“既是如此...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宁南忧垂着头未曾理会他。等到周源末走到门槛前,里头的男子突然出声道了一句:“办完这件事,自去校场领罚二十军棍吧。”
周源末朝屋外抬出去的右腿猛地顿在了半空中,有些生硬的扭过头朝他看去,轻轻道了一句:“主公可是在开玩笑?”
宁南忧抬起了眼瞳,朝他瞟了一眼,不言一字。
屋前的人瞬间察觉到了一股冷飕飕的寒气,被迫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属下遵命。”
端直着身子坐在席垫上的玄衣男子再次垂下眸子,拿起墨笔打开了放置在一旁的卷宗,做起了批注。
周源末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书房。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宁南忧撑着案几上,批改了几份卷宗。脑海中又回旋起方才周源末的一番话,不知不觉的想起了江呈佳那张娇俏小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