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宁南忧。
宁南忧却望着他笑而不语。
他这样的笑容让顾安心中猛地一惊。
“既然事情已经谈道这个地步...本侯也就不兜圈子了。”宁南忧切入了主题道,“我可以助你们除去孟灾与宋宗,也可以将这些年他们贩卖走私军火军粮的窝点全都告诉你们...让你们连根拔起。将大魏边防这个毒瘤彻底挖干净。”
“宁南忧...你当我顾安是傻子么?这么轻易相信你的话?你就算在不得宠,也终究是淮王之子,你要我相信你会帮助我们对付你父亲的人?这些年宋宗在边境走私谋取的暴利,有三分之二全都流进了你父亲的钱囊...而这些钱两又有多少进了你的口袋...这样好的敛财路...你会轻易替我们除去?”顾安讥讽道。
“顾大人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该帮着外人去对付宋宗...此人乃是我父亲培养了多年的心腹...除去了他,相当斩断了我父亲在大魏边疆一条有力的臂膀。”宁南忧点点头,轻挑眉承认了下来。
顾安冷哼一声,没接他的话,目光充满不屑。
宁南忧低笑道:“但...我宁南忧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宋宗...和我有仇,纵然他是我父亲的心腹,我也不会让他活过他的五十大寿。他这辈子做过的恶事太多了,享受过的日子也太多了,实在不该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
他这阴森森的冷笑声让顾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安用异样的目光朝宁南忧看去,问道:“你和宋宗有仇?”
“实不相瞒,仇还挺大的。”宁南忧沉下声,阴冷道。
“什么仇?据我所知,你和这宋宗的关系还不错?”顾安自然不肯相信。他一向只信自己查到的一切,信自己知道的一切。
“顾大人...可知道阳嘉二年的常猛军谋逆案?”宁南忧终于说道此事,心中紧绷的弦也一点点送了开来。
顾安听到这几个字,面上猛地一怔,有些惊异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宁南忧有些不可捉摸。
见他沉默,宁南忧像是早有意料的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十三年前的血案了...当时的顾大人或许还在学塾中念书,听夫子念礼...您一定很敬重您的老师。我也很敬重我的老师,可是我却亲眼瞧见我的老师死在了我的面前。”
顾安吃了一惊,呆滞的看着宁南忧,下意识问道:“你...的恩师...是?”
“太子太傅,当今天子的老师...卢氏家主——卢遇。”宁南忧说出这个名字,藏在袖中的手便迅速蜷缩,凝成一个拳状,筋骨被握的发青发白。
顾安难以相信的盯着他看,整个人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从不知,宁南忧竟师从过当年名满京城,甚至自成行书卢体一派的卢遇卢夫子...
想来,这段往事,怕是很少人知晓。
瞧见宁南忧慢慢变得通红的眼眶,顾安心底已相信他所言的要除去宋宗,和宋宗有仇的这些话,或许并不是假的。宋宗此人,在还未被淮王调任广州刺史前,正是指证常猛军谋反的太尉邓国忠门下的政客。据说当年的谋逆案中,这宋宗提供了不少有利证据,才让当时的东府主司马良定了常猛军的罪名。
据说当年马良也追查过常猛军逆案中的奇怪之处,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于家中暴病而亡,有人说他是年纪大了,自然而然的积病成祸,丢了性命,也有人说马良死于谋杀。可当时安帝根本没心思查找这些,身为国丈的清河公马月因弟弟去世,痛心疾首,也差点跟着而去。后来清河公只要一听到有关于马良之死的传闻,便会气病在床上,于是安帝便下旨不许再议主司马良之死。马良究竟为何突然暴亡,便无人得知了。
顾安想起自己曾看过的这些卷宗,心底愈发觉得寒怯。
他一直敬佩越奇老将军与卢遇二人,当年他还在学塾苦学时,便希望将来有一日能见一见这二位,只是期望还未曾实现,便忽而得知这二人联手谋反之事。卢遇与越奇的为人,天下人都看在眼中,年少时的他也是一直固执的不肯信这二人会联合谋反。入了仕途后,他也曾私下查探过此案,却始终查不出什么。但其中重重可疑的痕迹与线索,让他更加觉得当年的常猛军一案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难道...这些年来,宁南忧一直在查当年这桩轰动一时的谋逆案?
“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此案?”顾安将心底的猜测问出了口。
宁南忧淡淡点了点头道:“恩师遭难,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所以...宋宗我必须要杀。我筹划了这么多,不仅仅为了查清当年真相,还给老师一个清白,还要找出当年陷害他的人...”
顾安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被囚禁的这数日里,一直在想,拥有这样的心计胆略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传闻中不学无术,敛财成性,草包一个的淮阴侯?
如今,他觉得...或许这些年流传在外的那些谣言都是宁南忧散播除去的,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外壳,目的便是为了混淆视听,好在暗地中查访十三年前的旧案,为卢遇复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互坦白
可顾安这些年对宁南忧的印象实在太差,就算此时宁南忧已经将目的说得明明白白,他依然秉持了五分的怀疑。
“宁南忧,你拿什么证明今夜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你父亲诡诈狡猾为众人所知,而你对江氏那对兄妹做出的下等龌龊事儿也让我无法信你。若你这些话全是信口胡诌,我却信了你,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顾安没有被突如起来的说辞打乱思路,反而更加镇静。
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进行至此,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蒋善终于开了口:“我可以替他证明。”
顾安没料到蒋善会如此突然的开口替宁南忧说话,瞠目结舌的扭头朝他看去,有些不可置信道:“蒋太公早知了此事?”
蒋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在你我二人于此会面前,淮阴侯便已同我说明了他的目的。”
顾安蹙起眉头道:“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蒋公就这样轻易信了么?我不信当年的卢夫子会教出这么一个走奸邪之路的门生来。”
蒋太公冲着他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了两枚玉佩轻声道:“不仅仅是他的一面之词,他还有信物可以证明。”
顾安满脸疑惑的盯着蒋公手中那两块碎玉道:“这碎玉是?”
“当年,卢遇行刑前,老夫曾去牢中探望过他,虽其中具体细节老夫不便多说,但这碎玉是卢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