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未等宁南忧说些什么,江呈佳却转过身狠狠地将浴房的门关上,并用木条拴上,靠在门上冲着他呵呵笑着。
这笑令宁南忧毛骨悚然。
他打了个颤,瞪着她,一张冷面严肃道:“谁允许你进浴房的?”
“怎么?我想沐浴你还不允啦?浴房浴房...之所以称之为浴房!不就是给人沐浴用的么?凭什么就成了你的屋子?你凭什么将我赶去东院沐浴?你不知道那里阴冷么,我每次洗浴后都觉得身子凉...宁南忧!你作甚抢我浴房!”江呈佳嘀嘀咕咕,骂骂咧咧说了一堆话,越说越委屈,一坨红云映在她的脸上,白里透着一抹鲜丽,遮去了这些天的病气与苍白,更显得娇柔了些。
这带着哭腔的骂语令宁南忧听着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但他依然强忍克制住了。
“所以,我让人修了书房...明日起,我便去书房。这浴房会归置成原来的模样,你也不必去东院沐浴了。”
宁南忧抬抬眉,转了身,继续稳坐在榻上念着自己的书,不理会耍酒疯的江呈佳。
“去书房!去书房干什么!和你那君姐幽会么?!”江呈佳质问起来。
这话使得宁南忧嘴角弯下来,指腹不断摩擦手中竹卷,整个人更加暗沉下去。
“你怎么不回答我?”小姑娘三两步冲到宁南忧面前气愤道,“我说的不对么?”
宁南忧没理会她,继续读着自己的书,坐如泰山,纹丝不动。
“宁昭远!”
小姑娘连名带字的唤着他大名,整个人凶巴巴的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死死瞪着他。
宁南忧蹙了蹙眉头,放下手中竹卷,抬眼看向她。
“你可真是厉害!成日喜怒无常,阴阳不定,一会儿对我好的出奇,一会儿又臭着一张脸,冰着一颗心,把我丢到角落里不管!你要是讨厌我,早说啊!何必这么吊着我?你若是讨厌我,咱俩大可在成亲那日就说清楚,我保证同你保持距离,不会靠近你半分!可偏偏...你要对我好!让我心里有你...如今,那李湘君来了,你就要将我一脚踢开是么?你这个负心汉!我呸!”江呈佳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啐了一声。
明明是骂人的话,可宁南忧听起来却并无半点不适,心里反倒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甜意,他略有些头疼的盯着这喝醉酒的小姑娘,开口说话时声音不自觉的轻柔了许多:“你这几日病着,总要好生将养。我身上也有伤,所以分房而置是最好的,你莫要瞎想。”
“什么要我养病!”江呈佳继续骂道,“那是你的借口!你明明就是厌弃我!”
她说着说着,便更咽起来,眼里泛起大片大片的泪花。
宁南忧登时有些无措,于是伸手去拉她,却被江呈佳猛的一下拍开。
“你不许碰我!”
小姑娘较真起来,凶巴巴的冲着他吼。
第一百零五章 翻脸不认人
宁南忧眉头一挑,身子往后坐了一点,低声柔道:“好啊,我不碰你。”
江呈佳垂头丧气的站在他的面前,眼里看到的景象颠三倒四,模糊不清。没多久,她便站不稳当,直接倒在了面前狭窄的木榻上。宁南忧敏捷躲让,整个人倚在墙上有些无奈的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江呈佳打起呼噜,喉咙间总冒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哼哼声,有时咂吧咂吧嘴,呓语几句便再没了声音。
他呼了一口气,贴着墙壁靠近床头点着的那盏油灯,继续百~万\\小!说。
本以为江呈佳就这么睡下了,不会再闹。但事情一旦是这个姑娘弄出来的,似乎都没那么容易解决。
宁南忧正读着古卷出神,没片刻,身边忽而传来一声怒意满满的叫吼声,将他吓得差点从榻上跳起来,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面色青白的朝身边的姑娘看去,只听见她骂道:“司马徽!你这个无耻小贼!若不是你!简岑不会死!”
他眼皮突突的跳起来,觉得江呈佳叫出口的这两个名字异常耳熟,似乎在哪里读过。半晌后,他突然将目光转向手中的古籍史册,有些惊愕。
这司马徽与简岑莫不是大燕朝的亡国皇帝与那曾差一点灭了燕朝的叛臣越王?
他心底涌出一股古怪的感觉,只隐隐觉得胸口有些闷。少顷,他才释然一笑,许是这小姑娘也读过那关于越王的史籍罢。
宁南忧盯着江呈佳的侧颜,有些好奇为何她会替简岑说话?
那简岑是千古佞臣,无论是史册还是流传于坊间的古籍,只要是有关这位越王的,通通是贬词,毫无褒奖之话。
就连以暴 政而扬名,令燕朝亡国皇帝司马徽在史册记载中唯一令人认同的功绩便是诛杀越王简岑,仅仅是除叛臣逆贼的一战,却被后人标为大功。可见当时,不仅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对这位越王简岑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可今夜,他身边的这个姑娘却偏偏替这人人唾骂的佞臣说了话。
宁南忧想不通,因为他心底并不同情这个越王简岑,认为他之所以会声名狼藉,不得好死完全是自讨苦吃,谁叫他偏偏因一个女人与天下为敌,最后变得众叛亲离,死无全尸。
他摇了摇头,见江呈佳还在不依不饶的闹着,便一鼓作气将她拦腰抱起,预备把她送回卧房。
谁料他的手刚刚攀上小姑娘的腰际,小姑娘就迅速的抓住了他的臂膀,朝床榻里边用力一推,竟轻易的令他仰面摔在絮上。
浴房的木榻,是他命季先之随意找的一堆木板做得,做得十分粗糙,其实睡上去并不舒服,这样被江呈佳猛地一推,木板便传来剧烈的声响,他也满面痛楚的仰在榻上。
在他还未反应之际,江呈佳忽地趴了上来,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小声呢喃道:“我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回去。”
宁南忧目光一顿,眼神停留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低低问一句:“你要带谁回去?又要回哪去?”
江呈佳迷迷糊糊的盯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脸庞,忽而咧嘴一笑道:“自然是带君侯回去,我们回会稽,去江南!君侯...你不是也从小在江南长大的么?你一定很怀念那里吧...我也喜欢江南...乌檐桥畔石堆砌,皆是江南好风景!君侯...我们去江南吧...”
“可我不喜欢江南。”宁南忧拒绝道。
“为什么不喜欢?”她趴在他的耳边悄悄询问,似是怕被旁人听见。
宁南忧盯着梁顶,脑海中拂过往事,一片片黯淡,一片片灰沉记忆,令他苦涩一笑:“因为那里有太多与故人的回忆。”
他不知不觉的说出这样的话,醒神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有些暗恼自己没分寸。后来瞧着江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