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0 章(1 / 1)

夫为佞臣 汴梁公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榻上的女郎放弃了挣扎,认命似的说道:“你走吧。我明白了,我会离开京城,按照你所说的那样,不再见你。”

内室之外,宁南忧听见她的这声承诺,便立即从漆黑的角落里起身,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没有留下一词半语。

千珊一直守在院外,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男郎的呼唤声,才扭头朝庭内望去。

穿着打扮整齐干净的宁南忧站在她与甄群背后的台阶上,手里提着一个空荡荡的包袱,低声唤道:“甄群,我们走吧。天亮之前需得离开这里。”

说罢,他便径直绕过了院前那座矮小破旧的照壁,往这座平宅的外面行去。

男郎像是没有看见千珊似的,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于是,千珊着急忙慌的喊道:“姑爷!您去哪里?”

谁知,那两名男郎越行越远,根本不理会她的喊叫声。

千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前脚刚抬起想要追上前去,后脚又觉得不能放任江呈佳一个人不管,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甄群与宁南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千珊急匆匆的跑回江呈佳所在的屋舍中,心急火燎的问道:“姑娘...姑爷他怎么带着甄群走了?他难道不知道,您的病况不可立即启程离开这里么?”

屋子里却并没有传来回应。

千珊心一慌,连忙掀起帘帐,往内室行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姑娘...要不要我追上去?”

房舍中仍然没有任何应答。

千珊迫不及待的拉开罩在床榻上的白纱,便见女郎躲在被褥中,仿佛正在隐隐哭泣着。她连忙问道:“姑娘、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跟着姑爷一同离开这里?”

江呈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更咽啜泣着说道:“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千珊神情怔住,遂即有些恼怒的问道:“是不是姑爷又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去找他问清楚!”

话音落下,她便气冲冲的想要奔出去,却被江呈佳拉住了衣袖:“别去。阿珊...别去。不必废那个口舌与精力了。待我身体好一些...我们便离开常山,往南走...越南越好。我们住到临贺去,再不回来了。”

“临贺?”千珊有些吃惊道,“姑娘,你不再回京城了么?”

江呈佳沙哑着声音说道:“不回了。不想再回了。阿珊,我真的累了。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疲累过。”

她说话时,几乎是精疲力竭。

千珊静静地听完她说的话,缄默片刻后,小声回答道:“好...我们走,我们去临贺。姑娘,阿珊会永远陪着你,永远、永远...”

千珊俯下身,抱住被褥中瑟瑟颤抖的江呈佳,轻柔小心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这一夜,秋风在稀疏的月色中尽显凄厉。

村落中,树叶以未尽枯黄的面容,匍匐的姿势,遍体鳞伤的完成了它的旅程。



【三十五】城氏覆灭

江呈佳离开了常山,向着大魏的最南方启程,彻底的远离了京城。她心灰意冷的住进了红枫庄中,守着这里的回忆,缠绵病榻一卧不起。

在车驾启程前往临贺之前,她派人将窦太君曾经赠予她的那枚月鸣令交还给了宁南忧,希望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后助他一臂之力。

之后的事,她便不再关注,也没了力气去折腾。她病得太重,比以往任何一次因病卧榻都要严重,病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成日成夜的昏睡。每天大约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是清醒的。

不过多久,她便已经面色枯黄、瘦骨嶙峋。千珊与年谦用尽了所有办法救治,都不见女郎的病况有任何起效。他们只能尽力维持她的性命,却不能让她恢复往昔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就这样,他们在红枫庄中避开世事、远离朝堂,隐居了整整三年。

三年,光阴荏苒、飞瞬即逝。

隔绝在红枫庄外的世界,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常山郡元氏县城的万人屠杀,使得魏帝病上加病。太子监国的同时,魏帝下了一道诏令,以睿王意图谋反、制造元氏城血案的罪名,命禁卫军出马捉拿宁南忧归案。归案后,直接就地绞杀。

此道旨意,作为摄政王的宁铮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他未曾替睿王辩解一句,甚至还呈上奏疏请求魏帝不必顾忌皇室宗亲的颜面,围剿宁南忧后将其头颅割下悬挂在城门警戒三日,如此提议震惊朝野上下,引起一阵争议。

而常山城一案的罪魁祸首——宁南昆,却在大魏诸多臣民对睿王愤恨激烈的指责中洗清了自己反水通敌的嫌疑,被宁铮藏回了淮国,替他看顾淮藩封地的一切事务。

逃出常山的宁南忧,并未抵回大军营帐,而是带着甄群向更北的方向行去。

大魏朝廷下达绞杀他的命令之前,睿王府以及别院内留守的众人听到风声,在皇帝命人围困他们的前一日,借助一股不明力量从洛阳城中逃了出来,半个月后与等在河涧的宁南忧成功会合。

一众人马向北方奔离远去,消失无踪。

至于暮寻轩的曹秀、暖暖以及碧芸,则被窦寻恩带回了长安的窦氏老宅居住。

正当朝廷的军马一边如火如荼地搜索着睿王府一行人的踪迹,一边忙着讨伐付氏反贼的时候,月鸣令重新现世消失了整整半年的宁南忧突然在冀州起势,以迅雷之速占领了魏郡、广平、钜鹿、常山、博陵、渤海、河涧等数座城池,以及中山清河、上党朝歌为界,据一方土地为己有,彻底与大魏决裂。

短短不过四五年的光景,大魏国土一分为三,彻底失去了原本的样貌。

常山血案后的三年里,城勉彻彻底底放下了心中对江呈佳的执念,听从城将军与蒋夫人的安排,迎娶了老太傅李成义的嫡亲孙女——李嫆兰。李氏与城氏两家结亲,洛阳满城喝彩,算是自大魏连年征战以来,唯一的一桩喜事。世家群臣皆带着丰厚的贺礼前去祝福,满口的称赞与欢喜。

只有城勉自己清楚,这桩婚事,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他的人生自元氏县那一夜开始,便再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

自宁南忧叛出后,魏帝缠绵已久的病况更加严重了一点,有时甚至卧榻昏迷、不省人事。

朝堂之上,太子监国,在一干奸猾狡诈的世族宗亲面前,东宫执政几乎寸步难行。臣属之中除了江呈轶一直力挺太子之外,便只有城阁崖一心支持东宫。眼看大魏已乱,宁铮再不虚掩自己的目的,为了彻底揽下洛阳及京畿地区的大权,他竟然联合付博余党,当着朝野众臣之面给城家扣下反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