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此郡国作为大魏的防守线...怎么可能一早便被鲜卑人占领了?”
沐云蹙紧眉头说道:“此事实在骇人听闻,但...水阁的的确确已经与埋伏在元氏县城中的兄弟们失联已久,如今突然传出消息,虽不知事实到底如何,却总归有些可信之处。”
江呈佳苍白着面色,对窗跽坐着,终于从郁结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盯着窗外落叶枯树的景象,一字一句说道:“若想探得真正境况,还需亲自走一遭才是。”
沐云站在她身后,静悄悄的凝望着铜镜里映衬出来的女郎模样,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道:“阿萝...你看,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宁南忧。既如此,何必将自己困在痛苦之中,颓废消沉如此之久。”
江呈佳神情僵住,口不对心的反驳道:“我何时...在意他?我方才说的每一句,可没有一个字提及睿王。元氏县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兄长又不在京城中,我自然要替他看顾。你别忘了,我们身在人间,还有比覆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是为了帝星归位,绝不是为了睿王。”
她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忧宁南忧的境况,才会再次提出离开京城,赶赴常山一探究竟的想法。
沐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愿意承认也好,不愿意承认也罢。总之,阿萝。我不希望你沉溺于此,失了自己的本心。你说你对宁南忧彻底失望了,可你若真的失望透顶,又怎还会在意他的举动?你分明还是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何必这样为难自己?有些事情,你合该仔细想想,别被一时冲动气昏了头。
宁南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世上没人能比你更清楚,他究竟会不会做那些无耻绝情的事情,你心里应当最是明白的。就算仇恨再深,也未必会令一个人彻底的面目全非。从前你教过我的那些道理,今日我拿来赠还于你。人心这回事,总是偏信自己的所见所闻,难免会有失偏颇,先入为主的猜测向来要不得,一旦带入偏见,你对他的评判必然有失公允。你与他已经错过很多回,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么?”
江呈佳默默听着她的劝说,疲倦的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沐云长吁一声,表情凝重的止住了话题,话锋一转,无奈的说道:“罢了,感情这回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说了再多,也比不上你自己亲自去瞧一瞧来的有用。你且快些更换行装罢,我去准备准备,两个时辰后我们府外见。”
江呈佳仍是未应一语,沐云只能推开屋门沮丧离去。
薛青的动作极快,未满半个时辰便将启程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完毕。这一次,因江呈佳体虚病重,千珊不愿听她的吩咐留在京城待命,非要跟在她身边一同前往。
沐云替她们打点好了一切,独自一人将车队送出了城,望着遥遥远去、扬起风尘的马车背影,她心中泛起无限惆怅。此时的沐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别便是数年,她们再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了无当年之模样。
马车奔驰于官道,一路上有沐云为江呈佳等人求来的太子手令,通行倒是十分顺畅。不出五日,他们主仆一行五人便抵达了通往常山县城治所元氏县必经山道的驿站。
彼时彼刻的元氏县,犹若一座死城,便连护城河畔生长的花草树木都显得奄奄一息、了无生气。
千珊扶着江呈佳站在隆起的山坡上眺望不远处的城郭,在一片迷雾中隐隐的瞧见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将那偌大的城池治所围得水泄不通,不漏半点缝隙。
女郎向下俯视凝望着,浅声说道:“眼看这情景,怕是我们不容易混进城中。阿珊...且先让在城外接应的尚武台之人来见我一面。”
千珊急忙颔首道:“烛影早就知晓您要先见他们,已经在驿站备下了桌案,便等着您进去问询了。”
江呈佳回头朝她看去一眼,面容微苦,无力的扯了扯唇角道:“你们倒是准备周全。”
她转身背过坡下的景色,倚靠在千珊身边,踌躇许久才做好心理建设,长叹一口气道:“走吧。”
主仆二人沿着山径漫步行去,抵至驿站的厅堂,便见烛影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身旁站着一名肩膀与双腿都负了伤的青年。
江呈佳匆匆扫了一眼,便由着千珊的搀扶,入了主位跽坐而下。
烛影对着女郎微微弯身,拱手作揖道:“阁主。这位便是尚武台安排在元氏县城外接应的人。这些天,城外一应发生的事情他都知晓。只是因魏军看守森严,郡城内的消息除了前段时日递出来的密报以外,便再打探不出什么,具体情况他也不甚知晓。”
江呈佳点点头,眸光转向那受伤的青年,低声问询道:“常山之内风云诡谲,想必郡城之外也是颇多磨难,汝等守在此处劳心费力,实是辛苦了。小郎君身上的伤如何?”
她戴着帷帽,隔着一层白纱对那负伤的青年温柔关切。
堂下的青年听见这声细语问候,不禁心中一颤,隐隐的激动起来,他不敢随意抬头与女郎相视,于是便压低了脑袋,躬着身子作揖拂礼道:“多谢阁主关怀,属下的伤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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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元氏县城
“那便好。”女郎稍稍颔首,便抬眸示意他入座:“你身上有伤,坐下回话吧,不必拘礼。”
青年感激涕零的应了一声“喏”,遂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旁侧的座位旁,避开腿伤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同吾好好说一说,元氏县城近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郎悄悄的握紧了掌心,认真询问道:“为何密报中会说...城中发现了大批鲜卑人?”
青年沉顿稍瞬,五官紧蹙在一起,无奈的摇摇头道:“属下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数月以前,元氏县城中便已有外族人出现。那时郡城军防并无任何异样,因此属下等人便以为只是寻常的外族商队入了大魏境内罢了。直至两个月前...约莫在云菁君与镇远大将军西征讨贼之时,元氏县城才出现了异常之象。
属下记得,有一日夜中,城中各处朱门皆被紧闭,守卫军防的兵将们全都被遣出了城,在十丈之远的地方等候。因当晚景象过于诡异,所以属下的印象格外深刻。只是...我们被拦在郊外,根本无法靠近郡城,故而并不知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翌日,城门如往日一般大开,城内仿佛并无任何意象。属下曾悄悄扮作樵夫混入其中查看,也未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