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退了下去。
江呈佳站在廊下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屋内有动静传来。宁南忧披着外袍姗姗来迟,轻声道:“阿萝,让你等久了,我们走吧?”
她温声道:“好。”
夫妻两人齐步朝驿站的东厨行去,打算共用早膳。
谁知还未走到院门口,便看见李跃匆匆忙忙自前庭奔来,向他们禀道:“君侯、阿秀姑娘,平定王与雍州刺史的的车驾已在驿站前停下...您可要现在接见?”
宁南忧怔了怔,有些意外道:“舅舅与萧伯父竟来得这样快?”
他缓了缓:“好罢,你安排一下,借用驿站的大堂。我在那里与他们会见。”
李跃得令,作揖行礼后便匆匆离去。
宁南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皱巴巴的衣裳,转而望向女郎,无可奈何的说道:“我需得回屋换上官服。阿萝你先去用膳吧,不必管我。”
江呈佳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你确定你这一身伤,可以自己换衣服?”
宁南忧不语,却默默凝视着她。
江呈佳便道:“快些吧,随我进屋,别让舅舅和萧伯父等急了。”
说罢,两人又转身向屋内行去。
李跃以最快的速度用兵封锁了大堂,亲自赶去迎接曹勇与萧飒。
宁南忧束服正冠,穿上车骑将军应有的服制,匆匆赶往驿站堂前,等着李跃带着人入内。江呈佳所扮的是个医者侍女,自然不能前往堂前,这正好给了她机会留在屋中阅看窦月珊的信帛。
曹勇与萧飒得知宁南忧被突然调至凉州边境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从军营脱身而出,赶来了驿站会见。
两人下了车驾,急匆匆的往大堂里赶,远远的便瞧见宁南忧穿着官服,跽坐在正厅,一脸肃穆严峻。曹勇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顿,心里觉察了一丝异样,眉头紧锁,转头朝身边的萧飒看了一眼。两人对视,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都各自抖喽起来,摆起了架势。
宁南忧等了片刻,才见那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视野,于是眸光一定,扶着案几吃力的站起身来,迎步上前,循规蹈矩的向曹勇、萧飒行起礼来。三人纷纷弯腰退避,各自寒暄,将这客套生疏的戏码做足。
庭外守着院落的兵卒们悄悄朝厅内探头望来,注意着三个人的一举一动。院堂的气氛尴尬又局促,莫名生出一股仇对敌视之感。
比之大堂内的剑拔弩张,后院屋舍中便显得凄清森冷。
江呈佳关闭扇门合上明窗,躲在屏风后悄悄的拆开了窦月珊的那封书帛,仔细看了起来。她看着看着,便入了神,心里不自觉地害怕起来。窦月珊在信中写,他在驿站附近留了一部分人手,若有危急时刻可以抽调派用。
虽说沈夫子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但她总觉得此次赶来凉州边境,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被解决。
正当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时。屋里突然响起了一记吱呀声,她从思绪中惊醒,下意识的想把书信往怀里藏,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宁南忧已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抬眼便瞧见女郎慌慌张张的拿着什么东西,眸色顿时暗沉。
他向她走过去,淡淡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江呈佳略显尴尬,站在那里手足无措道:“没、没什么。”
【两百五十六】黑衣之客
郎君向她逼近,神情渐渐浮出微冷之色:“没什么,那你为何这样紧张?”
江呈佳背着手,将那封帛书攥在身后,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窦月珊这封信帛中并未写什么紧密之事,她不该有这样过激的态度,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脸色微微一转,悄声呼气,勉强扯出笑意,将信帛拿到了面前,窘迫的咳了两声,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子曰临行前交给甄群的一封书信罢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突然闯了进来,才吓得慌了神,二郎你不是在前厅大堂接待舅舅和萧伯父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南忧没理会她的问话,从她手中抽走信帛,眉头紧拧着,疑惑道:“既是子曰留下的信,你怎么也没同我说一声?反倒自己躲在房间里看起来了?这小子在帛书里写了什么”
江呈佳心虚起来,强行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故意瞒着你。晨起时我还没机会同你讲这桩事情,舅舅和萧伯父不就来了么?帛书里也没写什么,是子曰说给你在驿站附近留了些人手以备万一罢了。”
宁南忧微挑眉梢,展开绢帛,便见一行行笔锋宽阔的雄劲字体映入眼帘,细细读来确实如江呈佳所说的那般,可这令他更觉得奇怪了:“这屋子前后,我都让李跃安排了人手看顾,廖云城也在附近埋伏。再说,父亲的人就算想要探知我的动静,也不会这样像我这样随意闯进来。你作甚这样紧张?”
江呈佳的掌心生出一层冷汗,她努力保持镇定:“我总得小心谨慎些...况且我以为你在前厅,要过些时辰才能回来,谁晓得你速度这样快?”
宁南忧凝眸,上下反复打量着女郎。
江呈佳被他的目光扫视的浑身难受:“你、你这般眼神看着我作甚?”
郎君转开眼神,将帛书揣进怀中,随意说了一句:“总觉得你和子曰私下里瞒着我什么...”
江呈佳心里咯噔一声,干笑两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子曰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他低着头弯下腰,从案几上端起茶盏一口抿尽,转移话题,轻声道:“舅舅和萧伯父已经整顿行装,下午便要将我接去边境军营。我这次与他们在前厅相会,是以车骑将军的身份,匆匆寒暄一番,再嘱咐交待几句,便就散了场,不敢多有交涉。”
“原是这样,难怪才两盏茶的时间,你就回屋了。”
女郎点了点头,轻步走到他身边:“既然下午要出发,那阿萝现在便去替二郎打点事宜?子曰留下来的人手,也应该带着才是。”
宁南忧歇了歇,闭着眼睛沉寂片刻道:“何须你出手?让甄群去吧。你就陪在我身边吧...少出去,以免父亲的眼线察觉你的身份。”
江呈佳沉声默语,没再应话。
立夏过后,天气更加暖了起来。日到中午,太阳挂在最高处,得意的照着山川河海,颇有种耀武扬威的意趣。
李跃里里外外忙碌着,打点着驿站的一切。
宁南忧因伤闭门不出,倚在屋内凝神养气。江呈佳见他一整日都无精打采的模样,便知他心里还是很在意沈攸之昨夜说的那些话,于是便挽起袖管,扎起束带,到东厨去亲自洗手做羹,想为他做两样可口开胃的小菜,调换心情。她悄悄出门,冷眼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兵卒,瞧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