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跟出来的。”
“实不相瞒,今日之事老夫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有全部说出来,只为护住君侯那一点初心,不叫他彻底绝望心伤。但老夫认为,两位皆是君侯身侧极其重要的人,当年的真相也应知晓于心,才能帮助君侯走接下来的路。”
沈攸之收敛眉色眸光,郑重严肃的说道:“但是,若两位没有做好准备,老夫接下来的话,亦可选择不听。”
江呈佳长呼一口气,定定的说道:“沈夫子请说,我与子曰皆能承受。”
“好。”沈攸之应声,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道:“当年,顾夫人之所以会被付博灭口...是因为她无意间听见了付博与双刹帮帮主的密议,得知当年迷害曹夫人,并使其失身于淮王宁铮的幕后罪魁正是付博,才会被人绑架灭口。”
“什么?我母亲...竟是因为付博所害,才会被逼嫁入淮王府?”窦月珊惊得瞪大了双目,他原本以为顾夫人死于付博之手已是够令人震惊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她的死因更令人惶恐骇然。
“是。曹夫人可怜,若非当时窦三郎不在京城,也不会造成这遗世之憾。”沈攸之面色沉痛,目露惋惜。
窦月珊脸色惨白,冷笑一声道:“付博!好一个付博,我母亲因此悲痛孤苦一身,我兄长亦活在黑暗下不可自拔,更可恨的是...顾夫人竟然是因为这样荒唐的缘由,被人侮辱残害致死...”
江呈佳于一旁听着,心里亦是惊惧震骇不已。
沈攸之:“小三郎的气愤,老夫亦感同身受。付博此人,道貌岸然至极...与邓国忠一样可恨。然则,最令人厌恶的当是如今在位的这位陛下。”
江呈佳屏息,凝着眸子问道:“夫子此话何意?”
沈攸之望着他们两人,眸色深邃幽长:“两位可知,陛下为何要暗中相助先帝与淮王除去当年朝中的四大鼎石之族么?”
江呈佳暗暗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当今陛下亦知窦三郎的真实身份,才会对这四个维护他的世族起杀心?”
沈攸之答:“侯夫人只说对了一半。陛下确实知道窦三郎是明帝所生,可却并不是因此生出除去四大世家之心的。他真正起了杀心,是因为得知当年明帝驾崩时,曾有一名帝之亲卫带着废先帝太子之位,立窦三郎之子为储君的诏书离开皇宫的事情。而这名亲卫的踪迹在卢、吕、慕容以及越氏四家的遮掩下,已无从寻找。那时,先帝已然登基,当今陛下也被封为太子,他惧怕窦三郎之子与他争夺帝位,才会想要将知晓此诏书的人赶尽杀绝。”
“当年,明帝陛下...有意、册封、窦三郎之子为储君?”
江呈佳已是呆若木鸡,此话说出来颤颤悠悠,停顿了三四次。
沈攸之垂落眸光,缓缓说道:“明帝生前最喜君侯,时常将他诏入宫中伴驾,崩逝以前,还曾将精督卫的授印交给君侯掌管...甚至为君侯留下了四名辅政大臣。只可惜,先帝动作太快,逼得那名亲卫几乎走投无路,只好藏身以避追杀,而先帝便趁此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奉诏登基入主南宫。”
窦月珊磕磕巴巴的说道:“所以...那封诏书上,明帝要立的储君是...兄长?”
沈攸之默然颔首。
江呈佳听着这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心口扑通扑通狂跳,腿脚忍不住软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当年处理南云都内斗时,都没有像如今这般惊心动魄。她实在没想到,原来宁南忧才是明帝所立的下一任储君。
沈攸之道:“老夫将此等秘事告诉二位,为得是让二位清楚,当今龙座上的这位陛下暗地里一直费尽心思的寻找窦三郎的遗腹子。所幸,窦三郎生前并未娶妻,坊间虽传言他有私生子,但却查无所踪。”
【两百五十四】暴怒伤怀
“而这些年,老夫一直拼尽全力掩藏君侯的身世,陛下一时半刻也查不到君侯身上。
但事情不论怎样周密,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若将来皇帝查到曹夫人身上...那么君侯与窦小三郎便都岌岌可危了。所以,我等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为君侯、窦氏以及曹氏筹谋将来之事,避免遭至横祸,悔恨终生。”
江呈佳灵眸轻转,努力消化这些惊天秘闻,郑重说道:“沈夫子放心,我与子曰定倾尽全力保护君侯。”
窦月珊连连赞同道:“兄嫂说的是,兄长之安危,亦是我窦氏一族时时挂心的。”
沈攸之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松了下来,微微颔首答道:“能有女君与窦小三郎的承诺,老夫也能安心的回去了。”
他再仔细的叮嘱了一遍,便提起衣摆,转身上了牛车。
沈攸之掀着车帘,对车下的两人道了一句:“两位,珍重。替老夫照顾好君侯。”
说罢,坐在前驾上的车夫便挥了一下牛鞭,趁着夜色正浓时,隐入了寂静的林间小路中,渐渐化为虚空。江呈佳与窦月珊两人站在山坡上,目送着那牛车远去,直到它淡出视野、消失无踪,他们才转身离开,向驿站行去。
两人避开正门,仍是从小路绕进,悄悄潜入院中。窦月珊没再随着江呈佳去见宁南忧,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彼时,宁南忧住着的小院里,除了守夜的李跃与甄群,再无旁人。烛影在江呈佳回来之前,便已翻窗离开。
女郎小心翼翼的溜进院中,推开房门,便觉得里面一片寂静。她心里一慌,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绕过屏风掀开珠帘,只见烛台下,宁南忧失神的坐着,手里捏着一卷文书,呆呆的盯着地上映出来的黑影一动不动。
她轻手轻脚的靠过去,站在郎君身侧,这样静静的看了他片刻,见他似乎没有发现她已归来,便轻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宁南忧惊了一下,凝蹙着的眉目稍稍展开,魂不守舍的朝她望了过来,一脸茫然道:“阿萝?”
见他这般,女郎不由锁住眉头,倚着他悄悄坐下身来,问道:“在想什么?”
那青年重新低下了眸子,漆黑深邃的眸中似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慢慢道一句:“在想穆景。”
“穆景?”
江呈佳疑了一声,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提及他?”
宁南忧目色悲哀,唇边带着一抹苦笑道:“太子在广信彻查宋宗案时...穆景曾伪装成廖云城,企图利用刺杀太子的名义置我于死地。现在细想而来,他极有可能是沈夫子遣派来的人,目的也并非害我,而是为了帮我转移目标。若不是那件事,太子与窦月阑恐怕没那么容易将目光从我身上转移。”
“当时...穆景被围攻身死后,我曾拾到一块木牌,我认得那牌令的字,笔锋正是沈夫子亲手所刻。可当时,我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