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消瘦了一圈。
同住侍候的烛影、拂风等人眼见她这般,个个愁云满面,心情复杂。
主仆几人住在太守府西侧一座偏远的小院子中,倒是与府内其他人互不通往,还算清净。为了掩人耳目,遮蔽身份,江呈佳伪装成了年谦身侧随侍的婢女,同他一起出入南院,照顾宁南忧。然而因女郎气质斐然,身姿出众,倒是传出不少流言蜚语来,说得尽是年谦与她的闲话,以及各种猜测他们身份的言论。
江呈佳听着这些话,只当作耳旁风,并不在意。
只是近日,这太守府内临时上任的管事,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新来的这位医师的手下侍女,十分擅长厨艺,便亲自来西院拜访,诚恳的请求江呈佳为将军们做一顿美味可口的佳肴。
因这城内城外的战势,诸位领战的将领成日陷在焦灼中,已经有很多日食不下咽了。那管事的人,言辞诚恳。眼观太守府上下一片沉闷哀寂,江呈佳便心软了下来,亲自洗手做羹,调动所有伙夫,为全军上下做了可口的膳食。
而正是因为这样,现在太守府内,人言纷乱,猜测她身份的人更多了,前来西院打探消息的,也比往日多了百倍。他们前脚将将离开南院,后脚才绕过西院的照壁,便听见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府内一众女婢与侍从都悄悄摸摸的探了过来,好奇的往院中张望。
江呈佳皱着眉头,抬头看向院子里正抱着剑站着的烛影与拂风,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两人便立即窜了出去,冲到了照壁前,将围过来的人们驱赶散开,斥声喝令,言辞犀利。
年谦匆匆走入屋中,江呈佳也跟着他奔了进去。
堂厅的大门紧闭起来,主仆二人围案而坐。年谦按照事先研制好的方子,在各种药格中称着分量抓药,尝试着熬煮,制成药丸或是汤水。
江呈佳跽坐在他身侧,翻着民间流传的各类食谱,配合着古籍医书继续研究压制火寒之气以及血伤之症的药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江呈佳私底下悄悄央求了赵拂,请他允许自己留在南院中贴身照顾昏迷的郎君。赵拂虽然忧心她的身体状况,但更加焦急宁南忧的病势,又不忍拒绝她梨花带雨的恳求,只好答应了下来。
他费劲调解了一番,好不容易让城阁崖同意了此事。
于是,江呈佳欣喜若狂的准备了换洗衣物,高高兴兴的住进了南院,守在了宁南忧身边。
床上的郎君呼吸浅薄,面色苍白,多日沉睡已令他瘦骨如柴。江呈佳揪着心,拧干手中的湿巾,为他擦拭身体,看着看着,便忍不住落泪。
她从未见过这样干瘦的他,令人心痛窒息。
江呈佳忍着起伏不定的情绪,悉心照顾着他。年谦每日入屋三次,送来熬煮好的汤药以及清热去火的药丸,坚持不懈的喂给宁南忧。在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渐渐的,榻上的郎君退了高烧,脉象也慢慢平稳,病逝逐步好转,重病在身的他缓缓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日,江呈佳照常为他擦拭清理着身体,正弯着腰,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彻骨的手握住。那手冷如寒霜,十分骨感。女郎一怔,惊诧难抑,颤颤巍巍的转过头,看向宁南忧。只见那郎君,睁着一双冰凉深邃的眼,正静静的看着她。她当即隐忍不住,眼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滑在面巾上,湿了一片。
郎君失声哑道:“你是谁?”
大病一场,他消瘦的可怕,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嘴唇周围一圈长满了胡茬,形容糟糕,眸瞳也木讷呆滞,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女郎是何人。
江呈佳激动的不知言语,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捂着唇,隐隐的小声啜泣着。其实,她现在,只要轻轻一甩开,便能挣脱宁南忧的手,可她已是心疼不已,便任由他抓着,默默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郎君的眼神持续呆滞着,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盯着女郎看。
两人相看默然许久,终于江呈佳拉下了遮在脸上的面巾,崩溃泣哭:“是我。二郎。是我,我是阿萝。”
郎君一怔,黑洞洞的瞳仁紧缩,紧紧注视着她,闷声不吭。他沉默了许久,启唇,轻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喊道:“阿、萝?”
江呈佳拼命点头,已然泣不成声,她扑在他身侧,呜呜咽咽道:“我守了你好多日...终于等到你醒了。”
【两百二十四】悄然苏醒
郎君停顿了很久,费劲的喘出一口气,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吃力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只是,他仅仅说了七个字,便已精疲力竭,眯上眼睛,昏昏欲睡。
江呈佳跽坐在榻旁的席垫上,握紧他冰凉微寒、骨瘦如柴的手,低声道:“听闻你中毒受伤的消息,我无法安坐在京城内等候,央求了嫂嫂,带着烛影、拂风和年谦一道来了北地。”
郎君脸型消瘦,罐骨突出,样子很是骇人。
他默默盯着女郎含泪闪烁的眸眼,十分动容,声色沙哑低沉道:“小傻瓜...”
话音落罢,郎君吞了吞喉结,万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五官用力的皱在了一起。
见他这般难受,江呈佳只觉得摧心剖肝,她凑上前去,泪眼朦胧,更咽着说道:“幸好,我倔着脾气过来了。不然,事情还不知道要糟糕到什么地步。”
说着说着,她生气起来:“临行前,你明明同我说过,你将北地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郎君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意,咬紧牙关,解释道:“中间、出了点、意外...”
瞧着她低头啜泣的模样,他心中狠狠一疼,稍稍侧过身子,想要安慰江呈佳,谁知却扯痛了背部的刀伤,发出一声惊呼,疼得头皮发麻。
江呈佳立即紧张道:“怎么了?怎么了?”
郎君握紧拳头,强行将痛意忍了下去,额上青筋因此暴起。他深呼一口气,抿着发白的嘴唇,全身颤抖着,明明已经痛苦不堪,却还是弯起了唇角,冲着女郎露出一个浅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轻声喘息道:“没事、只是、刚刚醒来、有些累罢了。”
看他疼得出了汗,却仍然冲着自己微笑,江呈佳心里便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道:“痛便莫要强忍着了。我晓得你伤得有多重,你瞒不过我的。”
说罢,她继续为他擦拭身体,低下头,拿着白布和凝伤露,准备给他上药。宁南忧一声不吭,任由她摆布着,眼神一刻不离的跟着她,不肯松开。
这抹灼热的目光似乎想将她看出个洞。江呈佳有些无奈,嗔怪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作甚?难道我脸上有什么?”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