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制作此种器具。”
宁南忧连续看他好几眼,才垂下头道:“既如此,你便去锻造营试试吧。通知探兵的事情,我会让旁人来做。”
小哨兵喜出望外道:“谢将军赏识。”
宁南忧落着眸子,没在理会他。那小哨兵便自觉的退出了帐子。
副将恰好在此时拉着军医赶到了帐子中。宁南忧精神不佳,趴在案几上昏昏沉沉,险些睡过去。副将见状,不敢耽搁,着急忙慌的赶过去,嘴里嚷嚷着问道:“将军!将军...您如何?非常不适么?”
宁南忧支撑不住,耳边传来他的惊叫声,登时觉得脑中一阵生疼,他抬眸瞪他,虚软疲惫道:“眼下没死,你若再大声些,倒是要被你吼晕过去了。”
副将立刻收敛了声音,捂住嘴站在一旁,不敢再说。他扭身朝一旁候着的军医点头示意,遂即让出了位置。
军医上前,一手把住宁南忧的脉搏,细细看诊起来。宁南忧已是浑身无力,躺靠在案几上,任凭他切脉。
营帐里一阵寂静。副将满脸焦急的盯着军医看,见他神色不佳,便更加紧张害怕。
军医的表情越来越古怪,片刻后,他忽然上手,掀开了宁南忧的衣袖,又上手摸了摸他的骨骼筋脉,面露奇怪道:“车骑将军近日...难道从高处跌下来过?”
宁南忧半睁着眼,喘息也微弱起来,听着军医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军医向一旁的副将求问。那副将李跃,满眼愕然,不明所以道:“什么、什么意思?将军这般,是因为摔伤了么?怎么会....我这半月寸步不离的跟着将军,并未见到他...”
军医却斩钉截铁道:“将军身上的伤,确实是从高处跌落所致。”
继而,他又转了话锋道:“不过...将军出现不适症状,也与他往日的旧疾复发有关。如今暴雨连绵,太过潮湿,将军淋了雨,膝盖受了寒,牵动了伤势,这才会如此。”
“将军身上的跌伤还是要快些处理,若拖久了会更加严重。属下这便去写个方子,为将军抓一些药来。”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便急匆匆的冲出了军营。
副将愣在原地,发怔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的向宁南忧问道:“将军,您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弄得?属下日日跟着...处处叫人看顾着,您怎么会摔着?”
宁南忧趴着身子,不愿动弹,虽有口却无法说出原委。要他怎么说?让他说他浑身上下的伤,是在梦里跌出来的?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谁会信呢?连他自己,都无法置信,这样没有逻辑、离谱荒唐的事情,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不说话,李跃站在一旁,也不敢继续再问,见他一直趴着,似乎很是煎熬,便压着嗓子小声问道:“将军,属下扶您去榻上休息吧。此刻离天明还有些时辰,待会儿您喝了药好生歇一歇...”
【二百一十七】边城前战
宁南忧不作声,却稍稍支起了身子。副将立刻上前,将他从席垫上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送到竹榻上。
他放平身子,靠在木枕上,乏力道:“我有事嘱咐你。”
副将立刻蹲了下来,贴在榻边问道:“将军要说什么?”
宁南忧捂着发疼的胸口,隐忍道:“今夜来禀报边城军情的哨兵...他的户籍文书,可在军中?”
副将懵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及那哨兵的户籍文书,奇怪道:“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兵士...故而,户籍文书不会随军携带,应当留在了洛阳之中。将军突然问此事作甚?”
宁南忧深呼一口气道:“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洛阳,我要他的文书资料。”
副将更加愕然,迷惑不解道:“这个时候派人回去?将军...此举恐怕会招致陛下乃至淮王不满。待战胜返京也一样能看...不若...”
宁南忧却强势打断,语气坚决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我自身的考量,你照做便是。”
副将听罢此话,肚子里憋了一堆疑惑,却只能乖乖的应道:“好。属下会着人去办。”
宁南忧又道:“另外,我已经将他派去了锻造营。你找个人,假意靠近他,暗中监视他的举动。”
副将不理解他的想法,很想问清楚,郎君却在此时侧转了身体,偏头睡到了另一边。副将叹息,有些沮丧道:“属下晓得了。您放心,属下不会让他在锻造营中生出事端。”
宁南忧脸色恹恹,将头埋下去,闷闷的说道:“不是让你防范他。相反,锻造营的良工们,需得配合他行事。”
副将怔了又怔,眉头蹙出了壑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将军,您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宁南忧不肯说明,只是嘱咐道:“这些事情,你去办妥便罢,其余的莫要多问。”
那副将瘪了瘪嘴,虽是无奈,但也只能颔首应道:“喏。将军好好休憩,军中还有甚多事务要处理,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帐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宁南忧一人。他蜷缩着身体,五官紧皱在一起,脑子里浮出小哨兵的脸,心底藏着疑惑,总觉得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萦绕在他脑中的思绪愈加浓烈,宁南忧捂着脑仁,愈发的烦躁。
外头的雨,仍然稀里哗啦下个没完。狂风呼啸,雨点飘摇。电闪雷鸣之间,照亮了城前的空地,便出现了尤为壮观的一幕:数万顶白帐顶着狂风,在倾盆大雨中哗哗作响,守夜的将士们围着营帐,排列成方阵,不动如山,如磐石定格,严防死守,护卫同胞。
翌日,初阳升起,天气大晴,城阁崖一早便等在了刘平的帐前。
雨后泥泞,帐子前的坑洼中皆是雨水。城阁崖瞧见守夜的士兵们脸色已经铁青,便对手下人吩咐道:“命军中伙夫熬煮几锅驱寒汤去,一人盛一碗,给帐前守卫的将士们送过去。”
这话将将说完,便见刘平的帐帘被掀了起来。城阁崖遂即移步上去,以为出来的是刘平,抬头细看,才发现,竟是宁南忧?他当即顿住了脚步,站在一旁,冷下了脸色。
帐子里,弯身出来的青年郎君一眼便瞧见了城阁崖,于是赔上笑脸,迎步上前道:“城大将军来了?可是要见骠骑将军?真不巧,他方才去巡营了,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城阁崖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脚步后退,离他很远,淡淡道:“刘将军既然不在...君侯为何会从他的营帐里出来?”他的语气里满是鄙夷,仿佛和宁南忧多说一句话,都无比嫌恶。
宁南忧也不恼,平静道:“我来,是送消息的。”
城阁崖咦了一声,遂而嗤笑道:“这个时候,不知君侯有何重要消息要送?竟令您屈尊亲自前来?”
宁南忧目光方平,轻声细语道:“昨日后半夜,虎陵丘传来的消息,长鸣军一营将领钱晖,藏于山中,对谷中死守的匈奴兵发动了猛攻,已偷袭成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