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此刻攻城,胜算不足。且,如此大雨,将士们难免会体力不支。而匈奴兵将皆有遮风挡雨休息之处...两军交战,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宁南忧转头望向他:“城大将军,本侯的话,还没说完。您如此着急的否决作甚?”
“匈奴人,性子急躁。晌午之时,素顷与阿栒棋陷入我军之陷阱,已被拿下。此刻已过傍晚,想必索罗琦已然知晓,素顷与阿栒棋出事了。若再得知我等率军奔袭而来的消息,定会命人通知守在虎陵丘的阿尔奇。所以,此刻我们要攻的,不是边城,而是虎陵丘。”
城阁崖惊讶道:“你要攻虎陵丘?别开玩笑了。若想绕道去虎陵丘,只能先打下边城。”
他讶异之余,只剩冷笑,眼底透出一丝鄙夷,言语之间满是嘲讽。
宁南忧知晓城阁崖对自己不屑,却并不觉得恼怒,平静淡然的说道:“大将军。我知道,我宁南忧名声不好,不受人待见。但,大魏之中,我也是数一数二的武将,与您不分上下。我既然这么说了,便一定有办法攻袭虎陵丘。且...不费一兵一卒。”
“君侯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么?虎陵丘十五万匈奴大军,严防死守,你要怎么不费兵卒的攻袭?”城阁崖冷哼一声,对他所言嗤之以鼻。
宁南忧无奈的摇摇头,扭身对刘平说道:“刘将军。将士们奔行几百里,又遇此大雨,想必已是精疲力竭。传令下去,命人安营扎帐,今夜好好休憩,等待明日雨停日生,再行攻城。”
城阁崖虽不认可他之前所言,但原地扎营休息,也是他心中所想,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
刘平临行前,被宁铮千叮万嘱,让他务必听命于宁南忧之命,此刻自然奉其令为圣。他默默点头,转身嘱咐了下去。城阁崖厌恶的看了刘平一眼,呢喃嘀咕道:“明明是仅次于我的骠骑将军,竟要向一个残暴无度的君侯低头,实在丢了军汉的脸面。”
这低声之语,不轻不重、不快不徐的落到宁南忧与刘平耳中,两人却相视一笑,似冷讽、似轻蔑,全然不在乎城阁崖所说。
刘平忠于宁铮,纵然心底瞧不起宁南忧,却从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来。况且,在领兵打仗这一方面,刘平的确赞许宁南忧的才能,觉得他是大魏不可多得的绝顶将才。
城阁崖冷着脸,转身朝自己的军兵行去,一声号令便得来千万军的应和。
十六万军马动作迅速的在边城不远处的山洼沙场上扎起营房,顶着狂风,有条不紊的打桩、拉帐。
宁南忧撑着伞,在雨中等了许久,才见副将前来请他入营。他浑身湿漉漉的回了帐子,周围的阴冷潮湿使得他腿部的旧疾,隐隐的发作起来,只觉得四处寒意侵骨。他拢了两件雕裘大氅在身上,仍是缓解不了那刺骨的锐凉之气,渐渐的唇间发青变白,脸色也暗沉了下去。便在此时,他的营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帐帘被偷偷卷起,越崇不知什么时候,避过了众人的目光,跑到了他的军中。
“主公!主公...”
耳边忽然传来了几声轻唤,宁南忧瞬即抬头,朝案前望去,便见越崇怀里不知抱了什么东西,站在他面前憨笑。
宁南忧当即蹙起眉头,低声责怪道:“这个时候,来我军中作甚?不怕被城阁崖发现?”
越崇笑嘻嘻的蹿到他面前,从怀里捧出两个还烧的滚烫的手炉,塞到了宁南忧手中,小声说道:“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您膝盖的旧伤,恐怕是犯了吧?晌午之前,我特地命人放了炭火烧了两个手炉,一直用油皮纸厚厚的包着放在甲胄里藏着,又拿了两把伞挡了雨,眼下还是滚烫的呢。您快抱上。这暴雨天,恐怕我们带来的那些柴木都沾了湿气受了潮...不能用来生火取暖了。您就着这两个炉子,好歹暖暖身,腿上的伤,也会好些。”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宁南忧接过那两个手炉时,摸到了他露在甲胄外的衣袖,已然全部湿透。他盯着越崇看,眸子中的情绪暗涌起伏着,淡淡道:“你就为了给我送两个手炉...这么从城阁崖眼皮子地下溜出来了?”
越崇拍拍胸膛保证道:“您放心!我出来时,有赵将军替我打掩护呢。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宁南忧低眉浅笑道:“你如今倒是和赵拂关系很不错?不怪我将重振长鸣军的任务交给他了?”
越崇诚恳道:“主公,我知您当初是什么想法。您是不想让我在朝廷那帮人面前露脸,招惹危险,才会让找了赵拂来顶替。一开始,我确实也有不甘、恼火的心理。一开始...”
他说着说着,忽然笑起来,似是无奈:“一开始,我还刁难过赵大哥...可后来,我与他相处,发现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也确实比我更有领军之才...我便没再多想了。有他为主公效力,为枉死的将士们冲锋陷阵,我心安的很。主公,赵大哥,比我更适合长鸣军。”
宁南忧转着眸子,眼底透出一丝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未来还长,我总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到大魏的朝堂上的。我们,定能为父辈与师辈们洗刷冤屈。”
越崇坚信不疑的点点头,目光凝如火炬,看着他道:“主公,我一直信你的。”
【两百一十四】再现奇梦
主仆二人相互凝望,气氛渐渐升温,各自湿润了眼角,眸中闪耀着光芒,如翡如翠。
默默沉顿了片刻,宁南忧笑道:“突然这般煽情作甚?倒叫我心口堵得难受。”
越崇挪步上前,蹲在青年郎君身前,手掌轻轻敷在他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帮他排解寒痛,认真说道:“主公,属下等人不在您的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您身上新伤旧疾太多...又时常顾不得修养便上阵杀敌,定然落下了许多病根。若不注意些,恐怕将来病痛缠身,老来困苦啊。”
宁南忧轻轻扬手,在他头上戴着的盔帽上狠狠敲了一击,骂道:“你小子,竟咒我?”
越崇连忙捂住嘴,干笑两声道:“属下...属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宁南忧和声和语道:“好罢。我晓得你的心意,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与赵拂行事,要处处小心,千万莫要在城阁崖面前露出马脚,免得前功尽弃。”
越崇点点头道:“您放心,属下与赵将军行事有分寸,定然不会鲁莽。”
宁南忧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道:“这便很好。你们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了。时辰不早了。外头雨大,你快些回去吧,莫让人发觉了。”
越崇连连颔首,随即起身,抚平了衣摆,朝帘前行去,三步一回头,不放心道:“主公,您千万保重身体。”
宁南忧冲他点头,勾着唇角,温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