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来,待服下药,下官需...重新为君侯去除伤口腐肉。”
“医令为何犹豫?”江呈佳听出他言语间的隐隐不安,追问道。
“下官斗胆一问,君侯此时可血流不止?”
江呈佳盯着宁南忧血染的里衣,愈发难安的答了一句,“是。”
“君侯驾马疾行,受剧烈颠簸影响,崩裂了伤口。此象比初时受伤来的更为凶险,伤口生出溃疡,疡汁不断流出,阻碍皮肉愈合,若再严重下去,极有可能溃烂全身,高烧致死。”孙齐探得此脉,一张脸沉了又沉,更是战战兢兢起来。天子命他务必好生照顾淮阴侯,若因他医术不精,而令淮阴侯殁于他手,那这便是天大的罪状了。
他擦着额上频频冒出的冷汗,吞咽了一声又接着道,“夫人,下官还需再次以火烙灼烧君侯的伤处,以此止血散毒。”
江呈佳心下烦躁,看着宁南忧这般煎熬难受,便如坐针毡,急急道,“莫要说废话,具体如何做,医令且快些为君侯处理。”
孙医令被她急促隐怒的声音吓得扑通一下跪了地,胡乱抹去额上的冷汗,颤抖道,“夫人莫急,此地处山腰,马车并不封闭,并不适宜动刀火烙。”
她没了耐心,心急如焚道,“那便快些前往临贺,莫要继续耽搁了。季叔!让大伙准备一番,启程!”
季先之一直在孙齐身边听着宁南忧的状况,心下也是焦灼不已,听见江呈佳如此吩咐,便应了一声,“喏。”
车队匆匆上路,往临贺赶去,连夜奔波,终于在天亮前赶至了这座都城。
一行人急吼吼的入了临贺的驿馆,将宁南忧安置下来后,都各自手忙脚乱的准备东西去了。
江呈佳替宁南忧脱掉了衣袍,又将屋子关的严严实实,便等着孙齐与季先之将火烙的物品备齐前来。
片刻的焦急后,季先之领着碳炉,另一只手拽着一只漆黑铁烙进了屋子。
孙齐擦拭着满头的汗,接过季先之手中的铁烙,用滚烫的热水先行清洗擦拭了一遍,便放置在炭炉上烘烤。备好这一切后,他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卷布袋,挑出一柄小巧弯刀,仔细擦拭一遍,用烈火烘烤一番,至其滚烫,便来到了宁南忧的榻前,预备替他剔除腐肉。
孙齐跪在榻前,面庞紧绷,盯着江呈佳认真严肃道,“先前君侯去除腐肉之时,只是将其上一层细皮烂肉剜去。但此次,君侯伤口溃烂的太快,腐肉冗积,需大面积切除。切除时定然剧痛难忍,还请夫人与季大人替下官控制住君侯,莫要令他乱动。”
江呈佳紧绷着神经,冲着孙齐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还请医令放心。”
季先之站在榻的另一头,死死扣住宁南忧的双腿,与江呈佳对视一眼,同时颔首示意。
孙齐扣住小刀木柄,系了攀膊将衣袖卷起,缓缓将刀尖移至宁南忧的伤口处。
此时,宁南忧胸前那道猩红的伤处,泛着暗黄色的疡汁与浓腥鲜红的血水融为一体,不断自伤口裂缝处冒出,被刀隔开的两块肉已成暗沉的腐色,散发着腥臭位。
孙齐紧紧拧着眉,狠狠屏了一口气于心中,并将刀刺入了宁南忧的伤处。
处于混沌燥热难忍的宁南忧在一片迷茫茫的雾梦中不知自我,不知何处,忽觉胸口处传来剧烈滚烫的刺痛,俊朗的面容即刻皱成了一团。但他死死磕着牙齿,愣是不肯叫出声。
江梦萝握着他的手,吃力压着他的肩。她能感受到他全部的颤栗与克制,因而心酸难忍,眼眶微微起了一层红色。
刀入得更深,宁南忧痛的发出闷闷嘶吼,齿唇间发出“咯咯”的切牙声。
她惊慌失措的抱着他,不断安慰道,“二郎...莫怕,莫怕。我在这里。”
第七十九章 病如山倒
孙齐此时已然汗如雨下,手中紧握的弯刀用力切下去,只听见刀肉摩擦的咯吱声,转眼间,一块腐肉被他刮下,在刀尖上飘转一圈,滑入放置一旁的白净布条上。
此时,宁南忧痛的浑身剧烈颤动,健壮有型的胸膛上渗出层层汗珠,原本烧的通红的脸颊刹那间变得雪白惨淡。他喘着粗气,双臂紧紧勒着江呈佳的胳膊,额上青筋暴起,明明痛不欲生,却还要强装强忍。
一刀下去的余痛还未平复,孙齐便已将小弯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第二刀又没入腐肉之中。冰冷的触感,锋利的刀尖慢慢切入他的肌肤,使得他抽搐起来,整张脸揉成一团,只得吞声饮泣。
他用力的扣住江呈佳的胳膊,指甲嵌入了她白嫩的皮肤里,江呈佳猛地一缩,只觉痛彻心扉。
孙齐每下一刀对于一旁候着的江呈佳与季先之都是一步煎熬。看着宁南忧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叫出声,努力煎熬的样子,两人只觉那刀仿若割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待到割去腐肉,孙齐已然汗流浃背,见宁南忧将自己的下唇生生咬破,整个人缩在江呈佳的怀中,不断地打着颤,他也忍不住胆颤心惊,生怕自己方才一个不小心,切到他的要害处。
孙齐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中的唾沫,虽是夏天,可不知为何背后一片森寒。
此刻,铁烙已然烧的滚烫。孙齐替宁南忧将伤口擦拭干净,便拿了白布裹住铁烙的长柄,不停拭着脸上的汗珠,满脸紧张道,“夫人,季大人,下官接下来便要火烙止血了。还请夫人与季大人定要按捺住君侯。”
此刻的江呈佳已有些心力交瘁,精疲力竭道,“烦劳孙大人了。”
孙齐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拿着那铁烙,闭上眼努力迫使自己杂乱的心绪缓和下来,然后对准宁南忧胸口那片血糊糊的嫩肉用力贴了上去。
血水与滚烫的火烙霎时融合,只听见嫩肉“兹拉兹拉”的叫了起来,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臭糊味。
受那尖锐滚烫的火烙用力挤压,一直隐忍克制着剧痛的宁南忧便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嵌入江呈佳胳膊中的指甲更深了几分。江呈佳听着他的叫喊,看着他孤立无助,独自一人忍受痛楚的模样,鼻间酸痛起来,泪眼朦胧道,“二郎...马上就好了。再坚持...再坚持一下。”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着,充斥着恐慌。
宁南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喉中发出沉重的闷响,一道鲜血自他唇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挣扎了几番。
孙齐加快了速度,火烙封口,待到一切行罢,他早已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双眼失神的看着此刻乖乖趴在江呈佳怀中,奋力忍痛的宁南忧,吓得魂不附体。
最终,宁南忧受不住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