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开嗓唱戏。”
顾念的脚步一顿:“何平戈?”
小门童不认识顾念,只以为顾念是听过何平戈的名气的,这会儿满脸都堆了笑道:“可不是吗,您啊,里面请。”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顾念脸上不动声色的跟着小门童往里走。
也是顾念来的不巧,有些晚了,好的位置都叫人挑去了,只剩下了些边边角角的位置,不过顾念倒是不在意,她原本就不是为了戏来的,她为的啊,是人。
谁知她才刚要在一个边角坐下,又走过来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资历的人,道:“这位客官跟我来,您啊是我们今天来的第一百位本国人,所以啊,请上座。”
那个人指的,是个前排的贵宾位。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顾念毫不犹豫的就走过去坐下来,反正这里也都是何平戈的产业,她占他园子的便宜,理所应当,不但如此,她等这场戏完了,还得去沾这园子老板的便宜呢。
一声锣鼓响,有人从帘里出来,这个故事顾念倒是没见过的,却也很有意思。
何平戈办做的是个白面小生,被个女将军给掳回了家中,开头对着不好,可不必许久,两人却又如胶似漆了起来。
顾念越看,越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正是绞尽脑汁想着呢,旁边的张副官,却忍笑抖得跟筛糠似得。
顾念先是没反应过来,可随机便明白了,何平戈这是吧他们俩的事情,给编成戏了,再想一想这是何平戈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上台唱戏,可想而知,何平戈怕是早就知道顾念今天会会回来了。
转头瞪了一眼身边最有可能通风报信的张副官,顾念原本气势汹汹的来打算质问写信一件事,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给算计其中,不由的来了一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戏才一完,顾念便驾轻就熟的奔着后台去了,气势汹汹的吼道:“何平戈,你给我出来!”
现在的何平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边何平戈还没说话,那边的龙套便已经十分警觉的齐齐将顾念围住了:“你想做什么。”
何平戈听到声音,便分了人群走过来,面上带笑道:“顾司令,好久不见了。”
顾念见他笑的这副样子,又见他根本不惊讶于自己的出现,便对人故意算计自己这事更加笃定了,有点气道:“别跟我卖好,我问你,我这次的信呢?”
基本上这两句话过来,戏园子里的人大多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位主儿是谁了,便纷纷的转身走了,只给两人留下了地方。
何平戈倒是欣慰与手底下的人这番察言观色,引着顾念到了自己化妆的小屋里,将放在首饰匣子里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顾念道:“在这呢,司令特意过来就是讨要这封信吗?”
顾念本是打算接着这个机会要发火的,却不料何平戈竟是拿了信出来,一时语塞,只得气呼呼的将信接过来塞进了袖子里,道:“要不然,我还是来看你的吗?”
何平戈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现在信拿到了,那司令您……”
这句话几乎是带点赶人的意思了,但是从何平戈眼里的笑意却又看得出,他这是故意的挤兑顾念呢。
顾念对他的态度算是心知肚明,这会儿便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何平戈之前还勉强绷着,见顾念这副样子,顿时便笑开了:“司令不妨坐下来喝口水吧?”
顾念也毫不客气,见何平戈指着的那个位置上是备好的茶水,便自行坐了,拿了茶碗喝过一口,眉头却舒展了。
这正是顾念喜欢的味道,何平戈果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何平戈逗她,她自然也是乐得配合的:“哼,我不管,我现在的兵权交了,你手里的戏园子有我一半儿呢,我就在这住下了。”
何平戈在顾念的身边坐下了,他的眼睛看着顾念几乎能够温柔的滴出水来,不过说话做事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点点头道:“如此正好,刚好我这里还缺一个搭档,不知道司令您?”
顾念咂摸了两口茶,听着何平戈的意思倒是再向自己邀约,她还是不大爱品茶不过听见爱人的声音也是很惬意,瞟了何平戈一眼:“就抢你那个?”
何平戈倒是在这个间隙把人看了个仔细,点了点头道:“正是。”
顾念其实瞧见那戏的时候,倒是有几分欣喜的,看着何平戈将以前发生的那些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几年来也不知道是怀了怎么样的心情,将那些事回忆了,又一一的改成了戏剧。
这里面不光是好的时候,坏的时候也有,想到何平戈当时一个人写写画画,回忆着这些东西,顾念就不免的起了点心疼,口气也柔和了几分:“反正我瞧着她演的没点气势,是绝不如我的。”
何平戈也不反驳,他的心下安稳起来,觉得顾念说什么都好,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我们顾司令,可是本色出演的。”
顾念把茶碗放下,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何平戈笑应了,现在的顾念比起那一封封的信要鲜活百八十倍,他心里欢喜又道:“说起来,既然司令已经答应了做我的搭档,那么以后,可就是要跟着我唱一辈子的戏了。”
一辈子三个字叫何平戈咬的极重,仿佛是生怕顾念听不清一样,而顾念却是连掀起茶碗的动作,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停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问他:“有何不可?”
何平戈如此便笑了,起身递给了顾念一个锦荣的小盒:“那就请司令把这个带上吧。”
顾念便将茶碗放了,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两枚摆在一起的钻戒,一见光便十分耀目的放起光来。
顾念带了一点笑意去看何平戈:“何老板这是好手段,不过是要个搭档,怎么的,还想我搭个人进去吗?”
何平戈倒是也不急于一时,见顾念似乎没有答应的念头,便开口道:“司令若是不肯……”
何平戈的话还没说完,顾念便已经自己将其中一枚取下来待在了手上:“呸。你是我的人,还想着逃吗?”
一句话看似指责,实则暖心,何平戈等这一刻,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有十余年了,这一刻终于达成,竟是感觉如炎炎夏日饮了冰凉的气泡水那样的舒爽。
起身抚了抚袖子,何平戈对着顾念认真的行了一个礼,口中声调,也变作了小生的腔调:“小生见过娘子,以后路途纵多坎坷风雨,还望与娘子携手同历,不舍不离。”
不过几十个字,却是将后半生尽数镶嵌其中,顾念听得他这句,再看了那一双明亮黑眸,时至今日,仍然是初见那样的明亮,便是不由的笑了,开口道:“应了你了。”
顾念是一贯不擅长表露感情的,可是这四个字,却是说的郑重无比,只不过才下一刻,她又忍不住的吐槽道:“酸不唧唧的。”
何平戈见此失笑,却又觉是意料之中。
戏子与将军,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如今能够走在一起,便是他们自己初见的时候,也是不曾想到过这一日的。
--
故事至此便结,往后余生,何平戈与顾念两人,便一直在为发扬京剧而努力着,终其一生,未有分离。
后有说书人将两人故事记下,茶馆小巷多有传说,世间女子男儿多有羡慕这对神仙眷侣,去往那戏园子去寻,却不见两人,只听得邻人叙说,两人少年时常是劳累,如今便卸下重担,一并游山玩水去了。
------------
番外 六分之一
却说两个人在米国定居后,便又开起了戏园子,何平戈还是每日的往戏园子里跑,顾念则是提前过起了老太爷的生活,在家里读读书看看报,看一看影片,听一听留音机,再加上她把伺候惯自己的长命百岁也接了过来,一天逗逗闷子聊聊天,整个人倒是闲适的很。
何平戈昨天答应下午匀出时间来跟顾念一起,所以今天上午就把自己的那边的事弄完了,这就回来了。
顾念这边的车一般都是下午的时候去接他,所以这次何平戈是直接自己打车回来的,才一下车,就看见长命急急的奔过来,叫道:“何老板!”
何平戈倒是已经习惯了每次回来都有人守在面前,所以现在看着长命也不觉得惊讶,甚至十分自然的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了长命,一边问道:“长命啊,司令在吗?”
长命也是习惯了伺候人,接过披风过来折了一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是什么,扯着何平戈到了门外,细长的手指挡在唇边低声道:“嘘!”
何平戈也是不明所以的跟着长命走了几步,有点奇怪道:“怎么了,这么神神道道的?”
长命满脸的惊恐,一把脆生生的嗓音压低,仿佛是在说什么鬼故事一样:“司令的爹娘来了。”
何平戈原本已经打算做好听到啥不好消息的打算了,结果却是这么一个答案,当即就楞了一下,然后才道:“司令的爹娘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长命的影响,何平戈居然也不自觉的把声音压低了,所以到长命的时候,她就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您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来了,现在训司令已经训了一个上午了。”
何平戈听的一皱眉,感觉到气氛似乎真的不大好,有些担心的询问到:“怎么也没人拦着点?”
长命满脸的惆怅,心说自己也担心司令,可是满屋子也没人能去呀,有些无奈的感慨:“谁敢拦啊,那可是司令都不敢惹的人。”
事情听到这里,何平戈的表情已经有些重视了,而不是像最开始那样仿佛是在逗长命玩的那样:“现在都谁在里面?”
长命的眼睛有点贼的溜的一边瞄着里面,似乎是生怕有人出来,一边道:“就司令和老爷夫人。”
何平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跟着看向里面,拔腿就要闯进去:“不敢拦也就算了,怎么也没留个人看着点,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何平戈这边一边说着,一边就避过长命往里面走,可是还没等两步呢,就被顾念拦住了,急急道:“司令说了,叫您别过来。”
何平戈此刻心里焦急,这时候被长命一拦,顿时就更烦了,原本是直接越过长命走,可是现在听长命的意思,是顾念说的,便有点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长命见何平戈止住了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将何平戈往外面引一边将顾念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何平戈道:“她说老爷夫人是听说她养戏子才过来的,他们家里人对您这样职业的人都没什么好感,您若是过去了,难免要受委屈的,所以叫我在这里守着,等您来了,就叫我送您离开,等着老爷夫人走了,司令再接您回来。”
其实顾念这是为了何平戈着想,顾念和何平戈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对何平戈的感觉,就像是上瘾了似得,最开始看不上,可是越相处,就越觉得好。
最开始的时候呢,就算是崩了,也不觉得怎么心疼,可是现在,若是何平戈伤了一星半点的,顾念都觉得心疼的不得了,所以这样看起来就觉得危险的事情,顾念自然不会带上何平戈一起。
只不过,这虽然是顾念对何平戈的一片心意,可是落在何平戈这里却不是这样了,何平戈最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表情变化,越往后,何平戈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到最后的时候,何平戈就干脆打断了长命的话,脸色铁青,有点发怒的说道:“这叫什么话,这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纵然是挨批受逗,也是两个人一起,我若是全部丢给司令一人,我还算是什么男人。”
长命是难得见到何平戈黑脸的,不由的楞了一下,而就在长命楞的这一会,何平戈已经避过了长命,执着的往小楼走去了。
长命急忙追了几步上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扯着何平戈的袖子手上用了些力气,有些祈求的说道:“何老板,您不能去,老爷是马匪的头头,一身功夫都是横练出来的,您若是受了一下可是忍不住啊。”
这句话也是顾念特意叮嘱过的,万一要是说不通的话,难免是要动几下手的,到时候顾念也就算了,她好歹也是自幼实打实的功夫练起来的,再加上既然是她的爹,自然也不会多下狠手的打她。
可是若是何平戈过去了可就不一样了,自家的爹爹可不是什么满手书墨香的文人,他那一双手上,什么血没有啊,这要是真的心里一气,不顾后果的给何平戈来上一下子。
天地间就这么一个何老板,要是没有了的话,她上哪里说理去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念对长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就让她务必拖住何平戈。
只不过这样的话,长命是不能说给何平戈的。
何平戈听了长命的话,却是更加坚定的要往里面走了,伸手重重的拂下了长命扯着自己的手:“我若受不住,难道司令便受得住了吗?”
这句话说完,何平戈也就不管长命的态度,径直往院子里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何平戈在这里跟长命扯皮的时候,顾念哪里的状态,也差不了太多。
一间屋子里,顾念的爹娘分别坐在了主位上,而原本坐在主座上的顾念,此刻却被赶在了客座上。
只不过这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长者为大嘛。
顾念看着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喝茶的两个人,笑了两下,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是在关心而不是在质问:“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顾念的母亲已经四十多岁了,可看起来却如三十来岁的美妇人一样,一看就知道保养的极好,脸上的皱纹都少有,拧着眉头的样子,不让人觉得可怖,反而能决出一点的少女的娇俏感。
顾母的语气不悦,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冷哼一声说道:“我们现在不来,难道要等到你把一切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来吗?”
顾念很有一点无奈,要说这天底下把她吃的最死的人,排头个的怕就是娘亲了,只得尽量柔和了语气道:“你们这话说的,我闹什么了?”
顾念一边不明所以的问着,一边将疑问的神情投向了顾父,顾父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主,虽然四十多岁了,身材却一点也没有走形。
往哪里一坐的时候,肚子上连点赘肉的没有,眉眼中含了一点严肃,是这么多年身居高位积攒下来的,只不过这么一个人,望向自己的夫人时,就只剩下了满眼的无奈。
面对着顾念的眼神,顾父也只好回了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顾母也看得到顾念和顾父的交流,有点不满意两个人越过自己的小心思,红润的朱唇撅的更哈高了两分,气道:“我们在山寨里都听见了,说你花钱养了个什么戏子,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做这些干什么。”
顾念听见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是默默的吐槽了一好好的姑娘这个形容词的。
娘亲啊娘亲,您现在跟了我爹爹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是非观啊,你好好的打量我一下,你见过谁家战场上几生几死的人还叫好好的姑娘家,你这句话说出去,要叫我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们怎么想的。
只不过顾念想是这么想,却绝不敢怎么怼自己娘亲,只好选了前面的话,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反驳:“什么叫我养啊,人家自己是名角儿,自己唱戏赚的钱足够养活自己了。”
顾念知道何平戈是个唱戏的,叫戏子也没错,自己有时候也会这么叫他,可是娘亲现在的口气,明显就是带着不屑的。
如果是旁的无关紧要的人的话,顾念自然有她的办法处理,可现在说这个话的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就让顾念更加无奈了。
所以顾念之所以强调何平戈是个名角儿,其实也就是希望自己的娘亲可以对何平戈重视一点。
只可惜这个想法似乎没什么用,顾母完全没有读懂顾念的意思,轻轻拍了一下茶案气道:“不是你养他,还是他养你吗?你也不看看,那个好人家的闺女,是整天跟着戏子厮混在一起的?”
听到娘的思维完全和自己是个平行线,又一口一个戏子,顾念是真的忍不住了,有点抱怨的道:“我的老娘啊,你真的觉得咱们是好人家吗?”
“顾念!”原本坐在一边魂游天外的顾父突然开口,带了严肃的口气叫一声顾念,又道:“不许说你娘老。”
顾母原本听着自己的丈夫出声,还以为丈夫是要和自己一起教训女儿,却哪里想得居然是这句。
------------
番外 六分之二
又欢喜又气,有点小生气的叫他:“夫君!你能不能抓一下重点!”
顾念的父亲自己出身是马匪,山里收来的那些弟兄们,也都是什么身份都有的,大到以前的官员,小到前来投诚的乞丐。
他们有句话叫做英雄不问出处,所以顾父对于女儿所找的这个人的身份的,倒是也没什么的太大的感觉,便道:“我觉得这是戏子也没什么,若是丫头喜欢,就由她去吧。”
想不到这边还没把女儿说通呢,丈夫又跟着捣乱,顾母很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道:“夫君,你知道不知道,唱戏可是下九流的行当,咱们闺女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多毁名声啊。”
顾父偷偷的瞟了一眼女儿,面对着自己的夫人,一张脸表情无辜的要命:“你之前没嫁给我的时候,不是也瞧不上马匪吗?”
这话噎的顾母一梗,气的她隔着桌子在顾父的手上捏了一把,这才道:“你和他们又不一样。”
顾父早就习惯了自己夫人的这点子小脾气,面对顾母的动作不躲不闪的由她消气。
顾母想掐又舍不得用力,到最后也就随随便便的捏了两把,觉得自己的气消了一点了,这才理直气壮道:“你长的多好看啊!”
一个回答引得顾念和顾父发笑,原本正训着女儿呢,可是当事人不但没听进去,还合着她爹一块看乐子,顾母有点恼羞成怒的耍赖道:“我不管,你叫人请家法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女。”
顾父有点啼笑皆非,看了看躺着也中枪一脸无辜的闺女,又在桌子上握了顾母的手安抚她:“夫人,咱们这又不是在家,哪里来的家法。”
但实话实话,就是在家里,他们也没个家法啊。
顾母的身子不是特别的好,平时看着没事,当年生顾念的时候,险些难产到一尸两命,这可是吓坏了顾父,从此之后哪怕是顾母怎么说,也不肯再要孩子。
而顾念,也就自然成为了他们的唯一一个孩子,虽然不说是什么眼珠子心头肉,可那也是碰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说什么动家法了,便是多骂上几句也是少有的。
不过这倒不是说顾家人惯孩子,而是顾念从小就当男孩子一样养着,又被灌输了娘亲最美,娘亲最好,娘亲最容易受伤这样的理念,所以顾念从小就知道要和父亲一起保护娘亲,所以遇着事,从来不跟娘亲顶嘴,倒是十分的懂事。
而顾母也一向被顾父和顾念宠的舒服,时常会说自己的十月怀胎十分值得的。
顾母这还是头一次被女儿和夫君一同反对,当即就委屈了起来,一双美目泛起了泪:“好啊,以前你是最疼我的,现在有了女儿了,你就跟她站一伙儿了,倒是我是个外人了。”
顾母一开始要哭,顾念连着顾父就一并的慌张了起来,顾念也是无奈,忙对着外面叫道:“外面有没人啊?”
没人是不可能的,他们被主子买回来就是伺候人的,时刻都不能离,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不敢走,只不过也不敢出声就对了,生怕惹了主子的不高兴,这会儿听见顾念喊,才颤巍巍道:“司…司令。”
顾念无奈极了,也是打算顺了娘亲的意思,哪怕被打几下只要最后能够达到目的就行了,这真要是哭起来,那才是最难办了,便叫他:“外面院子看看有没有树枝什么的弄一支回来。”
外面的人不明所以,还没打算问呢,这边顾念又说话了:“捡着光滑不拉手的那种找。”
她挨几下打也就挨了,要是再伤了她娘亲的手,可就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顾母瞅着坐在客座上,也坐的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的顾念,一边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我的女儿,瞧瞧,这气派的样子跟她老爹多像啊。
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自己当年做的嫁给顾父的决定英明无比。
顾母的嘴巴边上几乎是要露出笑意了,可是却突然瞄到了顾念的表情,就瞬间收敛了神色,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来:“你给我跪下。”
顾念倒是也不敢不听话,她可是怕极了自家娘亲的泪水,十分无奈的站起来走到了屋子中间撩袍跪下,仰着头看顾母,仍是有点不解呢:“娘,你说你这么大气做什么,我这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母这时候自觉自己算是有点威严了,虽然嫁给了马匪可是她从小时候受到的教育还是比较传统的,心里的既定思维一时改不了,她板着脸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手底下那么多的兵,个顶个的精神,你从里面找一个多好,非要找一个油头粉面的像什么话。”
这句话说的顾念皱了眉头,虽然心疼娘亲可是何平戈也是心尖上的人:“娘,你别这么说他。”况且顾念和他相处这么久,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晓得何平戈不是哪种狭义的戏子。
顾念这句话语气稍微的重了一点,顾母的眼睛瞬间又开始水汪汪了起来,对着自己夫君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对顾念说道:“还真是长大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说了啊?”
委屈巴巴的女人往往是有着很大的毅力的,原本上船下了车还说一路被颠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一点也动不了的顾母,这时候腿脚麻利的站了起来,腾腾腾的迈步到了顾念的身边。
嫩若春葱的手指捏了顾念的耳朵略微往前提了一点,道:“说,他给你灌了什么迷幻汤!”
顾念顺着母亲的方向微微侧头,也算是知道自己刚刚的口气不好,此刻叹着气道:“没什么……”
却说这边顾念的一口气还没叹完呢,就看见老爹朝着自己猛眨眼,顾念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忙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来,口中叫道:“哎呦,哎呦呦,娘疼!”
顾母看着女儿似乎是吃了教训的模样,略有点得意道:“娘不疼。”不过说是这么说着,她却不自觉的把手上的力道放低了一分。
顾念见着有效果赶紧再接再厉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娘,我疼。”
顾母倒是被女儿这个模样给弄得又心软想到她之前的态度又有点气道:“你疼,你还跟我犟,我就问你,你学不学好。”
顾念侧着耳朵无可奈何,连疼都忘记学了:“娘我哪里没学好了啊。”
再说这边顾母拎着顾念的耳朵,其实也是带了两分的小心翼翼,顾母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大家小姐,这辈子唯一的打人机会,几乎都用在顾父的身上了。
可是顾父哪里能跟顾念比啊,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自己就算使了劲他也没多疼,倒是顾念一个小姑娘,真要是疼的狠了,自己也心疼。
这么想着,顾念拎着顾念的耳朵,就又松了两分,开始苦口婆心的对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碎碎念叨:“你从山寨里面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好姑娘呢,这才几年啊,就开始学上养戏子的坏毛病了,我要是这次容了你,你下次是不是还要学上抽烟喝酒,吸大烟嫖娼了啊!”
顾念心道,抽烟我倒是没学,但是这酒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至于后面两样,顾念深知危害,自然也就没碰的。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划不来,自己去嫖娼,自己给别人钱,还得被别人上,太亏得慌了。
也不知顾母这都是从哪凑了这些话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打的顾念晕头转向,无奈道:“这都是那儿跟哪儿啊。”
顾母不答她的话,她见顾念被绕晕了的样子,觉得光是用嘴巴说是不行了,这女儿就是不长记性,只是冲着门外道:“我的东西呢?怎么还不来?”
小花园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走过的,离这里算不上太远,就算是找树枝要花上一段时间,可也不至于现在还拿不过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群人在有意拖延。
顾母想得到的事情,顾念不会想不到,看着自己老娘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动手了,顾念只好也冲着门外道:“要是弄好了就送过来吧。”
顾念这声一出口,门外便有了回应,百岁背着手慢慢的走了进来,有点迟疑道:“司令这……”
虽然是忠心护主,可是这般模样却还是让顾母满脸的不高兴,她又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往死里打,而且天大还有父母在,直接对百岁伸出了手,抢白道:“司令也是我生的,这里今儿就我做主,拿来。”
百岁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敢违背,只好把树枝递给了顾母。
其实光是在外面听着,也知道这根树枝是要用来做什么的了,所以按照顾念的意思,特意选了一支柳条,把上面坑坑洼洼的地方全部都消掉了,只留下了白白的杆儿,又拿柔软干布将上面的汁液擦干了,把手处细细的缠上了红绳,看起来十分的精致……。
------------
番外 六分之三
顾念看着眼前的东西,简直是无奈极了,不就是打个人嘛,还弄的那么花哨。
她哪里知道自己手底下那些人的用心良苦啊,这么样的精细磨蹭,还不就是为了让她晚一会受罪吗。
顾母接过了木条在手里,倒是觉得十分的顺手满意。
只不过顾母手上没力气,打下来也是轻飘飘的,顾念起先还没什么反应,是受了顾父的提醒,这才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顾母又不是傻,她自己使得力气自己也清楚,看着顾念叫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又好气有好笑的,拎着树枝去找到了顾父,直接把树枝递了过去道:“你来。”
顾父看着眼前的东西,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接手,眼睛从顾念身上,扫到了顾母的身上,犹豫道:“这……。”
顾母一皱眉,顾父就缴械投降道:“好好好,我来就我来。”虽然心疼女儿但也两相权衡取其轻了。
顾父倒是不是没打过人,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山寨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只不过顾父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有天还会对自己的闺女动手。
不过也没办法,顾母在后面看着呢,顾父只好心一横,就抽了下去。
这可真的挨揍了,跟顾父的力气比起来,顾母大概是跟挠痒痒差不多的,顾念故意顾父肯定是还没用多少力气呢,但这就足够顾念倒吸一口冷气“嘶…。”的一声了。
何平戈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再加上他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顾念呼痛的声音,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扑上前去帮顾念挡了一下。
何平戈挨了一下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握着顾念的手臂查看:“司令!你有没有事?”
顾念倒是没有什么事的,但她是看着何平戈挨了一下,不由得有点担心的伸手去摸了人的手臂。
何平戈这才似乎是反应过来疼痛似得轻声忍了一声痛:“呃。”
顾念看的心疼,她猜出来何平戈一定是个倔性子不顾自己的阻拦甩开了旁人一路闯进来了,忍不住骂他:“傻不傻你!”
顾母有点莫名的看着何平戈,自己教训女儿呢,怎么跑来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个男的还对自己的女儿动手动脚,皱着眉头问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何平戈忍下痛意,面色不改,站直身子道:“我就是何平戈。”一句话说完,他担心两人不清楚,又补充道:“眉县梨园的挑梁刀马旦,也是这边园子的掌事人。”简而言之,就是你们这次要找的人。
这下顾母倒是恍然大悟了,她的脸上露出一点点了然,手指着何平戈问道:“你就是和我们家顾念一起的那个戏子?”倒是有几分肯定。
见家长这会事情何平戈自然是紧张的,不过看着面前的这番情势危险,他也只能淡定的微微抱拳道:“见过伯父,伯母。”
顾母哼笑一声:“你小子倒是胆儿大,知道我们在这,还敢过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顾母已经将何平戈上下打量了一次,眼前的人并没有顾母想象中的那样满身的脂粉气,也没有眉宇间的一点丧气样子,便不由得起了一点安慰。
顾母以前在家中可是千金大小姐的,行为处事也都守着规矩,不能常常出去游玩,便只好没事叫了说书的唱戏的到家里来,顾母自认也是见过一些好角儿的,可是但凡长的好的,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人戏不分,行动上也带了些许戏里的影子。
古时候传下来的戏本,欢喜的是少数的,大多数,都是讲了才子佳人相爱不得相近,最后一别两宽,各自消瘦的故事。
唱戏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唱戏,一遍又一遍的去经历故事里的场景,时间久了,便有一点郁结在心头,所以这眉头之间,便是经常蹙着的,眼里,也是含了一汪水似得忧愁。
顾母并不否认这样的确是好看勾人的,就连顾母自己,当年看到了好看的人,也会多给几个赏钱,但是看是看的事,真若是过起日子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母光是想到以后的女婿跟个哀愁的林黛玉似得,就觉得脑瓜疼,现在见了何平戈,竟是给了她不少惊喜。
虽说顾母是个挺看脸的人,深刻信奉相由心生,长得好看的人心底也不差,可毕竟关乎于女儿的幸福,她不得不多一分警惕,所以说话的时候,便自带了威严。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顾母虽然一直性子不错,不常发火,可是跟着顾父久了,也是有样学样的会了一些,有时候拿来哄一哄人,也是一贯有用的。
只不过何平戈在顾念这里算是练出了些免疫力,面对着凶巴巴的顾母,仍是能够保持不卑不亢的样子:“司令在这,我怕是没办法不过来的。”
顾父见自己夫人似乎落了下风,他也是个护妻狂魔,赶紧出面帮腔道:“我管教女儿,是我们顾家的事,有劳何老板出去了。”
只不过顾父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母截住了,她面上之前的冷意,现在尽数变作了一脸慈祥:“那就何老板请坐吧。”
顾父显然是有点没反应过来,颇有点怀疑的看了一眼顾母:“夫人……?”和顾父一样抱有怀疑的,还有顾念。
当然了,何平戈的疑惑其实是最多的,只不过他随遇而安的惯了,所以无论顾母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对于顾母人他坐下这架势,他倒是不肯的,毕竟如果顾念还跪着呢,他若是做了,未免也太不合适了一点。
顾母也不傻,见了何平戈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到是因为什么,只得不情不愿的转向了顾念道:“你也跟着一起。”
顾念倒是当真被养的皮实了,倒是也不在意顾母的态度,十分乐呵的就自个儿爬起来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招呼起来了何平戈。
何平戈对这个事情的发展,很有一点始料未及,本是个机灵的人,这会儿却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了。
顾母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是个十分好相处的样子,全然看不出之前那个要打人的样子,一边看着何平戈,眼里虽有审视的意味,可是却还是十分的温柔:“我来之前,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人蛊惑了我们家女儿,现在看了才知道,怨不得我们来这一路上,大家都对何老板赞不绝口,何老板是真有这个能力的。”
何平戈此时已经慢慢转过了情绪来,微笑着做出一副十分文质有礼的样子,微微点头道:“…伯母过奖了”
顾母这话倒不像是客气,反而像是邻居婆子一样的十分热心:“何老板这模样是真俊俏啊,想必追你的女娃娃,应当是不少吧?”
这活听在耳里,何平戈不由得侧眼去看了看顾念,见顾念也带着几分好奇等着自己回答,这心里的警报就响起来了,面上赔笑道:“这……没有的事。”
顾母听得这句,连连叹气,似乎是极为可惜的样子,又觉了有什么不对,转而对着刚刚放松一点的何平戈道:“何老板,你看我们论年龄也都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了,你这样撒谎,可是不大好吧。”
如此一来,一口咬定没有便是不行的了,何平戈只得改口道:“略有几个,不是很多。”这活说了一半,何平戈又怕顾念误会,补充道:“都是戏迷,戏迷而已。”
这次顾母倒是显得满意一些,嘴里也是不住的夸奖何平戈:“哎,何老板当真是年少有为啊。”说着又剜了顾念一眼,十分恨铁不成钢的道:“哪里像我们这个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连家都不着,好不容易有点成绩吧,又远远的跑来了这个地方。”话里话外都是亲娘的深深嫌弃。
顾念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早就习惯了亲妈这种关爱方式,倒是何平戈忙解围道:“那个,司令如今的年纪,便能到现在的地步,着实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顾母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不悦道:“哼,连个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看将来谁要她。”
何平戈听了这句话心里面一动,想着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自己和司令之间的关系道:“不瞒伯母说,我与司……”
只不过也不知这顾母天生是个急性子,还是有意不叫何平戈说话,此时打断了何平戈的话叫道:“你过来,叫我看看。”
既然是顾母的话,何平戈自然也来不得反驳的心思,起身走到了顾母的身边,让她仔细看过。
顾母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看都觉得何平戈顺眼无比:“哎呦,这副样貌是真的好啊,你看看这鼻子,你看看这眼睛。”
说着,顾父不得不配合自己娘子敷衍的点头,倒是顾念听着别人夸何平戈就像是夸自己一样高兴极了,又听着顾母道:“我们这次过来,随行的也有不少的小姑娘,你几时有时间,我带你一同相看相看?”
------------
番外 六分之四
这话一出,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的脸色各异,何平戈终于也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忙道:“不劳伯母费心,我其实早有心悦……”
顾母见何平戈拒绝,当即便是一瞪眼,好看的眼睛瞟了一眼顾念,声音略略扬起来:“你是不是怕这臭丫头找你麻烦,你放心,她老子娘在这里,她不敢的。()”
何平戈哭笑不得,也有些猜出来可能是个考验了,又不能确定,只能心道顾念这是也够倒霉的,怎么又落在她身上了:“不是,我就是……”
顾母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等何平戈把话说完便又抢白道:“是不是怕我们山寨的小姑娘都跟顾念似得?”不待何平戈回答,顾母就开始安起了何平戈的心:“我跟你讲不至于啊,我们山寨里的那些小姑娘,除了我们家这个小霸王之外,那一个个的,都是知书达理,文武双全的……”
何平戈也看得出顾母是不想听自己说话,便放弃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只得无奈转了话头道:“这么说来,可真的是太难得了。”
顾母有了人搭茬,便更加的高兴了,语气里面也带了几分的热情,拍着何平戈的肩膀似乎是在感叹又似乎是在给他规划人生:“是吧,我跟你讲,主要是这群娃娃,还没有什么臭毛病,要是见了你这样的俊俏小公子,只怕是两个嫁你,三个嫁你,也都是愿意的。”
何平戈这次是真的忍不住转头去像顾念求助了,谁知道顾念却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对他做了个口型道:“真的。”
何平戈对顾念每个正形的样子也不抱希望了,转头轻咳一声有些郑重的说道:“伯母,我与司令……我与小念已经互许了心意了,所以就不会再抱有其他的念头了。”
顾母一顿,显然是没见料想到何平戈完全没有一点心动的架势,但是面上也平淡,还略带嫌弃随即打量了一下顾念道:“她不行,跟你不配。”
这句话说完,顾母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何平戈身上,嫌弃全都没有了带着殷切和喜欢的感觉,语气很有一点遗憾道:“高高大大个小伙子,条儿也顺,脾气也好,就是眼神差了点。”
这些夸奖倒是好话,可是背后的意思却没有那么好消受的,何平戈无奈,轻声道:“伯母……”
看着自己好话都快要说道牙酸了,何平戈还是没有动摇,顾母这才略微的改了一点主意:“除非,她能给我好好的学习一段时间的规矩。”
这话若是说给何平戈,他自然忙不迭的应下,但是此刻说给的是顾念,何平戈便不由的有点担心的看了过去。
顾念是个真不经心的,这会儿和顾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是在说什么呢,顾母气的叫她:“顾念!说你呢?”
顾念神色一凛,马上收声顿时坐的端正多了,也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啊?好好好,行行行,既然是我娘说的,没啥不行的。”
这样一来,顾母才算是满意了,大手一挥,放了顾念与何平戈离开。
走在路上,何平戈看着顾念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自己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便开口问了顾念:“怎么就答应了呢?”
顾念撇了一下嘴,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解释道:“我要是不立马答应,你信不信我娘能给你弄个当场选妃。”
何平戈也有点底气不足的犹豫:“不至于吧……”不过话音刚落又想到了顾念娘亲的多变,跟变脸似的。
顾念看着他神情的变化有些好笑,拍了拍何平戈的肩膀问道:“你知道我娘当初为啥嫁给我老爹?”
话题突然转换倒是把何平戈从纠结当中拯救了出来,颇带了好奇:“为何?”
顾念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个圈,然后有些好笑又无奈的说道道:“就是看中了这张脸。”
何平戈这才回忆了一下顾父的长相,不由的点了点头由衷的夸赞道:“伯父长的的确是英气。”
顾念很是自豪的道:“要不然怎么生的出我么。”又反应过来道:“跑偏了,我要跟你讲的就是,我娘,那个视脸比命还重要的人,是绝对可以大义灭亲,把你这朵牡丹,从我这头蠢牛的口中解救出来的。”一边说还一边比划了两下增强自己的可信度
何平戈被顾念这个牛嚼牡丹的形容逗笑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看着顾念的眼神多了些温柔宠溺道:“我只是没想到,夫人你,居然也有这么说自己的一天。”
顾念这会仿佛想起了自己签下的不平等条约仰头长叹:“形势所迫,也是半点不由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顾念睡的正香的时候,便听了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小姐,起床了。”
顾念虽说手里的权利交出去了,可毕竟身份和军衔都还在呢,所以家里的人一般情况下,也都是习惯性的叫顾念做司令,可是顾母一来,却觉得这叫法不好听,硬生生的给改成了叫小姐和夫人。
顾念懒懒的翻了个身,把枕头捂在了头上:“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清醒,实在是不愿意从被窝里面起来。
百岁也不乐意惹顾念生气,奈何这会儿家里还有个老祖宗呢,要是不惹顾念,一会儿只会有更大的火气,只得道:“夫人叫您起来的,现在夫人已经在书房等着您了。”
一搬出顾母,顾念也就没办法了,只得起身。
没多久,睡的迷迷糊糊半清半醒的顾念,就已经坐在了书房里,听顾母细细的说:“来,你娘我以前,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至于你嘛,已经过了学习的最佳年龄,不过亡羊补牢,笨鸟先飞,倒是也不算差的太远。”
说到最后的时候,顾母看顾念的眼神,就已经带上了几分惆怅,她倒是想从小就教顾念,可是小时候没狠下心,现在成了这个走向到又觉得可惜了。
顾念生怕顾母要从头把这些话再说起一边,她光是听一遍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大了,忙道:“娘啊,您大清早的给我叫起来,不会就是让我过来挨骂的吧?”
顾母瞪了她一眼,然后自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书放在了顾念的桌上:“说你两句还有意见了?把这本书里的诗词都给我抄写一遍,我明天要的。”
顾念近乎于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这本书,足足有几十页之多,就算是一页就一首诗,也遭不住的啊,更何况这一页上,完全是不只有一本的:“这么多啊?”
顾母似乎是没有半点动摇理所当然道:“勤能补拙。”
顾念可不想被顾母再从头到脚的说一通,只好道:“好好好,我补,有劳您老人家先出去,您在这站着,我补不出来。”
顾母这才满脸不高兴的走了出去了,而顾念,也只好百般无奈的抄起了诗词。
只不过啊,这理论和实操绝对不是一回事,顾念当初学字大业之所以能够成功,其实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美人相伴,又凭了一点不肯输给人的傲气,这会儿却只剩下自己,这也就导致了顾念书还没有抄过两页,人就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要不然说顾母的积威太深呢,顾念这虽然是睡了,却也是没有睡多好,竟是连睡梦中,也听得见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忍不住带了一点心有余悸的从梦里醒来,结果顾念这才刚一动弹,便觉得肩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滑下。
也是亏的顾念手脚麻利,反手一捞,便将那东西拎在手里,仔细看一看,正是何平戈平时的披风。
顾念这一抬头,果然见到桌子的那一端,何平戈正压了书本,将那些诗词一首首的抄了出来,也不知道何平戈是来了多久,但看他手边那一沓子纸,便不知要比顾念先前抄的要多上多少了。
随手摸了一下唇边不知道有无存在的唾沫,顾念笑了道:“你怎么过来了?”
何平戈的动作不慌不忙,将抄好的字拿着轻轻煽动几下,看着那些字迹干涸,才将那纸叠在那一塔子上,回答道:“到午饭的时间了,伯母说你出来吃饭太浪费时间,叫丫鬟给你送了东西过来,我见这是个进来的好机会,便过来看看您。”
说着,何平戈还点了点餐桌上的食盒,又问道:“司令这边怎么样了?”
顾念不由的叹气,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书颇有些生无可恋的说道:“看吧,这一本都得抄完,你说我只能怎么样吧。”
何平戈翻了翻桌上的书,的确是厚厚一本抄起来这个时间太短了,莫名有些心疼,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是太多了一些。”
这话说完,何平戈便接着去抄写了。
顾念瞄了一眼他手里的那叠字,虽有七八分明白了,却故意开口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何平戈抬头微微一笑,手中的毛笔去沾了沾墨水,一边出声解释安抚道:“夫人先吃,帮你写一会儿,反正你当年的字也是跟着我学来的,我若是注意一下咱们两个人的字迹,虽然算不上完全,一样,却也有十之了。”
------------
番外 六分之五
顾念顿时觉得了几分的心满意足,便也不推辞,坐去桌前吃饭了。
吃过了饭后,两人便是坐了个面对面,一起写着那些诗词,虽然说依然是没什么意思,但是毕竟美人在面前,写累了,抬头也有秀色可餐,便也觉得时间好过了些。
不过好景不长,眼见着抄写过了一大半了,却听着长命高声道:“夫人!您来了啊!”
这句话就等同于示警了,顾念顿时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迅速的推着何平戈道:“我娘来了!”
何平戈动作也快,便要从门出去,顾念却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过来,若是出门必然撞上,到时候只怕这代写的事情是要曝光的,忙一把给何平戈拽了回来,给他推到了屋里,道:“快快快,躲起来!”
何平戈也是没有办法,见着屋里装饰简单避无可避的,只得进了衣柜里。
顾母一推门,看见的正是顾念认认真真抄写的样子,她倒是也不打搅顾念,走上前去,将何平戈放在一边的那堆纸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
“你这字……”顾念这句话一出口,便引得顾念的心都提了起来,顾母却没察觉什么,反而是笑着赞道:“不错。”
顾念松了一大口气,看着事情似乎没某破败,忙奉承道:“都是娘您的基因好。”希望转移自己娘的注意力
顾母虽有一女,可是因为保养的好,却也是十分年轻,眉目顾盼之间,很是美丽,这会儿瞧着顾念,半嗔半怒的拿纸敲了一下顾念的头:“好好的抄吧,明日我还是要考的。”
这句话说完,顾母便走了。
待得顾母的声音彻底听不到了,顾念才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我打仗这么多年,都没写过这么多的字。”
何平戈也从衣柜里出来,见着危情已过这才有了几分说笑的意思:“可不是吗,当初司令对于我的信,从来都是一个印章,就当做已阅了。”
何平戈这句话的促狭之意明显,顾念转头看他正打算反驳一两句呢,可看了何平戈这满头的汗水,却是没忍住的笑了。
到底还是弄完了,虽然说大部分的功劳都是何平戈的,但是顾念却也累的不轻,就连做梦的时候,梦里也都是在练字。
正是一团墨迹落在纸上,怎么擦也擦不掉,眼看就要重写,急的顾念不行的时候,却听见长命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小姐,夫人叫您起来背书了。”
顾念抬眼看了一眼长命,又翻了个身,上眼皮打下眼皮还是胶着的难以睁开,喃喃道:“我娘人呢?”
长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脆生生的回答顾念的问话道:“跟着何老板去看戏了,走之前,让我把您叫起来的。”
顾念有了那么两秒的安静,接下来,便是有点愤怒的坐了起来:“你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既然我娘都走了,你还那么听话做什么?”
长命被她说的一脸无辜,却也不敢辩驳,只好瞪着眼睛巴巴的看着她。
顾念也从心底生出了两分无奈,只好给长命轰出去,自己抱着被子又睡下。
这一觉睡的可算是昏天地暗,舒服极了,顾念连饭菜都没吃,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屋子里的帘子遮的黑黑的,倒是十分方便的叫顾念睡到了自然醒。
带了点倦意翻了个身,顾念暗中腹诽抄东西记东西这件事是在是太过于荼毒人的精神了,要不然凭着她,要是打仗打上一天,都不见得会这么累。
揉了揉眼睛,顾念打算坐起来喝杯水再继续睡,可是这才刚刚坐起来,就被黑暗里的人吓得差点去摸了枕边的枪。
这还是那黑影一出声,顾念才认出人来,颇为无奈的道:“我说娘啊,您这是打算干什么?”顾念迷迷糊糊的受了惊吓,很是有一点的惊魂未定,这会儿拍着胸口抱怨道:“这好歹也就是我傻大胆儿,你要是换了别的人,这会儿指不定就吓死了我跟你讲。”
顾母哼了她一声,这才点起了灯道:“你要是那么个胆儿,以后就别说是我闺女。”说着,又将堆在床头的一叠东西递给了顾念道:“来,把这些换上。”
顾念这会儿懒得动,便也没起身,只是皱着眉头给面前那堆东西,很有一点嫌弃道:“这都啥玩意,滴里当啷的。”
顾母啪的一下给顾念的手拍掉了,一边跟自己的假小子闺女解释道:“这是我按照我当年闺中那正经家小姑娘的衣服给你做的,你穿上试试。”
顾念也没办法,只得给那堆东西拎过来一个个的仔细看过:“这颜色……”顾念咧了一下嘴:“太娘了吧?”语气里面有些纠结犹豫
一句话气的顾母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先笑一会儿:“费什么话呢,你自己本来就是个小姑娘。”
顾念被怼的没有话说了,只得拿起那堆东西,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照量。
前面的倒是都还好说,衣服裙子什么的,顾念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走路,照葫芦画个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她现在瞧见个足有半人高,底下还坠着铃铛的坠子,顿时有点不解起来:“这啥玩意??”
看着顾念的这副样子,顾母很有点无奈的把这东西从她的手里扯了过来,亲自给顾念挂在了腰间,解释道:“这个叫禁步,是挂在裙边的。”
顾念百无聊赖的踹了一下那禁步,听的那东西叮叮当当响了一通,道:“这有啥用?步子大点都能给人绊一个前趴子。”
顾母抬手拍了她一下,又是好笑的在她耳边念叨起来:“你呀你呀,叫你好好看书你不肯,现在怎么跟个大老粗似得?”
这么说着,顾母又弯腰去把那东西整理好了,一边整理一边满意的看着顾念这幅打扮解释道:“这个东西自腰垂道脚,走路的时候,会随裙摆而动,若是步伐过大的话,便有伶仃作响之声,而他之所以叫禁步,便是叫你走路轻柔,不要叫它出了声响。”心里面想着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顾念很是有一点嗤之以鼻,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嘴:“跟猫似得,哪有一点气势。”
这句话一出口,立马赢得了顾母的一个瞪视,顾念瞬间便怂了道:“行行行,您老说的对。”
只不过顾母这还没有满意多久,就又恼怒了去拍顾念:“你说谁老呢?”
顾念当然不肯认了,忙笑着就闪开了。
何平戈一进门,便被长命拦住了,一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何老板,您可算是回来了。”
何平戈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长命等不及慢慢说,一边引着何平戈走,一边道:“夫人给司令换上了束手束脚的衣服,还找了一双小几寸的鞋叫司令穿,说是要叫司令走出一点弱柳扶风的感觉。”
何平戈一听到这话,便不由的皱了眉头:“这不是胡闹呢吗!”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等到何平戈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念扶着石桌慢慢坐下,一身淑女极了的长裙,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只是口气却还是个凶巴巴的样子,瞅着那几个在周围的丫头气道:“谁他娘的敢笑,这个月的工钱就都别要了。”
顾念虽然骂人骂的底气十足,可是脸上却有些白,何平戈心中担心,便是什么也顾不得的冲了上去:“司令!”他迅速的查看着顾念的状况:“还好么?”
顾念对着何平戈笑了一下,哗啦啦的踢开禁步,给他看那个好看但是不好穿的鞋子:“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好吗?”
何平戈抿了一下唇,心里面已经有一点不舍得了,他心疼看不过去只想着让顾念摆脱这些胡闹的过场:“伯母呢?”
顾念摆了摆手,似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她一路赶过来,身子有些发虚,这几天又忙着改造我,这会儿有些中暑,我叫人扶了去休息了。”
不过话还没说完,顾念便惊讶了起来:“你做什么?”
原来却是何平戈这时候也在顾念的对面坐下了,还将顾念的脚搂到了腿上,将鞋子脱了,轻轻的揉着。
顾念多少觉得有几分的不适应,想把脚抽回来,奈何何平戈握的紧紧的,揉的又是实在舒服,顾念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享受着了。
何平戈也笑着安她的心:“伯母不在,我们多少偷一会儿懒。”揉着揉着,又想起什么似得:“长命,去将我镇在井水里的酸梅汁取出了,给伯母伯父送去一半,余下的一半拿到这里来。”
于是接下来的场景,就是顾念大爷似得等着何平戈按脚,手里还端着一碗酸梅汁喝着,十分感叹道:“哎,裹脚的旧俗本以为早就去了,没想到我现在还能够体验上一会,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何平戈心里也是奇怪,此刻便不由的问道:“司令这么难过,怎么不直接拒绝了?”
顾念摇了摇头:“我娘很少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我总不好扰了她的这份好心。”她低头喝了一口酸梅汁,眉毛都舒坦的展开了:“再者说了,我若是不好好做的话,她真将其他的小姑娘许给你,可怎么是好?”
她口中是故意在调戏何平戈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靠近了何平戈,口中的气凉凉的,还带了一点酸梅汁的味道,落在何平戈的耳边:“我这么喜欢你,若是你娶了别人,我是必然会去抢亲的。”
------------
番外 完
分明是莫须有的想象,顾念却给说的煞有其事,何平戈便摇了头,无奈道:“司令现在还有心思打趣我,看来应该叫你疼的更重一点才是。”
顾念大笑一声,喝了一口酸梅汁,又拿凉气去吹他:“何老板可舍得?”
两人正闹着呢,却听着呢顾母的声音:“小念?”
两人忙站起来,分别叫了一声。
顾母点一点头:“平戈也在这里啊,你送过去的酸梅汁我喝了不少,十分消暑,我现在连头也不痛了。”
何平戈微微笑道:“伯母若是喜欢,我日后叫人日日送去就是。”
顾母道:“也好,现在天气虽然不热,可是太阳照着也的确不舒服,若是有了此物,我与小念日日练习,便也要轻松许多。”
顾母这意思,便是又要拉着顾念一起练习的意思了,顾念的脸上明显的带出了一点不情愿来。
何平戈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到顾念的脚上,神色微微变换,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伯母请坐。”
顾母倒是也听她的,十分从善如流的就坐下了:“平戈可是有话要说。”
何平戈点了点头道:“是。”何平戈略退几步,行了个礼道:“我想请伯母不要在继续这件事情了。”
顾母的脸色上,原本是带着笑意的,此刻却是慢慢的淡了下去:“你是说教小念规矩这些事?”
若是看不出顾母脸色是假,只是何平戈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司令天性不喜拘束,原本就不是做的了深闺小姐的料子,伯母这般教导,除却两人劳累外,却是没什么益处的。”
顾母此时脸色的笑意已经尽数褪去了:“你这句话说的,怎么好像是我逼迫你们如何如何?”
这话太重,何平戈不敢担:“我心知伯母是为了我们好,可我当初与司令初见的时候,司令便是这样的性子,我从未觉得什么不好,反而若是司令变作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我却是要不适应的。”
一直听说顾母的性子极好,可现在却出了几分咄咄相逼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何平戈也不由的有了些焦急:“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顾念见此,原本是打算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的,可是却又见顾母的面目虽凶,可眼里却没什么戾气,又放下来心,不再开口。
顾母见何平戈有些磕巴,便冷冷一笑道:“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何平戈担忧顾母与顾父这样年纪的人,是最看不惯这些儿女情长的人,所以在两人的面前,他一直不敢去说情爱什么的,此时也是被逼得极了,道:“伯母,我既然是爱了司令,自然是将她连头带脚,无一处觉得不好,所以此时见她为了这些事如此劳累,又累得您也跟着受苦,所以才觉得不忍罢了,绝无对您不敬的意思。”
沉默了一瞬后,顾母开口道:“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这话叫何平戈分辨不出喜怒养,正打算再劝一劝的时候,顾母又开口道:“也罢,从今以后,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不会管了。”
这句话说完,顾母便转身走了。
何平戈心中惶恐,只觉得自己惹了未来的丈母娘生气,叫一声“伯母!”便打算追上前道歉,可还没跑两步,就被顾念拦住了。
不同于何平戈的紧张,顾念看起来倒是十分自在的样子:“没事了,我娘就是小孩子脾气,我爹哄一哄就没事了。”
与顾念相处的这段时间,何平戈自然知道顾念是个十分重视孝道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由着顾母那么折腾,所以她现在既然说没事,那么自然是心中有所依仗的。
何平戈有点担心的问道:“那咱们俩现在?”这到底是把事情办成了还是搞砸了?
顾念看着何平戈焦虑的皱着眉头的样子,忽而笑了,抬起手抹平了他的眉心十分开心的说道:“见过你师父了,见过我爹娘了,咱们俩的戒指也有了,咱们啊,现在算是官方盖章了。”
听着顾念的话,何平戈的心中也隐隐的发现了什么,却也不觉得重要,只笑着道:“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夫人了。”
顾念笑着嗔他一句:“瞧你那点子出息。”
何平戈得了骂也不恼,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放下,虽说就算是顾母不允许两人,他也一定会找机会,但那般,却一定不如现在轻松。
结婚这件事,看似是两个人,却又不仅仅是两个人,非得现在这样,大家都高兴了,才算得上是一桩美满的婚事。
顾念看的何平戈出身,倒是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拿那只穿了鞋袜的叫去踩一踩他的脚道:“快来,给我背回去,这鞋子穿的我脚疼,我是一时半刻也不肯穿了。”
何平戈的得令起身,将顾念负在背上,一步步的向家走了去。
隐在暗处的顾父顾母见了这样,面上也就带出了一点笑,顾父问道:“你这段时间性子变了不少,是为什么啊?”
顾母知道他脑子好,这会儿问自己,不过是等着自己将前因后果给他仔细掰扯一遍罢了,若是顾父不这么说,顾母那个性子说不定是一定要揪着顾父给他把这件事说清楚的,可现在顾父故意问她,她反而拿乔起来:“你自己想想。”
顾父笑了,倒是真的自己想了起来,将自己所想的一一道来:“小念在我们的手里,一直是被视若珍宝的,你就决计不会觉得她配不上谁的。”
这句话说出来,更加确定了顾母的想法,便十分矜持的点了头,顾父又道:“你故意这么做,是为了看看这小子的人怎么样?”
顾母看着自己的夫君笑道:“当初我过来之前,便已经悄悄的查过何平戈这个人了,竟是难得的毫无污点。”
与顾母一样,顾父来之前,也从旁人哪里拿过何平戈的资料,此时便是一点头:“太过干净的人,若非是真干净,那么便是实在的心思深沉。”
顾母得了赞同,面上的笑意便明显的多了,还带着一点小孩子的得意:“所以我才故意试探他,小念的脾气太烈,不是一般人家喜欢的柔顺女孩,但若是为了权势地位,便也是可以忍的,所以我便先将他抬高,再假做要纠正小念,看他是什么反应。”
两人相处这许多年,就算是称不上是心思想通,却也所差无几,此时顾父便可大致猜得到顾母的想法:“若是他怕激怒你我避而不语,或是对这件事喜闻乐见,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对我们女儿的心思不纯了。”
顾母叹了口气,很有一点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忧愁:“你可看到小念看他的眼神,那几乎是当做心头肉一样,我若明说要试,她必然是不肯的,要不是这样子,哪里能看出这小子对自家女儿怎么样啊。”
顾父听得顾母这些,倒是没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笑。
顾母看的奇怪,便问他:“你笑什么?”
顾父起先不大,可是后来被逼问的久了,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却是想不到,原来你也有如此谨慎小心的一天。”
顾父这句话,明显是想到了当初两人初见的时候,那时候的顾母原本是被这群人气的不行,想跟群人抗争到底,哪里想得到,后来见顾父这么好看,顾母便彻底的丢盔卸甲,当即就觉得了眼前这个人,非嫁不可,非他不嫁了。
顾母也是想起来了这件事,面上多多少少的也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却不肯松口道:“我的眼光和小念的眼光能一样吗,我当时那是什么情况,我那是被抢过去的,你们那满山寨的人,就是最好看,最得我的心意,我当然是要嫁你了。”顿一顿,却又笑了:“我哪里知道我的运气那么的好,就是那第一眼看上的人,竟是那地方最厉害的人。”
想起了以前,顾父略有些冷的脸上,也蕴含了柔情:“的确,我夫人的眼光,独一份的好,我是比不上的。”
却说是有多么样的难得,顾母的女儿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她这个人,却还是被顾父宠的像个小姑娘一样:“那是当然,若是不然我怎么能瞧上你呢。”
起先,顾母这句话说出来,还略微的有那么几分的洋洋得意,可随即却又觉得了不对劲,她的眼光好,所以看上了顾父,顾父说自己眼光不好,那么他选了顾母为妻子,岂不是骂人了吗,顾母醒过神来,便是美目一瞪道:“姓顾的,你骗我!”
这么说着,顾母便伸手要去掐顾父,顾父却是不躲不闪的,将顾母迎入了怀里,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笑着道:“夫人,别闹了,以后还要给女儿女婿立个好榜样呢。”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却不知道在这一对夫妻的影响下,以后的顾念与何平戈,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这也的确是叫人拭目以待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看下书我要网(kxs51.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