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了!
这句话深深敲击了陈高宇的心,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和萱妍的童年,那是一种没钱没尊严没人格的日子。
“你们有钱人不懂,”夏洛又说,声音轻得只有面贴面才能听到,“你们根本就不理解什么叫谋生!”
陈高宇一顿,他怎么不知道,他比谁都了解没钱的日子有多苦。
看着奄奄一息的夏洛,陈高宇双手一揽抱住她的腰,不让她继续下滑。夏洛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她不用力也不会摔倒。
“回去输营养液吧…”陈高宇开口。
“不要!”
夏洛倔强地坚持。
“医药费我付,全部!”
“不要…你或许会反悔。”
“我可不是你,我说话一言九鼎。”
“反正我不要,我讨厌医院的味道。”
“医院的味道谁会喜欢?回去吧,别闹小孩脾气。”
陈高宇放缓了声音,带着安慰。
“不,我真的不需要…”夏洛深吸一口气,说了今天最后一句话,“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就想到我妈妈盖着白布的样子。我妈妈…跳楼自杀,抬进手术室就没有出来,刚才要不是我痛得没了知觉,我也绝不进手术室,哪怕痛死!”
陈高宇的心又是一颤,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跟他是那么的类似。他二话不说,懒腰抱起夏洛。
夏洛没有挣扎,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她没有力气挣扎。有时候,她觉得陈高宇是温柔的,只是冷峻的外表掩盖住了他的温柔;但有时候,她觉得他是暴戾的,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暗讽的语气特别讨人厌。
对陈高宇,夏洛仿佛又有了最初的感觉,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让他注意她。
回到玫瑰园已经是深夜,门口值班的保安按照惯例做了出入登记。
“陈总,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保安将停车卡交还给陈高宇,顺势低头往车里一看,“呦,还带了朋友啊?是不是昨天半夜出去的那一位?”
陈高宇点点头,阴着脸,并没有回答保安的话。
夏洛朝保安看了一眼,硬生生地挤出一抹微笑。她希望保安下次再见到她,就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她了,或许以后,半夜出入这种事情会是家常便饭。
“陈总慢走啊…”
原来,保安也会看人,保安也会拍马屁。
陈高宇平稳地驶进小区。
“呀,我的鞋不在了…一定是被清理走了。”夏洛一阵心疼,一千八啊,人民币啊,她要卖好几天的酒才能凑齐啊!
陈高宇下车,绕到副驾驶开门,抱着她下车,“我赔,我说的,一定赔。”
“那就好,不过…要是没丢,我就多了一千八百块钱了。”
他无语。
走上楼,陈高宇直接把她抱进了楼梯右边的客房,夏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额,这个…还真不好说!“我猜的,是这间吗?”
夏洛点点头,“你猜得真准…”
“是啊,所以收起你的小聪明,我猜什么都很准,你要是说谎演戏,我也能猜中。”
夏洛撅嘴一笑,“夸你几句你就吹上天了是吧?!你不是上过当吗?”
陈高宇一瞪眼,快速走到床边,“你乖乖睡觉吧你。”
他转身要走,夏洛却叫住他,“陈高宇…那你能猜到,我很饿了吗?…”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我胃里什么都没有,营养液也没输…”
陈高宇并没有转身,说,“我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给你输营养液,免费的,你先休息一下。”
“哦…谢谢。”夏洛心里,很快开出了一朵一朵鲜艳的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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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噩梦
一天,上初中的夏洛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回家。才走到巷子口,就看见左邻右舍的大爷奶奶们纷纷朝一个方向跑去。
夏洛疑惑极了,大家都跑去什么地方啊?难不成有好戏看?
突然,身后一个大爷不小心撞到了她,“哎呦喂,”夏洛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巷子口补鞋的钱大爷,“钱大爷,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啊?”
钱大爷见是夏洛,连忙说,“夏洛啊,你怎么还慢悠悠的?还不赶紧回家?!”
“怎么了?我正要回家呢…”
“你妈妈在楼顶,我刚听说的,孩子快去劝劝你妈啊。”
夏洛一听,二话不说立刻往家跑,跑得比谁都快。
“妈,你站那么高干嘛?!你下来啊…”楼顶,夏洛傻眼了,双脚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带着哭腔,“妈,我回来了,你有话好好说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马淑云身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身披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外套,她赤脚站在阳台边上,黑色的皮鞋端正地放在脚边。
她空洞的眼神直视前方,已经没了焦距,听到夏洛的声音,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她没有回头。
夏洛慢慢地走上前,双手紧紧地捏着书包的背带,“妈妈,我饿了,我今天还有好多作业,你回家做饭给我吃好不好?妈妈…”
马淑云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夏洛,然后抬脚往前一跨。
“妈~”夏洛哭着扑到阳台边,她跪在地上,一只手往下去抓,“妈妈,妈妈~~”
好高啊,妈妈的身体像蝴蝶一样飞了下去,裙摆随风摆动,粉红色的毛衣像一对翅膀。
一切都来不及了…
“妈,妈妈,不要…妈妈!”夏洛惊叫着坐起来,忽忽,原来是梦一场,又梦到妈妈跳楼的那一刻了。
房间里亮着灯,夏洛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不光是额头,她几乎是全身湿透。
“啊,好痛!”疼痛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插着针,她正在输营养液。
门突然打开,陈高宇杵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袍,系在腰间的带子并没有很紧,结实精致的胸肌一览无遗。
夏洛打起精神看着他,又连忙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没事,做恶梦了!”她早已习惯从噩梦中惊醒,其实她并不排斥,因为可以见到妈妈,恐惧并怀念着。
陈高宇走进来,看了看挂在临时搬来的衣架上的营养袋,说,“还有一点,输完再拔。”他看了一眼夏洛,香汗淋漓,秋水双眸,含泪低垂,他突然同情心泛滥,慢慢蹲下坐在床边。
夏洛抿着嘴,挤出一抹微笑,伸了伸右手,“这个,谢谢…”
不知怎么,陈高宇也笑了笑,他知道夏洛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心里藏着很多秘密。“饿吗?”他轻轻地问,语气非常温柔。
夏洛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痛。”
“洗胃,当然会不舒服了!”陈高宇伸手掀开她脚边的被子,“脚也帮你擦了药膏,明天起来小心点。”
夏洛惊讶地看了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着了嘛。”
“哦,原来我可以睡得这么沉啊…”夏洛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陈高宇见她鼻子下面都是汗珠,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夏洛先是本能地一缩,意识到他的举动之后,乖乖地让他擦,享受着片刻的肌肤之亲。
“先放你两天假让你调整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