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1 / 1)

春心动 顾了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咳,自然治标不治本,不过可暂时稳定病情——姜稚衣在路上已了解过这些情形,问了李答风,得到的也是这个答案。

姜稚衣赶忙随着许氏入了正院,直奔永恩侯的卧房,一进去便闻见一股腥浓的汤药味。

永恩侯在榻上静静睡着,面色发黄,唇角生疮,比起正月里不知清瘦了多少,不过盖了层薄被,眼见得却连肚腩都看不出了。

姜稚衣来不及多看舅父几眼,先将榻沿让给了李答风。

李答风拎着医箱上前诊脉,诊过片刻,又看过榻上人的舌苔眼白,仔细听过他呼吸时的肺鸣:“侯爷这肺病耽搁久了确实有些棘手,病去如抽丝,还需慢慢养护调理,不过郡主安心,我开一张新的方子用上一阵,便不必再喝安神的汤药,那些汤药喝多了也有损伤。”

“太好了,”姜稚衣松了口气,往后吩咐婢女,“给李先生备纸墨。”

李答风坐在几案边上,提笔蘸墨写起药方。

“幸好郡主带着李先生来了,”许氏感激道,“妾还以为京畿尚未通路,要花费不少时日,没想到郡主来得这么快。”

姜稚衣来得快自然多亏元策,入京畿这三日虽然夜里没个正形,白日行程是一分一毫没落下,因许多官道仍未解封,元策带她一路横穿战火之后的京畿,走的都是野路。

不意许氏话音刚落,一道不赞同的女声在廊下响起:“哪里快了,可是叫我好等!”

许氏一看来人,惊了一跳,忙低下头恭敬站好。

姜稚衣眼睛一亮,快快迎了出去:“宝嘉阿姊!”

“回趟京也这么腥风血雨,路上可有受伤?”宝嘉款款进来,上下打量着她。

“我好着呢,”姜稚衣当她面转了一圈,握过她手,“倒是阿姊,宫变时可曾受惊?”

“放心,我一个名声败坏也不受宠的公主可入不了叛军的眼。”宝嘉说着朝姜稚衣身后看了眼,见李答风端坐几案前,行云流水落着笔,聋了瞎了似的丝毫未曾朝她看来一眼,“你们玄策军这军医还给人治病呢,先把自己的眼瞎耳聋治了吧。”

姜稚衣回头瞄了瞄李答风,又瞄了瞄宝嘉。

三月寄给她的信里还称呼“答风”,人前就变成“你们玄策军这军医”了。

李答风拟好药方交给许氏,走上前来,目光在宝嘉面上一落,垂首作揖:“见过公主。”

宝嘉斜眼看人一眼,没应声。

李答风转向姜稚衣:“郡主,在下这便去准备侯爷的药材,先失陪了。”

“有劳李军医。”

目送李答风离开,姜稚衣拉过面色不悦的宝嘉,小声道:“阿姊莫生气,李军医五月里便给你备好了生辰礼托我带来,若是没有战事,早就送到你手上了。”

宝嘉眨了眨眼:“哦?是吗?”

“东西就在我行囊里,晚些让惊蛰取给你,李军医此行专为给我舅父治病,这段日子就住在侯府,你日日过来找他都行!”

“谁要过来找他了?”

姜稚衣笑盈盈道:“那找我可行?半年未见,我对阿姊甚是想念,盼阿姊日日来找我叙旧。”

宝嘉沉吟着道:“那阿姊考虑下吧。”

话刚说完,忽听一声奶呼呼的“喵呜——”,姜稚衣一转头,看见黄茸茸胖墩墩一团朝她泪汪汪地扑了过来。

“虎虎!”姜稚衣笑着张臂接住半年未见的狸奴,刚一提劲抱起它,手臂却是一酸软,哎哟一声转头将猫递给婢女,甩了甩手。

宝嘉一惊:“不是没受伤吗?手怎的了?”

姜稚衣甩手的动作一顿,僵硬转过眼来:“没怎的。”

“哪里没怎的?”宝嘉拎起她胳膊,“我看你这是筋骨伤,沈元策怎么回事,没让李答风给你看看?”

姜稚衣目光闪烁:“不、不至于,可伤不到筋骨,他今早给我看过了……”

宝嘉一愣:“今早看过,昨夜刚伤的?”

“嗯……”姜稚衣底气不足地拖长了声,“也不是伤,就是累着了,歇两天就好……”

宝嘉眼看她堆了满脸的心虚,狐疑道:“临别之夜累着的,莫不是阿姊给你的画册,你昨夜才学入门?”

“……”

宝嘉摇头叹了叹气,惋惜道:“真是暴殄天物了。”

接连几日,姜稚衣足未出户,白日待在正院侍疾,一步不离地照顾舅父,夜里回瑶光阁歇息。

李答风新开的药用下去,等过了几日,便慢慢减少了安神汤药的用量,一直减到月底,彻底停了这一副药。

这日一早,姜稚衣刚在瑶光阁寝间睁眼,忽听婢女来报,说侯爷清醒了,匆匆穿戴梳洗好赶了过去。

一进卧房,看见永恩侯好端端坐在榻上,姜稚衣泪盈盈扑上去抱住了人:“舅父——您可算是醒了!”

永恩侯病倒之前便知她启程来了长安,方才醒转也听人说了她近来起早贪黑躬身照料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背脊,虚弱地提起气来,缓声道:“……你说你这孩子不好好待在河西,非要回来看舅父,所幸平安无事,舅父这魂儿都要给你吓丢了!”

“衣衣这魂儿才是要给舅父吓丢了!”姜稚衣从他怀里爬起来,“舅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也不与我说,若非小满是个实诚的,我怕都见不着舅父了!”

永恩侯摇着头嘀咕:“早知道那丫头这么实诚,舅父就不该指派她。”

“这半途的意外谁也料不准,不提这事,我提早回来看您,您不高兴吗?”姜稚衣蹙起眉头。

“舅父只盼着你和我外甥女婿好好过日子,这回听说他三天四夜带兵驰援杏阳,这兵贵神速的,可是轰动了全京,你可还同人家闹别扭?”

“本来没有这事也不与他闹别扭了……”

永恩侯放心地长出一口气:“那便好,省得舅父还得觍着老脸去跟裴相套近乎。”

姜稚衣撇撇嘴:“舅父就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呀?”

永恩侯一噎:“舅父当然知道想娶我家衣衣的儿郎排着队能绕长安城一圈,可就怕你自己不早早选好亲事,回头谁硬塞你不喜欢的亲事。”

“舅父这话说的,我若不想嫁,谁敢硬塞我亲事?”

永恩侯想了想,叹出一口气:“衣衣,有件事,舅父不曾在你们临去河西前说,是怕沈家知道舅父答应这门亲事的目的不纯,回头对咱们家有什么看法,为此轻忽待你,眼下看沈家小子豁了性命为你,舅父便不担心了……”

姜稚衣愣了愣:“什么事?什么目的不纯?”

永恩侯伸手向榻边几案。姜稚衣将茶水递给他。

永恩侯啜饮了两口,搁下茶盏道:“你可记得,舅父起初是极力反对你们这门亲事的?”

姜稚衣当然记得,舅父当初忽然转变态度,是因那日拿着她和元策的生辰八字去了趟道观。

她五月离开姑臧前夜还和元策聊起过这事。那天得知舅父生病,刚好元策派来长安查话本源头的亲信也传回消息,说太清观的张道长开春便云游去了,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