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小心地露出一双眼睛朝着他看去,他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视线,像是等了很久。
对视了很久,是她没有扛住,用被子盖住头,转过身子,声音闷闷地传来:“不早了,好好休息。”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
黑暗和沉默压制了一切,或许是将压在心里的那些事都说出来了,她入眠很快。
这一觉睡得很沉,她是被苏婉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萧景知,但,人已经走了。
有些庆幸,也有点失落。
“姑娘怎么眼睛肿了?”
“昨日口渴,喝了不少水。”
周槿欢随口敷衍,除却刚刚的慌张,现在她更关心萧景知的处境。
昨天刚刚上过药,现在人会跑哪儿去呢?
“婉儿,我们去采梅吧?”
“姑娘大早起去喝西北风?”
周槿欢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真是关心则乱,这脸都没洗去采什么梅?
心不在焉地洗脸、吃饭,就连阿诚都看出了她的跑神。
“阿诚刚刚学了个新招式,槿欢姐姐要不要看?”
“好啊,姐姐知道有个地方梅花开得很好,阿诚和姐姐一起去,好么?”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是周槿欢拒绝不了的,那一定是阿诚。
一边看着阿诚舞剑,一边四下来回看,望眼欲穿之后,看到的还是点点的红梅,并无其他。
“槿欢姐姐要采多少?”
阿诚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一会儿就采了好几个荷包,手里掂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荷包,有些疑惑。
“阿诚你先和婉儿姐姐回去,姐姐再采一些就回去,好不好?”
阿诚不是个粘人的孩子,跟着苏婉回去了。
周槿欢就傻傻地站在梅花之中等着萧景知。
和他见面的方法,她知道这一种。
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实在是腿酸,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任冰冷的地面夺走她身上的温暖。
然而,她等到了太阳落山,还是没有等到人。
起身拍拍衣服上的雪,她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出格的事儿都不做的时候,他都在用生命在躲着我;昨天那样的事儿,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见我了吧?
当女主转身离开的时候,男主都会深情地叫住她,然而happ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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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
周槿欢不停地转身,扭头,想到看到他的脸,可是一次都没有,连幻觉都没有。
带着满满的失落,回到了白鹭阁,却不曾想会看到许久不见的赵瑜。
情绪一下子就从小情小爱的失落中跳了出来,瞬间变成了斗智斗勇的格斗模式:周槿欢啊,你还是别想着爱情了,能留着命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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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流失的机会
“去哪儿了?”
“去了一个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赵瑜看她的眼神有些深意,她装作看不到,低头喝茶。
“轻易认输,不像你的性格。”
要不是说赵瑜是狐狸,只是一句话,他好像知道了她的所有小心思。
“即使我以前是块有棱有角的顽石,也早已经被陛下给磨圆润了。”
这话不算虚假,赵瑜挑眉,难得表示赞同。
“周槿欢,老实说,我对你是不是还不错?”
能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变态。
“精致的阁楼,锦衣玉食,陛下确实对我很好。”
这样的话能说出来,绝对是忍着吐的欲望。
而赵瑜习惯性地忽略周槿欢不以为意的表情,时常冷着的脸竟然扯过一个笑。
这笑让周槿欢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的话更是让人惊恐:“那么,周槿欢,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白鹭阁到后宫陪薇儿……”
这个机会就是倒贴,周槿欢都不想要: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赵瑜的脑回路出了什么问题,她不关心,问题是该怎么回答才能不伤他九五之尊的颜面,不让自己做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你知道薇儿她不懂后宫的权术,有你在她身边我放心……”说这话的赵瑜早就已经走到了周槿欢的身后,在周槿欢要起身的时候,他双手压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动弹不得,在她还未出声的时候,他的脸突然贴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边,舌尖轻轻舔舐她的耳珠:“那样离我也近一点……”
周槿欢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自在得很,想到侧过脸,谁知他的吻借势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流连忘返,呼吸也渐渐重了,甚至有些意乱神迷。
想要求救,但是偌大的前厅,只有两个人。
心急之下,周槿欢一把将桌布拽了下来,桌子上的茶水、果盘散落一下,打断了这场让人心惊的缠绵。
“周槿欢乃是前朝余孽,现下能为陛下鞠躬尽瘁已是最大的福气,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一直在找更合适的话来回绝,但在这样的情境下,来不及多想了。
跪在地上,感受上方凝结的空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是在拒绝朕?”赵瑜走过来,一脚踩在她的手上,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模样。
“陛下知周槿欢非玲珑心之人,只是在宫廷呆了些时日,方才对一些政事可以旁眼看之。只这一份旁观,在大燕朝内,也难有几人,陛下又何必将我……奴婢放在后宫那群脂粉里?”
“处于局外的清明之人,何止你周槿欢一个?”
赵瑜眼中的杀机只是一现,但还是让周槿欢捕捉到了,心惊:莫不是还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
周槿欢,不论你身体里的人是哪一个,都是自负得愚蠢。
赵瑜的表情越是平静,愤怒就越甚,这次她太鲁莽,必会为此付出代价。
“朕给过你机会,周槿欢。”
这几个字,是红果果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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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接受我么?
“槿欢姐姐,你的手……”
赵瑜前脚走,阿诚后脚就进来了,看着周槿欢有些红肿的手,有泪珠粘在了睫毛上。
“阿诚不哭,姐姐无事。”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赵瑜就算放过了阿诚,他该怎么度日?
看到阿诚盯着自己的手看得泪眼要落下来,周槿欢心疼得紧,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是不是能忍一忍?
世界上最无聊也最吸引人的字眼就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赵瑜那天说过不会放过自己,但却迟迟不动手,就像是猫抓住老鼠后,总不会马上就吃了,而是不停地耍弄。
赵瑜或许就是在享受折磨她的乐趣吧。
这天,周槿欢独自一个人去了晴雨亭。
晴雨亭的荷花还是一片颓败的景象,只是偶有一两片荷叶呈现出鲜绿色,预示着春天就快来了。
周槿欢坐在石阶上,靠在石柱上,盯着常青树看,突然变得非常平静。
伸伸腿,平躺在石阶上,任漆黑的长发随意地垂在碧绿池水里,莫名的妖娆,而她晒着阳光,很慵懒。
后来,阳光被阴影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