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君临天下(二)(1 / 1)

第74章 君临天下(二)

  夏成蹊回了冷宫,身上披着那件宽大厚实的披风, 足以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抚着那披风上以金线密密绣着的祥云与各色花纹, 想起那个一句话轻描淡写便救下了自己的男人。

  皇叔?

  夏成蹊鼻翼细细嗅着, 披风上传来淡淡的熏香让他心底莫名的安心。

  他肯送披风给我, 又肯救我,他是不是喜欢我?

  想到这,夏成蹊狠狠一记拍自己额头, 暗骂自己痴想妄想, 不过一面之缘, 人家也不是瞎, 身份尊贵, 一抬手,不知有多少美人巴巴的往上贴。

  而自己, 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冷宫皇孙,若有若无, 随便连个奴仆都能欺辱, 想必那皇叔对自己也不过是随手一救,这披风衣物也不过略发善心罢了。

  夏成蹊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什么时候才能从西北杀回来, 将自己解救于水火之中。

  天色阴沉, 远方乌云翻滚,昏天暗地铺天盖,直逼皇城。

  哐当——一声。

  宫殿破败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有几名来势汹汹的太监涌入其中。

  明眼人一瞧便知这几人来者不善,夏成蹊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瞧见从那殿门口进来一身着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执拂尘的太监徐徐走进,那些小太监们纷纷恭敬垂手低眉,颇有威信的模样。

  那老太监进屋后眉头紧皱,以手捂鼻,嫌恶的表情丝毫不加以掩饰,见夏成蹊窝在床头,老皮笑肉不笑的对夏成蹊道:“小皇孙,别来无恙?”

  夏成蹊瞅着那老太监,声音稚嫩却一派镇定自若,“敢问公公如何称呼,来这所为何事?”

  “咱家姓陈,皇后娘娘宫内一名不起眼的奴才,小皇孙,请吧,皇后娘娘宣召。”

  夏成蹊直觉皇后娘娘这时候叫自己怕是没什么好事,自己势单力薄,恐怕一去不返。

  “敢问陈公公,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陈公公斜着眼睛瞧他,冷哼一声,拂尘往臂上一甩,鼻孔朝天,“请恕咱家无可奉告,快起来吧,万一让皇后娘娘等急了,那可就是大罪了。”

  这话说了,哪里等到夏成蹊自己起身,几名小太监上前,直接将人从床上提起,站在地上,如此一来,身上拢着的长披风未免就有些碍事了。

  其中一人便直接将他披风剥了,一件洗得浆白的小袄破破烂烂不遮寒,寒气入体,夏成蹊一阵颤栗发抖。

  那小太监将他身上剥下来的披风恭敬的递给陈公公,陈公公拿在手上掂量着,“倒是件好袍子,不知小皇孙从哪得来的?”

  夏成蹊垂眉,不言语。

  “既然小皇孙不愿说,那就到皇后娘娘跟前说吧,带走!”

  几名小太监一边一个,夹着人往外走,走得急,夏成蹊不过十岁,一时半会难免跟不上,那几名小太监也不顾念着他,一个劲的往前赶,好几次跌倒在地又被提起,一双原本就洗的发白的鞋磨破了几个洞。

  等到了未央宫,天儿已经下起了小雪。

  站在殿前院落中,白雪飘飘从天而降,落到他肩头,通堂的风儿一吹,刮得夏成蹊小脸通红,捂着手直哈气。

  直到冻得脚都麻了,那陈公公这才装模作样的出来,“皇后娘娘懿旨,宣。”

  夏成蹊沉默的跟随着陈公公往里走,心中暗自盘算,今天该如何脱身才好。

  那日路遇贵人,幸得贵人出手相救,今日在这未央宫,又当如何?

  若是皇后娘娘有心刁难,困在这小小一方,他可真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正思索间,大殿们被推开一小扇,夏成蹊低头走进,浓浓的檀香猛地传入鼻翼,香味太浓,夏成蹊不舒服的缩缩鼻尖。

  夏成蹊被引到皇后宝座前,规规矩矩行礼。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

  夏成蹊便就着这额头点地的姿势跪在那,跪的小腿胳膊直打颤了,一声慵懒又威严的身影这才响起,“起来吧。”

  夏成蹊心里暗暗叫苦,万恶的封建社会,磨死人!

  心底虽然千万般不服,可面上依旧恭敬有余,一副诚惶诚恐怯弱的模样,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多谢娘娘。”

  “今儿本宫传你前来,是有件事要问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夏成蹊没抬头看,但就听着声音,温柔细腻之余又夹着一份高高在上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能坐上皇后宝座的人,自然不会是简单的。

  “不知娘娘所问何事?”

  “听说前几日你和照料你的王嬷嬷发生冲突了?”

  夏成蹊故作惶恐,“回娘娘的话,孙儿不敢欺瞒娘娘自,只是那王嬷嬷做事有违宫规,我不过……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而已。”

  “说了几句?”那声音徒然尖锐,咄咄逼人道:“说了几句你便要害死王嬷嬷?你可是天家贵胄,好狠的心啊!”

  夏成蹊抬起头来,一脸的仓皇失措与无辜。

  “娘娘此话何解,孙儿……孙儿从未做过此事,更何况,孙儿哪有能力做得此事。”

  头戴凤冠、云鬓朱雀摇的妇人坐在皇后宝座之上,身着五翟凌云繁花锦服,上面的织就金红凤,无一不透着奢靡的皇家贵气。

  皇后懒懒靠在凤位之上,侧眼挑眉斜视着他,嘴角挑着一抹冷笑,“前几日王嬷嬷与你有了些争执,你便心生怨恨,将她推入乾清池中淹死,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

  夏成蹊下跪,眼眶微红,不住的摇头,“娘娘,真的不是孙儿,孙儿没有做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还敢狡辩,陈公公,将人带上来。”

  陈公公应声退下,没多久,带上一名宫女,那宫女跪在夏成蹊下手,朝着皇后战战兢兢道:“奴婢……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将你那天看到的,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那天……那天奴婢在乾清池前,看到有人和王嬷嬷争执些什么,起初奴婢也没在意,正准备走时,就听到落水的声音,奴婢不敢出来,就躲在一旁看着,没过多久,就看到小皇孙从乾清池边出来,第二天就听说王嬷嬷溺水身亡的事情。”

  “原来如此,瑾玉,你可是听清楚了。”

  夏成蹊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声瑾玉怕是在叫自己,连忙应道:“娘娘,孙儿不敢妄言,但是孙儿真的从未去过什么乾清池。”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奴婢在撒谎了?”

  “娘娘明鉴。”

  即使撒谎,污蔑皇孙,可是死罪一条。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前额磕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时间竟然是将额头给磕破了。

  “娘娘,您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污蔑小皇孙,奴婢只是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奴婢真的不敢污蔑皇孙啊!”

  那宫女一声声说的凄惨,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夏成蹊不由得为之皱眉,这事情看起来没完了。

  “既然瑾玉说没有去过乾清池,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有有有!”那宫女连忙高声道:“奴婢在乾清池边捡到了一块玉佩,已经交给陈公公了,那玉佩,明明就是小皇孙的。”

  玉佩?

  夏成蹊自从来这后,一贫如洗两袖清风,哪里来的什么玉佩。

  陈公公上前,将那玉佩呈给皇后娘娘。

  一块质地通透的玉佩被皇后娘娘拿在手里,上面镂空刻着个玉字。

  “瑾玉,这是你的玉佩,你可敢否认?”

  夏成蹊摇头,“回娘娘的话,孙儿这块玉佩早就丢了。”

  “丢了?”

  “既然娘娘发问了,那孙儿也只好细细明禀了,那王嬷嬷仗势欺人,见我孤苦无依,在冷宫中时常克扣我月例与饭食,身上但凡有一些好东西都要被她给抢走,这玉佩不久之前,就被她拿走了。”

  “胡言乱语!”皇后娘娘一掌拍在案上,怒道:“王嬷嬷是本宫的人,是什么人难道本宫不清楚?你如此说,可是对本宫心存不满?”

  “娘娘,孙儿绝无此意!孙儿明白,娘娘您一定是被王嬷嬷给蒙骗了。”

  皇后见他巧舌如簧,不由得冷笑道:“不管你如何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再狡辩也是无益。”

  “那娘娘可否容孙儿问她几句话。”

  “你有什么话好问的?”

  夏成蹊看着那宫女,问道:“你方才说看到有人和王嬷嬷争执,又听到落水声,不敢出来,在一旁看着,是与不是?”

  “回小皇孙话,确实如此。”

  “那这玉佩你从何处捡的?”

  那小宫女低眉顺眼,“在那乾清池旁。”

  夏成蹊冷笑道:“你既不敢出面,又听到了落水声,怎么又敢去乾清池旁捡玉佩了?再者,既然你捡了,又为何没救王嬷嬷?”

  “奴婢……奴婢……”那宫女一时被夏成蹊冷冽气势所震慑,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奴婢只是胆子小,见小皇孙您走了,我这才出去看看,那时候……那时候王嬷嬷在乾清池旁,早没影了。”

  这话说的漂亮,饶是夏成蹊,也找不到什么破绽。

  皇后在上笑了笑,“瑾玉还有何话好说?”

  夏成蹊咬牙凝眉,叩首磕头,“此事,不是孙儿做的,孙儿绝对不认!”

  “你这是要顽抗到底了?”

  夏成蹊泪眼蹒跚,“娘娘要孙儿认什么?王嬷嬷那种体格,又岂是孙儿能推下河的?”

  “人证物证俱在,本宫也不和你多说,陈公公。”

  “老奴在。”

  “将人证物证与瑾玉带去宗人府!”

  “娘娘,此事并非孙儿所为,还望娘娘能够明察!”

  皇后娘娘一挥手,从殿外进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将夏成蹊往外拖。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夏成蹊不清楚,但他明白,皇后娘娘此意算是想弄死自己,就算自己是无辜的,能找到千万般的漏洞,在宗人府,只怕是一个酷刑下来,不招也得招了。

  被拖至殿门口,大雪纷飞,已经覆上厚厚的一层了,突然,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那两侍卫见人来了,连忙放开了夏成蹊,叩首,道:“参见顾王爷。”

  夏成蹊一转头,眼角的泪水还未来的擦去,眼眶与鼻尖通红,刚才喊得急了,现在一停下难免猝不及防,不住的抽泣,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是瑟瑟发抖,站在那,一副可怜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惜。

  顾王见装,眼神微沉阴翳了几分,上前几步,解下自己身后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夏成蹊算是明白自己终于抓到一株救命的稻草了,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金线的脉络硌得他手心有些疼。

  顾王爷没注意到夏成蹊的小动作,只是凝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其中一名侍卫连忙回道:“启禀王爷,此事乃是皇后娘娘吩咐,将小皇孙交由宗人府。”

  “宗人府?什么样的大事要交去宗人府?”

  那侍卫垂首,不敢说话了。

  夏成蹊这边还啜泣的直打嗝,顾王爷一把将人抱起往殿内走,夏成蹊窝在他怀里,也不敢说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副依顺的模样格外乖巧。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了殿外的动静,难免有些不顺,可对顾王又是无可奈何。

  顾王将人放下,拱手行礼,朗声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谢娘娘,”顾王直身,目光如炬望向皇后,“敢问皇后娘娘,瑾玉究竟所犯何事,要移交去宗人府。”

  “身为皇孙贵胄,竟然草菅人命,难道不该去吗?”

  “草菅人命?不知可有人证。”

  “自然是有,那宫女看见了瑾玉所行的一切。”

  顾王看向一侧瑟瑟发抖的宫女,威严逼迫问道:“你再将此事一一说给本王听,若所言非虚,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你!”

  那宫女被如此恐吓,早已吓得站不直了,直接跪了下去,“回王爷的话,那天……那天奴婢在乾清池前,看到有人和王嬷嬷争执些什么,起初奴婢也没在意,正准备走时,就听到落水的声音,奴婢不敢出来,就躲在一旁看着,没过多久,就看到小皇孙从乾清池边出来,第二天就听说王嬷嬷溺水身亡的事情。”

  那宫女将那番说辞又重新说了一遍,和说给皇后听的,一字不差。

  “哦?你如何断定,那就是瑾玉?污蔑皇孙,可是有几个脑袋够砍?”

  “王爷,王爷明鉴,奴婢真的冤枉,奴婢在乾清池边还捡了一个玉佩,交给了皇后娘娘。”

  “玉佩?”顾王看向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可否将玉佩给微臣瞧瞧?”

  皇后点头,那陈公公便拿着玉佩恭敬的托到了顾王面前。

  顾王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静静观赏着,夏成蹊忐忑的看着他。

  一番说辞,一块玉佩,人证物证都在,若是这顾王不相信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夏成蹊又朝顾王靠近了几分,身体紧紧贴着他,若不是在场之人众多,他真想直接抱着这顾王的大腿,只喊冤枉了。

  顾王明显感受到了夏成蹊的靠近,颇为受用的样子,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将那玉佩握在手心。

  “娘娘怕是被这宫女蒙骗了,这玉佩,不是瑾玉的。”

  “不是瑾玉的?不是瑾玉那还会是谁的?皇家有子出身,皆会有块这样的玉佩以示身份,怎么能说,不是他的!”

  顾王朝着皇后娘娘伸手,玉佩支离破碎的玉佩静静躺在他手心里。

  “皇后娘娘觉得,这块玉佩,还是瑾玉的吗?”

  皇后娘娘脸色突然一变,看着顾王的眼神充满了锐利的杀机。

  她知道顾王这些年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颇为风光,这风光甚至于直接盖过了她这个后宫的主人,可一直以来她都无可奈何,只因为赋予他这份风光的,乃是这江山的主人!

  但如今他这般公然袒护,指鹿为马,不给自己丝毫的脸面,却是头一次!

  “顾王这是铁了心了好庇护瑾玉了?”

  顾王颔首,笑道:“微臣不敢,这宫女像臣说了这个事实,而微臣不过是指出她这证据的不足之处,何来袒护一说?”

  “顾王是认定了瑾玉是无辜的?”

  “物证既然不是物证了,哪里又算得上有罪?”

  夏成蹊在一旁早就想欢呼了。

  “顾王,本宫劝你这后宫之事还是少管微妙!”

  这话语间的威胁任凭是谁都听得出来,可顾王还是那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娘娘明鉴,并非微臣干涉后宫之事,只是在刚才,皇上许了微臣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顾王笑了笑,低眉掩去眼中那抹凛冽的杀机,一字一句道:“皇上答应微臣,让微臣将小皇孙带回府中抚养。”

  “荒谬!”皇后大怒,猛地起身,殿中之人纷纷仓皇下跪。

  “瑾玉乃是我天家子孙,如何能由你一个外姓的王爷带在身边抚养!”

  面对皇后盛怒,顾王仍不疾不徐,笑道:“若皇后娘娘对此事存有异议,不妨找皇上相问。”

  皇后恨得牙痒痒,“你这是拿皇上当挡箭牌了?”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旨意,微臣不敢不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生抚养小皇孙,绝对不会辜负皇上和娘娘厚望!”

  “放肆!瑾玉犯有杀人之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敢包庇不成?”

  顾王听她如此不依不饶,未免有些怒了,将手心那几块玉佩的碎片往前一扔,冷声道:“皇后娘娘此话微臣听不懂了,何来包庇一说,玉佩是假,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莫非皇后娘娘想构陷皇孙不成!”

  “顾王这是铁了心的与本宫为敌了?”

  这话殿中之人哪敢听,纷纷恨不得自己没长那双耳朵。

  顾王笑了,眼中丝毫不带怯弱之意,直迎上皇后视线,“微臣不敢。”

  不敢不敢,说着不敢,可是这一言一行,哪里是不敢的样子。

  皇后气的喘息不已,看着顾王笃定的眼神,暗想今日这顾王算是保定了瑾玉,就算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也吃不到什么好处。

  思及此,皇后不甘的沉声道:“既然皇上旨意如此,那本宫便不好再提了,如此,你就将瑾玉带回府中好生抚养,若有差错,本宫定不饶你!”

  “微臣遵旨!告退!”

  皇后挥手,此事算是了了。

  顾王见状,带着夏成蹊往外走。

  大殿中还跪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顾王瞥了一眼,“既然物证是假,想必这人证所言,也是假的,构陷皇孙,不知皇后娘娘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冷冷的看着那宫女,直将那宫女盯得颤抖不已,忙朝着皇后方向爬了几步,哀声痛哭道:“娘娘饶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若有虚言,甘愿天打雷劈!”

  还未爬得几步,就被殿中的小太监们拦下了。

  皇后冷声吩咐道:“构陷皇孙,当罪无可恕,拉下去,杖毙!”

  那宫女听了,一时间如天雷炸响,呆了片刻后疯狂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皱眉,“还不把嘴堵上!拉下去!”

  陈公公连忙拿出白布将人嘴堵上拉了下去。

  夏成蹊看着那被拉下去的宫女没有丝毫同情之意,紧紧拉着顾王的衣袖,艰难跨过高槛。

  顾王见他身形瘦小,比同龄人不知瘦弱多少,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以后,你就跟着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