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探班
卸完妆换好衣服之后，佟泽敲响了余向阳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余向阳穿着浴袍，手上拿着一条干毛巾。
佟泽的视线在余向阳的脖子一下扫过，嘴角微翘。
余向阳虽然是个成年男人，但是作为一个演员，想要上镜好看，自然也是越瘦越上镜。不过好的身材，往往是看着瘦，内里还是得有肉。
从余向阳微微敞开的胸膛就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很不错，必定是勤于锻炼。
余向阳下意识的收拢了一下浴袍，脸颊发红，分不清是被热气熏出来的，还是因为佟泽的视线。
“进来。”余向阳说完，径自折回了房间里。
佟泽进去，关上了门。
他本能的先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布置。
这里是一家五星的酒店，剧组给余向阳安排的房间是一间宽敞的豪华单间，虽然没有厨房，但是有一个小吧台，上面放了一瓶红酒和一只空的玻璃高脚杯。
佟泽说：“我记得你不喝酒？”
余向阳闻言，看向佟泽时严重带上了些许惊讶。
他没想到，佟泽还记得他的习惯。毕竟，他们几年没有联系不说，就算在以往，也不是什么多好的朋友。
就像他，除了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当年的佟泽是什么模样了，又有着什么样的习惯和性格。
余向阳用干毛巾揉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解释道：“喝一点有助于睡眠。”
作为目前最火的流量小生，他的压力和他的名气是成正比的。无论是从最初往上爬的时候，还是到了现在爬到了一个小小顶峰的时候，他始终绷着一根弦。
在工作上的疲惫有时候却成了他睡眠的好帮手，如果是工作强度没有那么大，他反而需要一杯红酒。
此时的余向阳自然是没有带妆，脸上的状态展露无遗，没有了PS，没有了遮掩瑕疵的妆容，余向阳的脸依旧是英俊帅气的，可是不免有几分憔悴。
佟泽突然伸手摸向了余向阳的脸，手指在余向阳下眼睑的地方抚过。
余向阳没想到佟泽会突然做这么个动作，有些别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推开佟泽的手。
“辛苦了。”
余向阳听见佟泽像是叹气一般说出这句话，然后手上的毛巾突然又被抽走，另外一双手在自己的头上乱动了起来。
佟泽说：“我来给你擦吧。”
佟泽微微垫脚给余向阳擦着头发，余向阳察觉到了，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余向阳双腿交叠，手随意的放在扶手上，对佟泽指了指一个柜子，“吹风机在里面。”
佟泽去拿了，然后插上电源线，在手上试了试风的温度，才给余向阳吹了起来。
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中，余向阳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佟泽也抿着唇，一丝不苟的给余向阳吹着头发。
佟泽的手在余向阳的头发中穿梭着，当余向阳的头发全部干了时候，佟泽忍不住揉了揉，绵绵的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而余向阳的感受就没有佟泽那么好了，头皮是人身上很敏感的一个部位，当佟泽的手在上头穿插，摩挲的时候，一种痒意和酥麻感让余向阳差点想跳起来。
当佟泽停止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手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抚平那神经跳跃带来的异样感。
——
佟泽把吹风机放好，坐在了余向阳的身边。
余向阳主动的说了自己叫来佟泽的用意。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余向阳说：“帮我分析一幕戏。”
佟泽点头，然后问道：“哪幕戏？”
“不是《烽火世家》，是我的下一部戏。”余向阳道。
余向阳不喜欢扎戏，都是演完一部才会去下一部，不过，他会提前找到合适的剧组，然后争取到角色，熟读剧本，揣摩角色。
这次却有些特殊，不仅是电影，更是一个非常有挑战的角色。
作为他的第一部 大银幕作品，又是导演准备用来冲奖的作品，余向阳自然十分重视，甚至是紧张。
而他在揣摩剧本的时候，果然也遇上了困难，而且他独自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几度犹豫之下，还是决定了找佟泽帮忙，寄希望于佟泽能给他开拓思维。
余向阳递给佟泽两页纸，那是一部分的剧本。
佟泽接过剧本，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他道：“这个角色，很像你。”
余向阳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他道：“导演也这么说。”
或许正是因为他和这个角色有相像的地方，才会得到简导的青睐。
只是论演技，他恐怕还不能入这位拿奖拿到手软的简导的眼。
“所以，你去揣摩这个角色的时候，可以代入自己的思维去理解。”
余向阳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的道：“但是，我还是无法想象，为什么季峥这样的人，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自甘堕落的女人，而且仅仅就因为一个吻……”
佟泽闻言，突然噗嗤笑道：“余哥，你一定没有谈过恋爱吧？”
佟泽的语气称不上取笑，但是余向阳却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佟泽儿一眼。
余向阳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他的确没有谈过恋爱。
甚至，从来没有对什么女人动过心，或者产生和对方过一辈子的那种冲动。
只是，他也曾幻想过，如果他一定要有一个相伴到老，分走他所有的一半的人存在，那他会希望对方是一个坚强独立，热爱生活的人。
还有，深爱他，在他面前，不管对外如何，对他都是乖巧听话的。
而这个剧本力的女主形象，离他预想中的伴侣形象相差太遥远。
电影里面的女主，堕落，叛逆，张牙舞爪，但是内心却又敏感脆弱，那些压力和打击让她变得更加的放纵，践踏自己的身体，摧毁自己的人生。
这样一个女人，就因为一个不怀好意的亲吻，就俘获了骄傲又张扬，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主角。
这种玛丽苏到没有逻辑的剧情，大概上了高中的女孩儿都会不屑一顾。
他是念着导演的成就地位，才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揣测这其中的深意。
佟泽沉吟了一会儿，在余向阳带着期许的目光注视下，他道：“不如，我们来对戏，演一遍，演一遍或许你就有感觉了。”
余向阳没反应过来，“怎么演？”
“你演季峥，我演郎童童。”佟泽指了指剧本，然后指了指嘴唇，“演一下这场吻戏。”
余向阳顺着佟泽的手看向他形状漂亮的嘴唇，柔嫩的，樱粉色的，如果吻上去，就算是个男人，应该也不会恶心……
余向阳脸色一变，他怎么会想这些？
“不用了。”余向阳摇摇头，突然就此站了起来，对佟泽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余向阳送客，佟泽便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佟泽回头看了余向阳一眼，说道：“其实你要是睡不着，可以喝点牛奶，效果不比红酒差。”
余向阳的眼神飘忽，不敢和佟泽直视，也没有仔细听这句话，他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关住门的时候，狠狠地揉了揉额头，对自己的行为反应很是心烦意乱。
而且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这么迫不及待，仓促无比的将佟泽推了出去。
他不由的担心，佟泽是否会因为他的举措多想。
事实上，他会这样做，不是嫌弃佟泽，更多的。而是因为，他心虚，也愧疚。
佟泽是他的朋友，而他却因为佟泽喜欢男人，就把佟泽当女人看……
若不是把佟泽当成了女性的角色，他为什么会对佟泽的嘴唇产生冲动呢？
余向阳走到床边，倒了下去，黑亮的眼中满是茫然的神色，像是个迷了路的人。
————
第二天，余向阳发现佟泽似乎是生气了。
佟泽对他的态度仿佛一如昨天，但是原本时时刻刻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人，他却连故意用视线去寻找都找不到了。
佟泽是在有意的躲他。
因为想着佟泽这件事儿，他在拍戏的时候连连出错，导演看到他就烦，手一挥，让他先去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再拍。
助理见余向阳居然一脸的愁眉苦脸，惊讶万分。
他自从做余向阳的助理一来，就没见过对什么事都能摆出笑脸，满嘴毒舌的余向阳有过这样的表情。
“余哥，你这是怎么了？”这模样，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余向阳抬头，幽幽的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抖了抖：……
好吧，这还是他余哥。
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助理往外张望，没看到来人是谁，却看到了导演的背影。
余向阳也朝那边看了一眼，这熟悉的阵势……
当来人朝这边走近，发现果然是顾焱。
事务繁多的天宸总裁亲自出现在剧组，余向阳觉得对方必定有所图谋。
最有可能的是探班某个人。
中午，助理把盒饭交到余向阳的手里，打开饭盒的时发出一声惊叹，道：“不愧是金主爸爸，他一来，盒饭的档次都高了不少。”
接着又自顾自的道：“我刚才路过休息室的门看到了顾总，佟泽也在里面，好像在吃饭，肯定是顾总给佟泽开了小灶，真香，顾总这样的老板真好……”
就在助理表达着对佟泽有顾焱这样的老板很是羡慕的时候，突然对上了余向投来的视线。
那眼神，看起来怎么感觉比平时还要凶？他说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