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圣眷正浓 楮绪风 550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9章

  那夜, 圣驾留在了昭阳宫,自婉芙双腿破皮后,因着她大肚不便?, 男人看中了她两只柔软无骨的双手, 夜浓帐暖,婉芙酸着两条手臂,脸颊晕红卧在男人怀里不愿抬头。

  第二?日, 她两只手酸软再拿不起汤勺, 只能由千黛喂她喝安胎药。

  “想来皇上是宠极了主子,主子是自作自受。”

  婉芙眼尾红意未退, 不由得嗔了眼千黛, 她哪知道皇上待她这般深的心思。就是不知,楚嫔如今如何。

  后宫如今都在注意着昭阳宫的动静,皇上?昨夜留宿绛云殿,叫了回水,传得人尽皆知,绘声绘色。

  楚嫔哄着怀安公主入睡,挑开珠帘去了殿外。御膳房已送来了早膳, 楚嫔吃得食不知味。

  她确实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喜爱泠婕妤。

  泠婕妤无事,她也没讨得好处,应嫔那事, 她倒有些不想帮了。应嫔不好对付,眼下皇上?已经对她不满,再?露了马脚, 对自己并无益处。但泠婕妤这么受宠,她还是要防着应嫔一些, 至少在泠婕妤那儿讨个人情。

  ……

  天儿越来越热,许是有孕的缘故,今年暑热,婉芙多了个苦夏的毛病,吃什么吐什么,提不起半点力?气。膳房的两个御前厨子换着法子给婉芙做吃食,不论多清淡,婉芙见到?那汤水依旧忍不住作呕。

  千黛握着蒲扇徐徐送去凉风,黛眉蹙紧,拂过婉芙颊边薄汗沁湿的碎发,“主子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宫中?红墙高筑,难免闷热,不如向皇上?请旨,去行宫待一段日子。”

  婉芙恹恹地合着眼,唇色发白,脸上?上?好不容易养出的肉又渐渐消瘦下去,“搬去行宫,哪是我一人就能定下的。宫中?那么多有孕的嫔妃,皇上?都不曾大动干戈,总不能因为我一人破例。”

  珠帘掀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传信的小宫女慌慌张张奔进来,婉芙将要睡去,陡然被吵醒,眉心?不耐地蹙起,千黛冷下眼色,对那小宫女道:“不见主子正在歇着?何事这般慌张!”

  小宫女是新?调来的丫头,年岁小,办事难免毛手毛脚,被千黛严声训斥,扑通跪下身,生怕惹了主子不喜,被赶出昭阳宫,“奴婢不是有意的,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婉芙不耐地坐起身,她有孕后,内务府又新?调了几个宫人伺候,婉芙用不惯,吩咐这几人到?外殿洒扫,不必来吵她,不知出了何事,这般惊慌。

  “行了,恕你无罪,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了?”

  小宫女吓得脸色惨白,快哭了出来,“今日秋池姐姐带着奴婢们去内务府领冰盆,回来时经过御花园,不甚冲撞了应嫔,应嫔打了秋池姐姐二?十巴掌,勒令奴婢回来通禀主子……”

  “什么?”婉芙捏紧了帕子,神色骤然冷下来。

  千黛立即去扶住婉芙,“主子万分小心?,莫动了胎气!”

  婉芙冷笑,“既然应嫔执意跟我过不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替我更衣。”

  千黛劝阻道:“主子,应嫔无缘无故拦住秋池,想来就是为了激怒主子,引主子过去,主子莫要中?了应嫔的诡计。主子如今怀着身孕,万事当以龙嗣为要。”

  婉芙抚住孕肚,眼帘低垂,“我心?里?有数。”

  “秋池是我身边的一等宫女,出了这种事我都不去为她做主,岂不是让人看轻,日后昭阳宫里?能有几人真正敬我,为我办事?”

  千黛无言,主子能亲自去为秋池做主自是最好,可是这样,主子万一中?了算计,岂非得不偿失。而且,主子出了绛云殿,也就意味着主子并无不适,主子身子无恙,日后免不得要去给皇后娘娘问?安。应嫔这一计可真是恶毒,故意把主子逼出昭阳宫。

  ……

  御花园

  应嫔慵懒地坐在长?亭中?吹着徐徐的凉风,台阶下,秋池跪在烈日里?头,鬓发散乱,脸颊被打得红肿,硬撑着才没掉出泪。

  “这么久了,想必你忠心?的那个主子,是为了保全?自己,弃你于不顾了。”

  应嫔吃着剥好的冰镇葡萄,讥讽地斜了眼地上?跪着的女子。

  秋池抹掉嘴角的血渍,“婕妤主子有孕在身,奴婢忠心?主子,奴婢宁可死在这,也不愿让主子为奴婢出绛云殿,害了主子腹中?的龙嗣!”

  “跟你主子一样,牙尖嘴利。”应嫔眸子不紧不慢,她不确定江婉芙会不会因为这一个身边的奴才大动干戈,她提了提唇,轻描淡写,“出了绛云殿孩子就没了?说得好像后宫里?是龙潭虎穴一样。”

  秋池倏然抬眼,看向应嫔,“应嫔主子忘了吗,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您是想刻意提醒皇上?,您企图谋害婕妤主子肚子里?得龙嗣么?”

  江婉芙底下确实养了些好奴才。

  应嫔冷下眼,秋池的话正戳中?了她的痛处。

  “冲撞了本宫,还敢对本宫不敬,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青蕖,继续掌嘴!”

  “本宫看谁敢!”

  遥遥的一道女声传近,应嫔半眯起眸子,看向花道上?走近的女子,唇角微勾起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秋池,“还真是主仆情深。”

  婉芙有孕后就不再?涂抹脂粉,但她肌肤白皙,姿容娇媚,即便?未施粉黛,也是倾城之色。

  “应嫔妹妹真是好大的火气!”婉芙入了长?亭,瞧见秋池红肿的脸颊,神色愈发得沉冷。

  应嫔握着蒲扇扇了两下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婉芙做礼。看着女子满头的珠钗翡翠,绫罗绸缎,将要临盆地孕肚,心?底滋味难言,感叹自己当初为嫔时,她不过是个常在,自己有孕后,皇上?没提过半句升位份的事,而她却是愈发水涨船高。

  皇上?甚至顾忌她的心?思,在她孕中?没召过一人侍寝。这圣宠刺眼,其中?的苦涩滋味,只有她自己能懂。

  “奴才冲撞了主子,受罚本就是理所应当。难道泠婕妤做奴才的时候,就没被主子罚过?本宫初见泠婕妤的时候,泠婕妤可是受了鞭笞,躺在床榻上?站不起身,还是本宫日日送饭食到?你屋里?。”

  “这些过往旧事,才一年余,泠婕妤不会忘了吧。”

  婉芙能到?今日,就不会忘却那些陈年的屈辱。让她好奇的是,应嫔逼她出来,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仅仅是与她叙旧?应嫔可不是会顾念旧情的人。

  “那些事本宫自然没忘,如果不是靠着本宫的情面,应嫔关在冷宫里?,哪有资格吃上?一口热乎饭。应嫔难道不清楚?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选择本宫了。”

  婉芙脸上?始终挂着张扬明?媚的笑,看向应嫔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失了宠,摇尾可怜的懦者。

  这一年的明?争暗斗,应嫔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没了龙嗣,没了宠爱,连那枚同心?结也被收了回去。她如今才真真是一无所有。

  应嫔嘴边的笑淡了下去,她不愿再?提过去的事,只要她好好地坐在朝露殿,真正谁赢谁输,还没有结果。

  “不知泠婕妤有没有那个耐性听本宫说一桩趣事。”

  婉芙身孕有六个月,站过片刻,身子就有些乏累,宫人会意地搬过圆凳,婉芙扶着千黛的手,坐下来,“应嫔是要与本宫说什么趣事?本宫没那个心?思听,应嫔把本宫的丫头打成这样,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好过么?”

  秋池忍了那么久,听到?主子这句话,眼眶里?憋着的泪珠吧嗒就掉到?了地上?,她没给主子丢脸,抹了把泪水,强忍住喉中?的酸涩。

  婉芙眼眸掠过去,跟来的宫人也不必理会应嫔,扶起秋池候去了阴凉处。

  一个奴才,应嫔从没放在心?上?,她不信江婉芙一个婕妤,又非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敢对她做什么。

  应嫔轻嗤,“说起来这件趣事与泠婕妤有关。本宫想知道,今年的上?元宴,与泠婕妤私下幽会的,是陈照将军,还是……豫北王?”

  她仔细注意着婉芙的脸色,可惜她伪装得太好,应嫔并没从这张漂亮的脸蛋下,看出什么风波。她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婉芙眼眸微动,拨着手指圈着的金镶珍珠戒指,轻巧地挑起唇,“本宫听不懂应嫔在说什么。应嫔是忘了皇上?的话吗?敢污蔑本宫,可是要杖毙的。”

  应嫔眯了眯眼,“是不是污蔑,泠婕妤心?里?清楚,皇上?心?里?也清楚。皇上?已经遣人去找泠婕妤当年身边的丫头,你以为你的秘密能瞒住多久?”

  “如果应嫔是要与本宫说着荒谬之事,本宫没那个耐性陪应嫔耗下去。”婉芙站起身,千黛过去扶她的手臂。

  婉芙盈盈上?前走了几步,正到?应嫔的面前,她嘲讽地勾起唇角,“一个失了圣宠的嫔妃,也配打本宫的人,配在本宫面前放肆?”

  应嫔后退了一步,“江婉芙,你想做什么?”

  甫一落下尾音,侧脸倏地受了一掌,“啪!”清脆一声,打得半面脸火辣辣的疼。应嫔猝不及防,抚住发疼的右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婉芙,“你敢打我?”

  “本宫打的就是你,那又如何?”婉芙这一掌力?道不小,打得她手心?发麻,她不动声色地收在袖中?,“应嫔有怨气,尽管去皇上?面前告本宫一状。”

  “应嫔识时务,应当看清眼下的境况,本宫早已不是当年畏你惧你的泠才人,要动本宫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婉芙冷眼扫向跟随应嫔的宫人,“秋池,跟我说,是谁打的你?”

  从未有人这般为她出头过,秋池泪水断了线似的涌出来,她指向压着她掌嘴的几人。婉芙记在心?里?,“将这几人给本宫压去慎刑司,不褪层皮,不许放出来。”

  那几个宫人哆哆嗦嗦地跪下身,去向应嫔救命,他们可都是受了应嫔的吩咐,不然哪敢动昭阳宫的人。

  应嫔气得手心?发抖,江婉芙这般放肆,她若是不管,日后谁还会为她真心?卖命。

  “江婉芙,是你的奴才冲撞了本宫,本宫难道还不能罚她吗?”

  婉芙扶住腰身,半分没把应嫔放在眼里?,“应嫔要想争个一二?,不如本宫去把皇上?请来,让皇上?评评道理。”她顿了下,盯住了应嫔的眼,低声浅笑:“看看你这个旧爱,倒底能不能比得上?本宫这个新?欢。”

  她倏地沉下眼,“潘水,把这几个奴才给本宫押去慎刑司!”

  潘水领命,婉芙这次出昭阳宫,几乎带上?了昭阳宫大半的宫人,毫不费力?就把那几个额头磕破了皮的奴才押出了御花园。

  应嫔只能眼睁睁看着伺候自己的奴才被押走,无奈带的人少,没半点法子。剩下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这厢谁还看不懂,不论出身如何,在这后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什么都不是。

  婉芙满意地看着剩下宫人变幻的神色,捏着帕子擦去手心?沾染上?的脂粉,“本宫累了,不打扰应嫔的雅兴。”

  浅底金纹的绣鞋踩到?台阶上?,婉芙视线看去,就瞧见了台阶上?刻意留下的珠子,她冷下眼,指尖在千黛手心?中?点了两下,千黛了然,不动声色地把主子护到?一侧。

  紧接着,后面跟随的宫人踩到?珠子上?,不慎地接二?连三?地从上?面摔下来。

  下面的宫人痛呼惨叫,先摔倒的宫人最先捡起脚下的珠子呈给婉芙,忍着痛意,跪道:“主子恕罪!奴婢们绝非有意惊扰主子,是这几颗珠子绊了奴婢们!”

  “应嫔,你这是什么意思!”婉芙下意识扶住肚子,冷冷地看向应嫔。

  应嫔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她不会那么蠢,用这般简单害人的法子,江婉芙在她面前出事,皇上?怎会怀疑不到?她身上?。她现在没了圣宠,没了同心?结,万事都要小心?。

  “什么意思?”她冷笑,“难道不是泠婕妤故意拿珠子嫁祸给我?”

  婉芙好笑,“本宫嫁祸给你?若非本宫早一步看见,岂不是如你小产那日一般!”

  “既然应嫔不认,那本宫就让皇上?过来!岁禾,去请皇上?。”

  被点了命的宫人立即福身,脚步匆匆地赶去乾坤宫。

  应嫔捏紧了帕子,人证物证具在,她算是看明?白,江婉芙今日架势,是势必要处置了自己,防止她生产时,自己给她使绊子,真是唱得好一出栽赃嫁祸!

  

  “不是本宫所为,本宫绝不会认!”

  婉芙打量着应嫔急于辩解的神色,看起来并非作假,想来应嫔也不会用这般明?显的法子算计她。既然不是应嫔所为,那会是谁。婉芙捻着手中?的珠子,忽然想起前不久找过她的楚嫔。

  她抿起唇,如果不是她警觉,方才极有可能真的摔下去。楚嫔这倒底是要帮她,还是要害她。

  ……

  坤宁宫

  楚嫔剥了两个葡萄,放到?托碟中?,呈到?皇后面前。

  “这葡萄甜而不酸,泠婕妤如今喜酸,是没有这口福了。”

  酸儿辣女,楚嫔这句话的意思惹人探寻。

  皇后合上?佛经,“本宫以前耽于礼佛,没注意到?后宫里?走楚嫔这般的聪明?人。”

  楚嫔笑而不语,“嫔妾愚笨,不懂后宫里?的争斗,只想抚养好怀安公主,得个体面。”

  她话头一转,掩唇道:“不知娘娘听说没有,左相一事过去后,皇上?严查左相党羽,这么一查,倒真查出不少别党的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流。党派之争,左相没落,皇上?制衡权位,又怎能让另一方逍遥快活。”

  “应嫔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皇后姑母是当今太后,母家为国戚,这种事,怎会不知。

  手边的茶水凉透,楚嫔没坐多久,请身告退。皇后抚着佛经磨损的一角,“温修容的病,还没好么?”

  自打赵妃降为贵人,幽禁冷宫,温修容借口染了风寒,没再?来过坤宁宫。

  梳柳轻摇了下头。

  皇后微微一笑,“温修容倒是个重情义的。这颗棋子既然不能为本宫所用,本宫也不想白白便?宜了泠婕妤。”

  “娘娘的意思是……”梳柳上?了一盏温热的茶水。

  皇后指腹点着杯沿儿,“楚嫔既然来找本宫,本宫又怎能让她失望?”

  ……

  李玄胤正在乾坤宫批阅奏折,他冷眼看着呈上?的请奏,左相一倒,齐伯侯一党就开始跃跃欲试。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没做出任何实事,竟敢奏请京调!

  殿外,陈德海听匆匆而来的小宫女传完话,哪敢耽搁,转身就进了内殿通禀。甫一进去,御案上?的奏折直朝他飞过来,打得三?山帽倏然滚到?地上?。

  陈德海忙不迭跪下身,“皇上?……”

  李玄胤掷了笔,冷睨向他,“何事。”

  隔得老?远,陈德海就感觉到?了皇上?心?情不大好,不知又是前朝哪个大臣上?了不知死活的折子。他暗叹倒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

  陈德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再?不敢多看,一五一十地重复了那小宫女传的话。

  果不其然,他说完,脖颈霎时生出一片凉意。

  李玄胤冷冷扫了眼陈德海,“去御花园。”

  ……

  婉芙站得久了,重新?坐到?圆凳上?,不紧不慢地捻着手里?的圆珠。

  听到?圣驾到?了动静,才盈盈起身,眼里?自然地挤出泪水,半是委屈,半是害怕地提起裙,扑向走来的男人。

  应嫔冷眼看着婉芙做戏,她以前从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可是现在她才知道,皇上?并非不喜欢看见女子哭,而是全?看那哭的人是谁。

  她看着皇上?无奈地抱住怀中?的女子,柔声低哄,心?头仿若在滴血一般,曾经皇上?对她的所有柔情,而今全?部给了另一个女子。

  应嫔闭了闭眼。

  李玄胤看着婉芙大着肚子急匆匆朝他扑过来,一阵心?惊肉跳,头疼地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把婉芙的前额,“月份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小心?!”

  “嫔妾不管,皇上?的孩子今日险些没了,皇上?要给嫔妾做主!”婉芙腻到?男人怀里?,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站得久了,身子本就受不住,唇瓣渐渐退了血色,这般,倒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玄胤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拇指的扳指,摸过怀中?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脸色淡下,掀起眼皮,朝应嫔掠了瞬。

  就是这一眼,仿若一把锋利的刀,扎得应嫔心?口鲜血淋漓。今日的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皇上?不会相信她的话,只会为江婉芙出头。

  “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婉芙没开口,随意指了个伺候的宫人,“嫔妾委屈,皇上?让嫔妾的丫头说吧。”

  那小宫女正是从台阶上?摔下来,最为狼狈的一个,手心?磨破了皮,发簪掉到?地上?,几缕碎发垂到?了肩侧,她扑通跪下来,哭声道:“求皇上?为主子做主!”

  “奴婢今日跟着秋池姐姐去内务府领冰盆,经过御花园,并没瞧见应嫔主子,应嫔主子直接叫住奴婢,张口就说秋池姐姐无礼冲撞,先是掌掴秋池姐姐,紧跟着又让奴婢回昭阳宫给主子传话。主子有孕在身,劳心?这些琐事,万一动了胎气,岂不是得不偿失!奴婢苦求应嫔主子放过奴婢,应嫔主子却扬声必要主子亲自来领人。”

  “奴婢没法子,只得回去请主子过来。主子将秋池姐姐领了回去,谁知应嫔无声在台阶上?放了珠子,企图让主子滑倒小产!”

  “幸而主子无事,不然奴婢就罪该万死了!”

  袖口被人扯了下,李玄胤低眼,怀里?的女子仰起脸蛋,伸出纤细的指尖,委屈巴巴指向后面脸颊红肿的宫女,“皇上?封了嫔妾婕妤的位份有什么用,她们半点不怕嫔妾,说打就打,还企图让嫔妾小产,谋害皇上?和?嫔妾的孩子!”

  李玄胤指腹抚去婉芙眼尾的泪珠,抬眸看向应嫔,脸色冷淡如冰,“无故责打宫人,谋害龙嗣,你可认?”

  应嫔愣了下。

  她望向眼前的男人,只觉陌生,她挺直了脊背,抱着最后一分期许,“倘若嫔妾说,嫔妾没想过要害泠婕妤肚子里?的孩子,皇上?可信?”

  “你叫朕如何信你?”李玄胤漠然地看着她,“你做过那么多错事,叫朕如何信你!”

  “皇上?,奴婢以性命起誓,这些珠子真的与主子无关,主子没想过要害泠婕妤啊!”青蕖跪下身,苦苦哀求,“主子就是从台阶上?摔下来以致小产,主子怎忍心?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其他的嫔妃。”

  “求皇上?相信主子,主子真的没有做过……”

  应嫔心?里?已经凉了下去,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不管今日她有没有错,皇上?都会偏袒江婉芙。因为江婉芙怀了龙种,因为她一直以来,自始至终都在针对江婉芙。

  她想不通,台阶上?为何会被人放了珠子。恍然间,她忽地记起,今日在御花园,是楚嫔与她提起,去内务府领冰盆时,遇见了昭阳宫的人。

  “泠婕妤可真是好命,分明?用得了冰盆,身子无恙,还能求得皇上?免她去坤宁宫的问?安,这等恩宠,真真是叫我艳羡。”

  应嫔回神,心?头陡然翻出一股恨意,她掐紧了手心?,是这两个贱人联手,有意算计她。